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
陆衍沉交叠长腿,在众人惊愕又怀疑的视线中,面无表情,但十分仔细的和老宅管家,交代许留夏的口味和喜好。
等他交代完,管家连忙去了厨房。
几位陆衍沉的长辈,率先和陆衍沉说话:“没想到,许小姐居然会说话了,真是让人惊讶啊!”
“是啊,上次见的时候,许小姐还只能打手语呢!”
“阿衍一定费了不少心吧?不过也该这样,你这样的身份,妻子是个哑巴说出去,总会惹人笑话……”
说话的中年男人,脸上下意识勾起轻蔑。
眼下的陆家人,对陆衍沉自然有发自内心的恐惧,可对许留夏就不一定了。
毕竟不管陆衍沉得势前还是得势后,在大家看来,唯一不变的是,他有个他都厌恶的妻子。
陆衍沉都厌恶许留夏,可想而知,陆氏这些拜高踩低的人,经年累月里,是怎么看待许留夏这人的。
穷乡避壤的孤儿院里长大,不会说话是个哑巴,说是芭蕾舞演员,但不管她在芭蕾舞演员中成就多高,在这些豪门人眼里,也就是个搔首弄姿供有钱人消遣的玩意儿。
要不是运气好,是许家流落在外的明珠。
她这辈子,想要摸上他们的脚后跟都难于登天。
陆衍沉听着,嘴角忽然勾起笑来。
他看了一眼众人:“你们都这么想?”
见他露了笑脸。
陆家一些不太会察言观色的,以为陆衍沉是要和他们闲聊,立马拍起陆衍沉的马屁。
“要我看,就算是她现在会说话了,也是配不上阿衍你的!”
“就是,阿衍你出身就高她一大截,念的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学府,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配什么样的世家千金配不上?谢家那边就是拎不清,如果那时给阿衍选个实力雄厚的世家千金联姻,你现在一定更加不得了!”
“是啊,我记得四叔出事那年,已经给阿衍你看好了几家财阀,没曾想……”
陆欣荣一脸遗憾的在旁边搭腔。
她口中的四叔,就是陆文华。
陆文华是个彻头彻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他对谢许两家定下的婚姻,从来就没有认可过。
也就许珍妮,在外面暗戳戳的打着,陆衍沉未婚妻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
陆文华从很早开始,就在旗鼓相当的世界财阀中,为陆衍沉挑选未来的妻子人选了。
他死的前一天,还和陆衍沉为未婚妻的人选这件事,发生过争执。
那时,陆衍沉已经决定要遵守和许珍妮的婚约,尽快回国和许珍妮完婚。
尽管他一五一十和陆文华说明了,许珍妮救他的前因后果。
可陆文华只一句,陆衍沉可以把许珍妮养在外面,但他妻子的人选,关系到陆氏的将来,由不得陆衍沉做主。
也有那暗藏自己小心思的,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阿衍,先前到处都在传你和哑……和许留夏已经在办离婚了,现在她会说话了,你还离么?”
那人年前收了好几家财阀夫人的好处,答应了人家,等陆衍沉离婚了,就立马帮忙牵线搭桥,给她们的女儿,制造一些和陆衍沉相处的可能和机会。
“这几年,我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倒是没想到,你们私下里对我老婆都是这样难看的嘴脸。”陆衍沉冷不丁开口。
七嘴八舌的说着的陆家人。
慢慢收了声。
他的视线,扫过周遭众人:“我是不是太给你们脸了?”
“阿衍,长辈们是觉得你委屈,为你抱不平而已,没有恶意的。”陆欣荣赶忙打起了圆场,“你不喜欢,以后大家就不说了,你们夫妻和睦,我们肯定是乐见的。”
“还是堂姐会说话。”陆衍沉看了她一眼,视线缓缓落在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陆磊身上,“难怪你弟弟会叫嚣,轮也该轮到你来代理我当家主。”
陆磊本来以为,他这篇都要翻过去的。
他猛地一个哆嗦。
一瞬之间。
他想到了好多,得罪过陆衍沉的人的凄惨下场。
“哥!我昨晚的酒还没醒,刚刚都是我胡说八道的,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以后我不敢了!我一定管好我的臭嘴!”
“酒没醒就去外面跪着,跪到清醒为止。”
陆衍沉随意的摆摆手。
就有保镖快步过来,拖着双脚已经吓绵软的陆磊出了客厅。
今天没下雪,可气温却很低。
室内有暖气,陆磊没穿多少,跪在冰块似的地面上,鼻涕眼泪好似瞬间被冻在了脸上,他拼命的抖。
虽然刚才叫嚣得那么厉害,可这会儿却是下破了胆,除了后悔自己得意忘形大言不惭,半点报复的心思都不敢有。
屋里。
陆衍沉见陆家人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也觉得没意思。
“趁着人齐,这话我只说一次。”
陆衍沉靠在沙发靠背上,睥睨众人,释放出极强的威压:“许留夏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心爱的人,她的一切喜怒皆高于我的利益,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或者,我换个简单的、你们更容易听懂的说法……她是陆家的主人,也是你们的主人。”
陆家众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惊讶和复杂。
陆衍沉根本不需要他们的认可。
静默片刻后,才加重语气问道:“都听懂了?”
“阿衍,我是你父亲的表姐……”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好似忍无可忍,往前一步,要和陆衍沉说道说道。
“我记得你。”陆衍沉语气漠然,“家父惨死那年,你的丈夫是最先和陆耀华站到一边的人之一。”
女人一怔,神色有些闪躲。
“他也是被陆耀华给骗了,后来你也把他踢出陆氏了,没必要再提,我现在要说的是陆家和许留夏……”
陆衍沉摇摇头:“你要提我太太,就修提你丈夫。”
女人蹙眉不解:“这话怎么说?”
“表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大清算的时候只是将你丈夫踢出陆氏,没有连带着你的子女一起收拾,是给你面子吧?”
女人心里一咯噔。
难道不是?
陆衍沉看她,就像是看待一个笑话。
“我放过你们,是那天你着急忙慌的来求我,我心慈的妻子在窗边看到了大门外焦急的你。她说你很像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某个对她很好的婶婶,问我可不可以别太为难你……那是结婚以来,她头一次为外人向我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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