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于京郊外的亭山设宴,宴请了各大世家的年轻小辈共赴春野盛游,太子也在受邀之列。
皇子设宴,更不说三皇子萧昃背靠的贵妃和叶家,即使有些与三皇子私交浅薄的家族,也都派了家中孩子赴宴,由于郊外来回会费些时间,因此他们会在山庄过夜,明日一早再回京。
亭山的山道上,桃花灼灼艳目。
一辆辆华美的马车成列行进,停在了山顶的一处山庄前,这处庄子是宰相叶诠赠与侄子三皇子的地产,坐落在高林包围间,山路两边时有鹿鸣鸟兽于耳目瞬掠而过。
徐均承按得手关节嘎吱响,难得徐晖放他们来,此时是又兴奋又戒备。
兴奋是因为这段时日一直被拘在府中,今日可算是有机会出来了,听说这次宴会上还有春猎,他更是跃跃欲试。
而他戒备的自然是叶檀,上次两人结下了梁子,这回在他皇子表哥的地盘,指不定要怎么给自己找回场子。
公子小姐们下车后各自寻找相熟的人寒暄,聚了三三两两的队伍,转眼见卫国公府的马车上下来三人,目光一下都聚集到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京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惊艳的人儿?!
宋归慈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窄袖圆领袍,半梳起乌发,两腕束袖,黑色腰带勾勒的他身形更加颀长,好看的眉眼间堆出了一层薄雪,抬眸时在阳光下乍然迸显满池碎芒,不带笑意的唇如红梅染色,通身在这桃春中仿佛化一枚冷玉。
小姐们掩嘴开始讨论起来,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看。
徐均承一下车目光就开始四处搜寻叶檀的身影,带头往山庄里走,不远就在前面水榭中看到了叶檀,正跟在三皇子身边。
叶檀似乎感受到了他咄咄的目光,远远看了过来,徐均承下意识绷起了手臂,就听到旁边传来轻蔑的语气。
“一介罪臣之子,也敢来此与我等同宴,呸!”
这人可能也是怕光明正大说出来会被徐均承针对,便躲在一堆人中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音量正好够周围的人听见。
徐均承刚刚光注意前面的叶檀,没看到是谁出言找茬,回头正欲追究,徐乐瑶就将视线精准落到一个人身上。
“张公子说的是谁?”
刚刚出言的是吏部郎中家的公子,听到自己被点名,也不再遮掩,露脸出来道:“在场的除了他宋归慈还能是谁,他爹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我说他是罪臣之子难道冤枉他了?”
闻言,原本好奇的大多数女娘脸色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而公子哥们投向宋归慈的眼神也不如之前那样友善。
徐乐瑶上前一步,声音轻柔,神情却冷下正色直言:“张公子一口一个罪臣之子,难道不知陛下的赦罪圣旨十余日前便已送至卫国公府,你眼前的,是我徐家的客人,还请张公子留心言辞,以免被人疑心是有违圣意。”
“不错。”
山庄门外,萧霁一身玄色绣金蟒袍,白玉腰带上挂着玲珑玉佩,丰神俊朗,身姿凛凛大步走来。
看了一眼宋归慈,朝那张公子接着道:“宋公子是本太子的同窗,今日亦是三弟请来的宾客,你是对圣意不满,还是对皇子之邀有异,现在当面说出来。”
这两顶大帽子扣下来,周围的人都下意识与张公子拉开距离,张公子哪敢再说什么,独自站在空地上难堪,憋红着脸走远了。
水榭中,三皇子萧昃将那边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脸色不佳。
“太子果然在给那徐家撑腰,这才短短几日关系就这么亲近了,我们这位太子可真有收拢人心的本事。”
叶檀抱着手臂靠着廊柱没有搭理他,表面不显,心中却腹诽,萧霁是正宫皇后所出,是陛下嫡子,东宫太子,本来就没有你什么事,也不知道家里跟着起哄什么,要帮你这三皇子争那位子。
人啊就是太贪心,才会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叶檀垂下眼,抓了一点鱼食撒向水里游弋的鱼群。
“阿檀,宋归慈那人你了解多少?”萧昃问他。
叶檀收回视线,懒懒道:“没接触过。”
“徐均承与你之前同在一个书院的吧,他私下如何?”
