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魏榕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她的言辞必有深意。
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纠缠不休。
事情很可能反转!
果然魏榕的话让人猝不及防,“一个人连无记名推荐的票数竟然达不到百分之十五,这是破了提拔的红线。”
“试问,在座的各位,谁敢在这样的数据面前冒险提拔?”魏榕的目光扫过全场。
“而一旦做出这样的决定,谁又能承担起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和责任?”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几分警示。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张超森哑口无言。
他狠狠地瞪了陈琪珙一眼,你若不说,她怎么会如此精准地掌握这些信息?
她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蒋珂文也是吃了一个憋。
原本他以为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没想到却被陈琪珙这一番话搅得局势急转直下。
无疑,今天何狄的提拔之路是彻底被堵死了。
张超森心中暗自焦急。
这不完全是因为何东来是自己的心腹,还因为他收受了何东来为何狄打点的二万元钱。
现在事情完全没有办成,鸡飞蛋打。
张超森显得尤为被动和尴尬。
他几次欲言又止,嘴唇微微张开,却又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失控。
毕竟纪律的红线是一道高压线啊!
魏榕见状,趁机打铁,“如果没有不同的意见的话,江昭阳同志任职副镇长一事无异议通过。”
没有人吭声。
陈琪珙见状立刻心领神会。
他迅速而有力地在会议记录本上重重记了一笔,那笔迹是对这一决定的最终确认。
至此,江昭阳算是正式且顺利地通过了提拔讨论的这一重要关卡。
当然,按照程序,还需要经过常委会的最终确认。
但这一步骤不过是例行公事,是走过场的形式罢了。
毕竟,书记办公会议已经就他的提拔问题达成了共识,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没有过不了常委会的。
最少人的会,往往能决定一个县最大的事。
魏榕最后说道:“这事,我会电话告知一下刘书记的。”
“等一会儿,我们就开常委会,把这个事情正式确定下来。”
张超森闻言,不禁微微一愣。
他有些纳闷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快?”
“按照以往的惯例,不是应该先进行一些准备工作,再择日召开常委会吗?”
魏榕闻言,轻轻一笑,解释道:“明天我要到省城参加一个县委书记培训会议。”
“这个会议为期一个星期,我必须要提前安排好县里的工作,才能安心去参加学习。”
“所以,江昭阳的提拔事宜,我们要及早了结,不能让这个事情一直悬而未决。”
“所以这事要及早了结。”
张超森又一次哑口无言。
这让他想在常委中再沟通一下的可能性都没有。
县委常委班子一共九人,其实除了眼前的四个外,再加四人就是全县的常委班子了。
魏榕打了一个电话给县委办。
很快,四个常委就赶来了。
他们是常务副县长齐步墀、宣传部长王月珉、政法委书记鲁言、还有一个是排名靠前的副县长江然。
这四位,每一位都在县域内手握实权。
各自分管的领域如同一幅复杂拼图中的关键碎片,共同构成了这个县城治理的完整图景。
齐步墀、王月珉、鲁言、江然四人相继步入会议室。
他们到了以后,会议正式开始。
魏榕简明扼要地向与会者阐述了江昭昭的工作表现、提拔的背景及理由,以及书记办公会议对此事的初步决定。
这几个人谁也不会傻子一样,否定书记办公会议的决定。
于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无异议地通过了。
至此,江昭昭提拔一事,尘埃落定!
接下来,剩下的就是发布关于江昭阳提拔的公示了。
从水库巡查归来的江昭阳,脚步匆匆,脸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汗珠,阳光斜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身躯上,却没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
他刚推开水库办公室门,连鞋都来不及换。
还没有喘上一口完整的气,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他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铃声尖锐而急促,旋律如同夏日午后的疾风骤雨,瞬间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江昭阳倏地一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妈妈”让他心头一紧。
他马上按下接听键,“妈,有什么事吗?”
“儿子!”周静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爸……你爸……”
她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难以继续。
江昭阳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
大惊失色之下,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每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重若千钧:“我爸怎么了?妈,你快说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恐惧。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你爸,他,他……”周静的话语在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树叶,凌乱而无序,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挣扎才终于被吐出,“他突然发病,倒在地上,现在已经昏迷不醒,救护车来了,正紧急送往医院……”
江昭阳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啊?!”他猛地惊醒,心中的惊骇犹如滔天巨浪,一波接一波地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淹没。
他那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恐惧,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喊。
他下意识地追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妈,您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周静的声音细若游丝,满是无助与慌乱,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艰难的挣扎,才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我……我在医院救护车上……”
“好!我马上来!”
江昭阳来不及多想。
他冲出水库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