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心瑷满身寒意回到家。
佣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为她换鞋。
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
不小心碰到了崔心瑷的脚背。
崔心瑷立马露出厌恶和不耐烦的神色,一脚踹开了佣人:“蠢东西,换个鞋都换不好!”
“小姐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崔心瑷听到她的哀求,更加不高兴了。
“管家,弄出去!”
管家忙不迭的上前,叫人把哭求的女佣拖了出去。
崔心瑷刚到客厅。
楼上就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
“回家就发脾气,谁又惹你了?”
“妈咪。”见到贵妇,崔心瑷的气焰立马就收敛了起来,低声叫了声。
贵妇穿着丝绸鸵鸟毛边的奢华睡袍,缓缓走下来,站到崔心瑷跟前:“听说你今天闹了一出大的,一点好也没讨到,还把自己的脸丢尽了?”
崔心瑷脸色难看极了。
“又是为许留夏?”贵妇抬手,纤细的指尖染着鲜红的甲油,她挑起女儿的下巴,“你让妈咪说你什么好呢?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那个许留夏就那么难赢?”
崔心瑷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贵妇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脸:“既然做不到最好,就收一收你的心思,该张罗张罗你的婚事了。”
崔心瑷瞳孔猛地一颤:“母亲,我不想结婚!”
“你不想?你算个什么东西?”贵妇斜睨她一眼,“崔家供养你长大,你什么都无法回报给崔家和你妈咪我,除了联姻出嫁,你还能做什么?”
“母亲……”
“陆衍沉就很不错。”
贵妇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崔心瑷的头上。
换了从前,崔心瑷不知道许留夏就是陆衍沉那个隐婚的老婆,她或许不会介意陆衍沉是个二婚的。
毕竟陆衍沉长得很好,能力也格外出众。
哪怕是二婚,也胜过豪门里那些废物公子哥千百倍了。
可他不能是许留夏的前夫,那不成了她捡许留夏不要的东西了吗?
“不行!”崔心瑷立马反对。
“啪!”
贵妇反手就给了崔心瑷一个耳光。
崔心瑷的脑袋偏向一边。
“你难道没听说过,许留夏对陆衍沉一直爱而不得,你不是想赢她么?嫁给陆衍沉,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就是对许留夏的重创。同时,你还能为你外公抓住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让我们崔家更加昌盛……不好吗?”
崔心瑷怔了怔。
是啊,她想错了!
是陆衍沉不要许留夏啊……
“我知道了。”崔心瑷低声道,“妈咪你安排吧。”
“这样才乖。”贵妇轻抚过崔心瑷挨了巴掌的脸。
但她看崔心瑷的目光,依旧不满意。
虽然漂亮,但也不够漂亮,至少赶许留夏差远了。
“大小姐,晚餐好了,现在吃吗?”管家上前来,毕恭毕敬的问。
贵妇收回在女儿身上的视线:“嗯,心瑷今天表现不好,就不用吃晚餐了。”
崔心瑷站在原地,一丝一毫的反抗也没有。
家里的佣人和管家,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人为崔心瑷求情。
*
医院。
老陈从病房里出来。
一眼就见聂桑站在远处的走廊外,不知道想着什么入神。
他气鼓鼓的走过去。
掏出烟盒来,啪的一声点燃一根烟。
聂桑看向他:“陆总还没醒?”
“没!他娘的聂秘书,我真不该 听你的话,那会儿人就该一枪干死许留夏!大不了少爷醒了,弄死我!也好过现在这样!”
聂桑没说话。
“你早上是没看到,那个奸夫当着我家少爷的面儿,就和许留夏搂搂抱抱!!!直接给少爷气吐了血!”老陈气到猛吸一口烟,“今年韩家和韩建邦都别想活了!”
“陆总回医院前,签发了一份文件。”聂桑望向灰蒙蒙的天,“他撤回了对韩家的所有制裁,包括海外的做空。”
老陈一愣,僵硬的扭动脖子看向聂桑:“啥?不可能!”
别人他不了解,他家少爷他还不了解吗?
睚眦必报是他的行为准则。
别说,韩承泽这个小兔崽子夺人妻了,就是他有染指许留夏的嫌疑,陆衍沉都会让他吃尽苦头。
现在不制裁了??
“韩建邦来,带来了一份十分有利于陆总未来发展的合作企划书,应该是因为这个。”聂桑不紧不慢的说道。
可她心里更清楚的是。
陆衍沉根本不需要那份企划书。
他……
虽然在聂桑看来,这样十分荒诞。
但陆衍沉似乎……是因为许留夏。
在陆衍沉看来,她即将去往港城和韩承泽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她的前夫还在持续制裁韩家,给韩家带去损失,许留夏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除了经济上,还有韩家那些人,肯定也都会记恨她。
陆衍沉是在为许留夏未来的生活着想。
荒诞,但……也是聂桑眼下能想到的,陆衍沉忽然收手唯一的可能。
“行!”老陈咬牙切齿,“我就等着许留夏把肚子里的东西生出来,那之后……我要韩承泽和她好看!”
“老陈,别怪我没有忠告你。”聂桑忽然目光锐利的看向老陈,“不管你能否理解,任何时候你动了许留夏,陆总对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老陈第一次见聂桑如此有攻击性。
他脑子也清醒了一点,然后两口吸完手里的烟:“我就那么一说……”
聂桑收回视线。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老陈找了个借口,又骂骂咧咧的走了。
病房内。
陆衍沉躺在病床上,从神色来看,他睡得并不太安稳。
薄唇始终紧抿着,眉头也紧紧蹙着。
沈玉仪时不时的拿冷毛巾给他敷敷额头降温。
又时不时的抹一抹眼泪。
没多一会儿。
谢昀笙也进了来。
“我来看一会儿,老伴儿你去眯一觉吧。”
“睡不着呀。”沈玉仪摇摇头。
“医生说了,阿衍就是太虚弱了,好好养着很快就能恢复。”谢昀笙双手轻轻落到妻子的肩上,“他好了,你要是再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沈玉仪红着眼眶。
将手覆在丈夫的手背上。
“老头子,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小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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