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站在徐家老宅前,却不敢上前敲门。
门口高挂的红灯笼,还有小门进进出出的下人们,都在告诉徐慧,她并没有来错地方。
梁靖、宁明歌夫妇真的搬来了徐家老宅。
徐慧喃喃自语道:“哥哥原来一直都惦记着这事。”
徐慧对于复兴徐家没那么深的执念,徐家遭难的时候,她还很小,根本没有多少关于徐家的记忆。
甚至在她稍微长大的时候,她还问过父母,为何她不能和哥哥还有父亲一个姓。
这个时候往往换来的是母亲的哭泣。
待到她懂事了,就嫁到国公府。
这么多年国公府就梁怀之一个独苗,哥哥也就再没有提起给孩子改姓一事。
若一切都能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
梁怀之的声音响起:“母亲,该敲门了,父亲还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呢。”
徐慧脑子里浮现出丈夫盛怒的脸,感觉到不寒而栗。
她走上前去敲门。
门内探出一张老脸,应门的是徐伯。
徐慧:“徐伯?我是徐慧,你还记得我吗?”
徐伯脸上的表情有些淡:“小——国公夫人来了,这么晚来徐府有事吗?”
徐伯可以说看着孙旭、徐慧兄妹长大,他从前都称呼徐慧为“小姐”。
徐慧没有在意称呼上的小细节,“我是来找靖儿的。”
徐伯眼眸低垂,婉拒道:“天色已晚,老爷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吧!”
徐慧的火一下子冒起来,“徐伯,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孙旭特意命你拦着我的?”
说着徐慧强硬地推开大门,大声呼喊道:“放我进去!
靖儿,娘来接你回家了!”
孙旭就知道这个妹妹不省心,提着灯笼来到大门,就听到她在那里大呼小叫的。
孙旭:“大半夜在这里吵吵什么?
既然你清楚我为什么要拦着你,那你还来做什么?
何必自讨没趣!”
徐慧:“笑话,这里是徐家,又不是你孙家!
这老宅按理说还在我的名下,轮得到你在这里狗拿耗子!”
孙旭即便知道自己的妹妹最会戳心窝子,还是被她的话刺得心口疼:“你!”
有孙旭在门口堵着,徐慧这边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
徐慧带着哭腔,在门口干嚎道:“靖儿,你真是好狠的心。
娘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居然如此狠心。
带着媳妇要出来另过。
都说父母在不分家,你这是诚心要全顺天的人来指责我和你父亲。
你父亲今日回来发了好大的火,他让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靖儿,你开门让我进去!”
经过徐慧那么一嚎,周边几个宅院的前门都开了一条缝,还有人挑起了灯笼,显然是徐慧的声音惊扰了对方,派人出来打探消息。
孙旭见状赶忙将徐慧拉进门来,徐慧不肯,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僵持着。
孙旭低声呵止道:“你大半夜嚷嚷什么!
就你做的那些事情,说出去难道光彩吗?”
徐慧看出孙旭的急躁,明白他现在最顾虑的就是梁靖的名声,她得意地威胁道:“你不让梁靖跟我回去,今夜谁都别想好过。
快去喊梁靖滚出来见我!”
徐慧这个时候又不想进去了,她自以为拿住了孙旭的软肋。
孙旭被她气得倒吸几口凉气,“你这个当娘的,真的就这么狠心?
一点不为靖儿的名声考虑?
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你就舍得这样作贱他?
让他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到后面孙旭的声音都在发抖。
梁靖已经走上仕途,名声孝道于他来说多么重要,徐慧难道不清楚?
今夜她再这么闹下去,若被御史台的人听到,明日参梁靖的折子就会摆在陛下面前。
徐慧这是要毁了靖儿的前途啊!
徐慧故作错愕道:“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总之今天无论如何,梁靖要跟我回国公府。
不然我就去朱雀大街嚷嚷,说梁靖不孝顺,大不了鱼死网破。”
孙旭恨不能捂住徐慧的嘴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
距离门口不远处的转角,梁靖、宁明歌夫妇站在阴影中,借着夜色并不起眼。
徐慧的一言一行都被梁靖看在眼里。
梁靖的声音有些闷,“母亲说爱我、补偿我,可我从来没有从她的行为看出她哪点爱我,明歌,你说荒唐不荒唐?
舅舅第一次见我时嫌弃,他偏袒栽培多年的梁怀之。
我不恨他,因为人有亲疏远近。
后面舅舅中意我,提出补偿。
我见到了钱。大量真金白银,舅舅只怕给我的太少。
见到了维护、关心,我在国公府受了委屈,他总是第一个出现。
所以我愿意回到徐家。
可母亲呢?
