吕香儿带人直奔新宅,姚云正手忙脚乱地指挥人收拾贵重物品,而她十六岁的飞儿也在帮着收拾。
“财产重要还是人重要,敌人已经进镇了。”吕香儿呵斥道。
“老爷的财产,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姚云哭泣道,此时,她只恨平时买金银珠宝过少。
“飞儿,我是你姨妈。鬼子来了,我们先走。”吕香儿蹲下,看着飞儿,轻言细语道。
“妈妈,快走吧!”若飞拉着姚云,直嚷道。
“姚云,你不走,我就扛着飞儿走了。”鲁山子一把将若飞扛在肩上,急嚷道。
“就走,就走。”姚云知道的确带不动了,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房间摆设的一些贵重物品,边退出边看看铺面里,老爷买回却不能带走的所有商品。
“新儿呢?”吕香儿问道,鲁山子已将新宅全部检查一遍。
“新儿不在这里。你放心,他没事。”姚云说道。
“你们愿意跟我们走吗?”吕香儿看看新宅里仅剩的两个女佣人,想来其他人都已弃姚云与飞儿,忙于逃命去了。
“跟,跟!”两个女佣人频频点头,她们是农村出来做事的人,此时,她们也不知逃往何方。
一行十人,在吕香儿的带领下,全挑两米见宽的小巷前行,在芦安镇生活了十余年,她熟悉。沿途,小巷,大都人去屋空,屋上铁将军把守。也有人背着包袱在匆匆奔跑。
突然,吕香儿示意他们停下,她听到前方左边的一小巷内传来脚步声,夹杂着完全陌生、听不懂意思的说话声。难道鬼子已经进镇了?吕香儿连忙带着他们悄悄拐向另一小巷。
然而,毕竟一行十人,阵容不小,他们退去的脚步声仍然让小巷内的人感知到了。
“追——”小巷内的人喊道。
“老婆,你带她们先走,我们断后。刘姐,唐姐,你们保护好太太。”鲁山子当机立断,让两个女佣背好包袱,唐姐与刘姐负责安全。
鲁山子与大刘、强子将面蒙好。
“老公——”吕香儿知道这一别,可能再无相见机会。
“大刘,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刘姐叮嘱道,她与大刘是夫妻。
“如果我们都能脱险,就在指定地点碰头。”鲁山子俯身在吕香儿耳边低语道,这是他们在路上商量好,万一走散就在龙岩附近碰头。这个地方,在吕香儿还是崔家姨太太时,吕香儿跟他提及过龙岩的神秘之处。鲁山子因为是吕香儿提及过的,特地来龙岩探索过它的神秘。
为了飞儿,吕香儿即使再不舍鲁山子,也只能带着女人们从另一巷子逃出去。毕竟,自己不走,反而还会成为鲁山子的羁绊。
已经发生枪击声了,想来,双方已经交火。
吕香儿带着女人们出了巷口,走了一段田埂路,进入关帝庙围墙后的砂石路,转入关帝庙后的山里。这条路,当年她为了躲避曾家大少的追杀,她无奈从关帝庙的高围墙上跳下,后来是崔明田带着她经过砂石路、田埂路、再拐向巷内路。
十余年过去,可惜,物是人非,她与崔明田已经背道而驰,两人已成陌路人,一条路,两个不同方向。
“太太,小云不见了。”钻入山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一名女佣突然喊道。
“那是老爷的血汗钱啊!”姚云痛苦喊道,背着一包金银珠宝的女佣小云不见了。
“唐姐,你原路返回找下。”吕香儿说道,将一个年轻女佣落在镇里,凶多吉少。
“太太——”唐姐不敢丢下吕香儿,她的任务是保护吕香儿,可不是保护别人。
“我没事的,有刘姐在。”吕香儿笑道,“我们边走边等你。”
唐姐无奈返回,吕香儿带着她们继续前行,她知道,这座矮山林的尽头就离龙岩不远,到了龙岩,与鲁山子碰头后,即使过不了关卡,但能躲藏在龙岩后面的深山林。待危险过后,再回桐城。
良久,唐姐返回,她无奈地摇摇头,告诉姚云,她原路返回后,在她们途经小巷旁的一间木房内,看到了女佣尸体,赤身裸体,下体被刺刀弄过,惨不忍睹,那袋珠宝也已经不见。
“在房内?想来女佣趁我们不注意,躲于房内,想占有珠宝,未曾想,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吕香儿分析道。
大家想想应是如此,姚云听罢,连将身边女佣的包裹接过,背在自己身上。
大家继续前行,此时,夕阳西下,太阳即将落岭。
姚云背着包裹,气喘吁吁,手不断往上托着包裹,自然顾及不上牵若飞的手。吕香儿默默地伸手牵过若飞,若飞抬头看看吕香儿,没有抽手,放心地跟在吕香儿身边走。
“这是我的飞儿,我可以牵着他走路了。”吕香儿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心里一阵狂喜、激动,一下午的奔波、辛劳,她都觉地值得。
吕香儿带着她们出了山林,快速走过一截田埂路,然后躲于龙岩口附近的树丛里。
天色渐渐昏暗,一阵脚步声疾奔而来,在龙岩口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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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有人轻呼,是鲁山子的声音。
吕香儿带人从树丛里钻出,鲁山子清了清人数,“少了一个?”他疑惑道。
“她自己离开的。”吕香儿淡然道。
“晚上还有蛇,这是驱蛇药,每天带一个。我们赶快进山,敌人还在搜捕。”鲁山子让吕香儿将她背着的驱蛇药分发好,自己走在前面,带着一众人进山,并让两名男子在后面,将他们的痕迹弄混。
出发前,鲁山子就想到万一当天赶不回桐城,他们可能会在山里过夜,于是,他与吕香儿各自背了些驱蛇、治蛇毒的药。
“飞儿,你跟着姨父。”吕香儿想着万一碰到蛇,鲁山子比自己反应更快。
“姨父——”若飞自然地将手伸向鲁山子,鲁山子明白吕香儿意思,连忙紧紧地牵着若飞,并让刘姐、唐姐紧跟在太太身边。
夜幕开始降临了,伸手只见朦胧五指。
鲁山子有在山里生活的经验,夜色完全降临,头上明月高悬。就着月色,他带着一行人很快进入山林深处的一个洞穴内。
鲁山子将随身所带的驱蛇粉撒成一个大圆圈,让他们待在圈内别动。
大家根本不敢动,在进山的路上,远远地,他们看到蛇吐着信子盘旋于树上,可能驱蛇药的作用,只要他们经过,蛇倏地溜走。
“饿了吧!东西不多,有个店铺,人跑了,桌上有点食物。我们顺便拿了。 ”鲁山子将衣袋里的食物掏了出来。另两个男人也将食物掏出。
“孩子和女人吃。”鲁山子将食物递给吕香儿,让她将食物分给女人们。
“不,万一碰到敌人,我们还需要你们保护,孩子和男人们吃。”吕香儿将不多的食物分成四份,小份给若飞,三份大的给三位男人。
“吃吧!我们不饿。”几个女人异口同声道。
“我躺下。”鲁山子吃完后,疲惫地侧躺在地上,让吕香儿将头靠在他的臂上休息。
“妈妈,我想喝水。”若飞吃完食物后,他感觉口很渴。
“水?”大家一愣,这从哪里弄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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