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但都没有五年前非科学民俗处理局局长死亡这件事更让人震惊。当然全国上下,大多人都不信鬼神,这个新闻被严防死守,只有内部、以及一些修行者知晓。
老局长死在歧罗山,偌大的歧罗山成了禁地,危险指数是最高的,老局长以生命为代价,阻挡了邪咒的蔓延。
当年那一幕,太过震撼人心,哪怕亲眼见过的人,也不敢说出去。
那是真正的天罚。
歧罗山下的村庄,大多人都中了邪咒。也判了一些人的罪,比如老村长,他明知那是邪咒,却为了一己私欲,引诱外来人进山拜神,他罪恶最重。
并不知晓邪神的村民,皆被处理局的人清除了相关记忆。
处理局做法一贯如此,任何和灵异事件相关的普通人,最后都是消除那些记忆,回归正常人生活。
若普通人知道这世间存在鬼神,只会增添恐慌。
要知道,邪祟就是以人类的恶念而生的。
清理记忆的人里,其中就有祝然。
她被沈局长传送离开,昏迷途中,记忆遭到清理。
记忆在‘坐喜轿上山’便断裂了,之后记忆她都不记得。
这五年,祝然靠国家政府的资助读书,学习太努力,她补完之前的课程,参加高考,考到大学,半工半读,提前从大学毕业。
她记忆力极好,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这也是让她感觉最奇怪的地方。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这双眼睛治不好,她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但她醒来,却惊奇发现,眼睛是正常的,疤痕也不见了。
最重要的是,但凡她看过一眼的事物以及文字,都会清晰记在她脑子里。
她明明清楚记得,自己以前的记忆力就是普通人的水平。
不仅如此,她身上还有太多古怪的事。
祝然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那件事比她命都要重要,可无论她怎么想,都记不起来了。
她也经常性幻听,听到有人在唤她,可等她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唤她的人。
……
……
“小然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手机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更大了些,是她大学好友,迟青。
她们学的是都是,民俗风水类专业。不过这世界没有鬼神,她们以后的工作,要么去殡仪馆,要么帮人看看风水,当然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迟青她毕业后并没有从事这两行业,而是选择进入一家民俗恐怖游戏公司,为游戏编造故事。
故事也不靠全编造,迟青会结合真实故事,加以夸大,营造恐怖氛围。
祝然从事看风水行业一年半,公司表面开展旅游业,实则是让员工去各地看风水。
短短一年半时间,她已经将全国各地去了个遍,用这双眼睛,见到了许多风景,她曾爬过最高的山峰,也曾去过最恶劣严峻的沙漠……
她见过的风景已经够多了,比许多人都要多,可祝然依然感到孤独与空虚。
心脏有一部分像是空缺了,怎么也堵不住,随着时间流逝,那部分似是溢出又苦又酸的浓浆,腐蚀着她的内脏,带来一阵阵剧痛。
祝然听着话筒里的声音,慢吞吞回过神,应了一声。
迟青沉默几秒,忽然问:“小然,你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吗?”
祝然记忆力太好,这也让她感到窒息。
她记忆力这么好,为什么会遗忘?
“记得。”
迟青道:“在宿舍里,你睡我上铺,你知道吗?每个夜晚,你都会梦呓,甚至梦游。”
大学宿舍一间四人,祝然性子很好,但任何见到她的人,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疏离的气质。
她外热内冷,与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迟青之所以与她交好,也是因为住她下铺,知道她一些隐秘的事。
祝然会梦呓,声音很小,并不会打扰别人的睡眠。只是迟青是夜猫子,又离她床铺近,晚上贴着床板偷听。
这并不道德,但迟青没办法不好奇,祝然这个人太神秘了,她长得极为出色,五官精致纯净,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像浸泡在繁星洒落的清潭之中。
迟青听她梦呓,大学这几年,只她说了‘歧罗’两字。
迟青把她梦呓的两字告诉她。
作为梦呓本人,祝然在听到‘歧罗’时,竟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我不知道……记不起来了……”
迟青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那两个字。
……
思绪回到现在。
迟青道:“我们的新作,打算以歧罗山为素材,明早动身,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她觉得祝然与歧罗山肯定是有渊源的,否则也不会每晚梦呓‘歧罗’两字。要知道,全国上下,除了歧罗山取这名字,就没有其他地方以这两字命名了。
总归死马当活马医。
听电话那头没有动静,迟青大概猜出祝然此时的状况,继续道:“歧罗山五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遭到封禁。我们不上山,就在外围转转,拍摄一些素材就行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会遭遇不测。”
歧罗山常年迷雾弥漫,官方也是这样说,雾气太重,林子又密,人进去了很难出来,而且最深处还有瘴气,人闻了会中毒。
这几年,有好几个作死进歧罗山的人,都成了案例。
那些负面案例一出,歧罗山成了网红山,网络论坛有不少山里的灵异故事,给这座山蒙上了一层恐怖又神秘的色彩。
蹭热度的人很多,迟青公司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他们也不打算作死进山,钱赚再多,但也得有命花不是。
话落不久,话筒里传来祝然略带沙哑的声音。
“我去,我会去的,把地址发给我吧,麻烦你啦,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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