她说的爱我,爱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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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歌握住丈夫的手。
即便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母亲不爱他。
徐慧对梁靖太残忍了。
她会爱人。
她的爱给了丈夫,给了梁怀之,却偏偏对梁靖吝啬到可怕。
她用口中的爱来吊着梁靖,却永远不会让他得到分毫。
却还要强迫他在边上看着,看着徐慧是如何爱别人的。
宁明歌感受到梁靖在发抖,梁靖抑制不住情绪,气愤道:“我去赶她走!”
宁明歌这一次勉强才能拉住梁靖,“你别去!
你若上前,岂不是辜负了舅舅的美意。
他之所以选择冲在前面,可就不想让你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你可以不在乎,可是舅舅最看重徐家的声誉。
你既然选择继承徐家的香火,那么就要自觉承担这一切。”
梁靖从前就是一匹孤狼,独行在顺天的官场。
他没有出身,也不受任何人、事物的羁绊。
是陛下手中无往不利的尖刀。
但是现在不同了。
一旦梁靖公开改姓,继承徐家的衣钵,那他这头孤狼就被戴上了项圈,成为了驯养的家犬。
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了。
孙旭还在门口与徐慧纠缠着,因为投鼠忌器的关系,他急得满头大汗。
朱雀大街周围的几户人家,都点亮了门口的灯笼,不少人朝着徐府的方向打量。
换做从前的梁靖,早就把撒泼的徐慧扫出门去,任由她在街上发疯去!
反正又不是只丢她一个人的脸。
可声誉这个东西,你越在乎,就越容易受人钳制。
梁靖:“明歌,你生长在顺天的世家宅院里面,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梁靖看着徐慧的目光中带着恨意,他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母亲。
舅舅评价母亲说得没错,她只敢抽刀伤害最亲近她的人。
宁明歌笑了。
梁靖还真是问对人了,宁明歌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她命人叫来龚嬷嬷,小声和她吩咐了几句。
梁靖听到宁明歌在说:“去把宅院里所有灯笼都点上,把府里的所有人都叫上,速度要快!”
徐慧还在门口大呼小叫,孙旭一边捂嘴一边威胁,兄妹俩吵得脸红脖子粗。
忽然徐府的两侧正门被打开。
无数下人们提着灯笼从府里走了出来。
徐慧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的街上响起轰鸣的鞭炮声。
徐慧只感觉自己瞬间聋了,对面孙旭站在她面前骂的那些话,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全被鞭炮声盖住了。
徐慧:“你们要是要做什么?”
徐慧的大声叫唤根本没用,身后的鞭炮声一串接一串。
整条朱雀大街都被鞭炮声吵醒了,大家门口纷纷挂上灯笼,开了门缝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喜儿和龚嬷嬷一老一少,提着篮子就上门了。
喜儿:“抱歉打扰诸位邻居,今日是我们徐靖少爷认祖归宗的大喜日子,就是朱雀大街徐太傅的曾孙子,这边是我们老爷、夫人送给邻居的进宅手信。”
邻居门房:“哦,是曾经的徐丰饶徐老爷家吧?恭喜恭喜!”
门房一看喜儿递来的贺礼,里面是一盒**精美的桂花糖。
门房接过贺礼后,喜儿随手塞给他一颗穿着红绳的珍珠,还有一把金油果,“深夜还要麻烦你来开门,拿去甜甜嘴。也和你主人家说声抱歉,这手信我们要从街头散到街尾,鞭炮要响到后半夜了。”
朱雀大街这边都是三进的院子,徐府门口的炮仗声对深宅的主人家来说不算吵闹。
门房:“赶上喜事了,这炮仗肯定不能停地。多谢你们家的手信,我明日一早就交给主人。”
徐府这么大的动静,梁怀之见势头不对,想要提醒母亲。
炮仗声停了,徐慧终于能说话了。
这边梁靖身边的小厮提着一个响螺出来,“铛——”
一声清晰的锣声划破宁静。
“徐府主人进宅,梁国公夫人徐慧携子梁怀之,前来道贺!”
“铛——”
“徐府……前来道贺”
一连报了三遍。
徐慧还没反应过来,屋里面宁明歌带着梁靖从里面出来。
梁靖一手扣住梁怀之,令他动弹不得。
宁明歌迎着徐慧而去,和身边的婆子一左一右夹住徐慧,嘴上高呼着:“婆母,你怎么来得如此早,说好了明日一早再来,竟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了?”
徐慧、梁怀之就这么被“请”进了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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