“不熟。”
萧昃奇怪地瞟他一眼,“你们少说也同窗了三年,没怎么接触?”
见叶檀有些不耐烦了,就说道:“好好,不熟就不熟吧。”
萧昃无奈,这个表弟真是被舅母宠坏了,偏自己也拿他没辙。
“那你今天去跟他们熟络熟络可行?就当帮表哥一个忙了。”
叶檀表情不善,“为什么要我去,巴结你的人那么多,随便指一个去打探不成了。”
萧昃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这不是信得过你吗,知道你和徐均承之前略有矛盾,但也不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后面春猎你跟上去,不强迫你能和他们打好关系,不过是把看到听到的回来告诉我罢了,回头表哥给你送些好东西到府上玩。”
萧昃凑近了些,低声道:“必要时,给他们制造些小摩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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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昃走后,叶檀将手里的一把鱼食全部扔进池塘,轻嗤一声。
另一边徐均承嘴里还在忿忿嘀咕着:“就知道这三皇子请我们来没安好心,这才进来,就先来了个下马威。”
徐乐瑶看向宋归慈,他自始自终保持那副模样,无视所有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仿佛一直被议论的人不是他。
徐乐瑶记着姑奶奶出门前的嘱托,让她多看顾着些宋公子,毕竟就连三皇子都要给徐家几分薄面。
至于为什么没拜托徐均承,大概江应巧是被他上次激恼下不分场合打人给弄怕了,担心越叮嘱他关照就越容易上头。
宴席在露天的空地上举办,刚开始就是些惯例的歌舞表演,摆了时令瓜果,还有几盅果酒,只是助助兴倒不会让人醉得厉害。
萧昃端起酒杯向萧霁道:“没想到今日皇兄有空来赴宴,臣弟受宠若惊。”
萧霁回之以酒,“还要谢皇弟有请,为兄才能不负这满山春色。”
两人言笑晏晏地讲客套话,一边端坐着被旁边其他小姐们拉着谈聊的徐乐瑶,在吃完面前的几颗红果后,又眼馋的朝对面兄长使眼色。
徐均承心领神会,回了放心的眼神,埋头将身前案上的瓜果不经意间拉近,扒拉了大半想往自己袖子里揣,却发现今日紧着袖,暗道一声失策。
转手便往衣袍怀里塞,还反手递了一颗红果给宋归慈,让他搁衣襟里一会带出去给乐瑶吃。
宋归慈被塞了个的果子弄的措手不及,愣了愣后,默默揣到了怀里。
歌舞退场之后,萧昃朗声道:“各位,今日邀大家前来,可不止为赏这春色品鲜果,更是春猎的好日子。”
“想必大家都有所准备,这亭山有许多珍兽地宝,能拿到多少,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侍女随即呈上一物,萧昃站起来走到场中央,掀开托盘上面的盖布,傲然道:“今日本皇子给出的头筹,便是这水晶杯。”
座中响起公子小姐们的惊叹声,只见盘中立着一个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又全然无色的长脚杯,杯壁在日光照耀下发出亮眼的光芒。
要是江应巧在场,她一定会认出这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玻璃高脚杯。
但对他们来说显然不是,萧昃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太子,继续道:“这是巧匠用一块完整的水晶石打磨而成,各位应该都知道大燕矿产丰富,水晶的产量却极为珍稀,以此物作头筹,各位都没有异议吧。”
宋归慈注视着那水晶瓶,刺眼的光晕让他眯了眯眼。
场中的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因为探查过往事所以清楚,能产出这种质量水晶的矿场极少,大燕国土中也只有几个地方的矿山有可能挖掘出,其中,就有度岭铁矿。
宋归慈抿了口酒,这三皇子还真是如收集到的情报所言,自负的有些愚蠢。
徐均承没见过倒也觉得稀奇,摸了摸下巴,转头问宋归慈,“你会骑马么?”
宋归慈点了点头,徐均承凑过去撺掇道:“等会我负责打猎,你收好猎物,咱俩一起把那玩意拿回去,孝敬给姑奶奶怎么样?”
宋归慈侧目看他,徐均承解释道:“那三皇子找人故意戳穿你的身份,想要当面羞辱找不痛快,我们不得夺了他的宝贝解解气?”
宋归慈心中较量一番,微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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