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嘁,你居然没死。”
再一次进入这般黑暗的幕台,姚诗已经显得十分熟络,毕竟对自己来说,这是难得休息时间。
不过比起以前的悬疑解密,这次的节目好像变得惊悚了一些。毕竟一条血淋淋的断臂就摆在姚诗面前,而那个鸟人就在自己面前包扎伤口。
“我还死不了。”鸟人口里咬着刀,手手里拿着镊子,将手腕中的弹片一样的物质挑出。
“你还能受伤?”姚诗好奇的凑向前去,发现,鸟人一旁的金属架上,那些被取出的东西都是不规则的一小块状物体,同时散发着黑色的幽光。
“大哥,我就是只鸟,还能金刚不坏了?”
鸟人这么说这,面具之上的汗水已经遍布整个额头。
“我觉得你行。”刚想摸一下那些黑色物块,却被鸟人喊住。
“行个屁,快来搭把手。”这次的鸟人似乎是受伤过于严重,也不当谜语人了,反倒是直接要求姚诗帮忙。
姚诗也没多想,想着反正都是不同形式的梦呗,鸟人真要是被撕条胳膊也还是鸟人,顶多少条翅膀。
“我要你把里边这些东西全部挑出来。”字是一个一个蹦出来的,姚诗也是第一次见到鸟人咬牙切齿的感觉。
而低头看去,鸟人的断臂处,密密麻麻的黑色物块镶嵌在他的血肉里,本就模糊浆作一团的血肉的现在每一处纹理都夹着黑片,黑红组成的粘结物,还有血管胡乱的交杂在他的手臂,断掉的手臂。
此时鸟人的状态比起遗境中的自己也只差不好,血衣,伤口,污渍,那个都少不了,还有那吃痛的表情,显然这些黑色物质并不是普通的碎屑,姚诗嗅到了来自髓质的一丝臭味,一点一点的,姚诗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
“我要怎么操作。”
“就把那些髓片挑走就行。嘶~轻点。”
起初看见难得鸟人这么狼狈,还有求于自己,姚诗本想嘲弄他一番,可仔细一想,平时里他只是谜语人了一点,只是说话刻薄了一点,干的事好歹是都是为了自己好。现在,居然有些不忍。
得益于诸葛泽的训练,姚诗倒是能基本做到将黑片挑出,但看见他有些苍白的气色,姚诗怕他坚持不到自己将碎片全挑完。
“毒牙有用吗。”
“没用,髓质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毒药。你担心我忍不了是吧。”
姚诗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
“确实忍不了,开刮吧,刮完把我叫醒。”
鸟人嗤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脆弱。
“你……忍着点。”姚诗由挑弄着血肉变成将血肉剥离,大片大片的血开始流淌在地面上形成血滩。
而终于几声低哼之后,眼前的鸟人直接晕厥过去,姚诗将整个要瘫在血里面的鸟人,扶住,继续进行处理。。
姚诗一边操作着,一边看着他的半边身子,突然觉得有些可怜。
尽管战斗的理由,可目的,内容,结果姚诗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独自处理伤口,能说明很多问题。
同情这种情绪在姚诗身上很常见,同情小猫,同情谢馨然,同情白歌,姚诗总是把别人施加给自己的情绪不经意间回报给别人。姚诗甚至还同情过老舅,尽管他带来的是背叛,但姚诗想到如果把自己剥离,他也只是个无妻无子,没有家的可怜的中年人罢了。
同情是会忘记加害的,他只是毒舌了点。
姚诗将刀片插入他的血肉,将那些就好像生长在他身体的甲片剔除,他无意识的身体还是会不自觉的颤抖。
时间随着这种黏腻的情绪走的很快,姚诗也开始真正思考和鸟人的关系,他到底是谁,他代表着什么,他手里为什么会有信。以前姚诗会绥靖这些疑问,而现在好奇感就和他的痛感止不住的喷薄。
这是姚诗看到了他脸上面具,姚诗是看到过他的脸的,左半边,下半边,这次是上半边,姚诗无数的好奇心在基本看不到的碎片之后达到顶峰,他伸出手,朝着一旁少年的脸庞。
答案是姚诗想好的之中最不可能的那个,姚诗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犹豫中却看到他已经醒了,恢复的很快,让姚诗有些措不及防。
“你是谁?”
“谢谢”,鸟人并没有回答姚诗的问题,只是把面具带上,然后起身捡起之前的断臂,将它贴合在伤口处,同姚诗一样的毒牙从伤处出现,它吞噬着鸟人的胳膊,而在吞食中,咀嚼声中,流体的进食声中,胳膊修好了。
鸟人轻轻的抬头,看了姚诗一眼。
“下雨了。你该走了。”
所有的黑暗破灭,在雨中消失。
今日还是个阴雨天,一天又一天的雨给南城带来的绝不只是寒冷又潮湿的空气,路面无法排尽的积水,人们的坏心情,总还有些其他东西。
毕竟连绵的雨带来的是水,还有早间夜间弥漫的雾,水与雾组成了海,海总是幽邃与漫长的,它们淹没着城市,分食着座城市,它们伸出柔软又歹毒的手臂,牵拉与缠绕这座陆上的城市和城市里那些无心人的梦,将他们一同裹挟,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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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淡的梦与窗外的雨一同坠落,醒来时,头痛欲裂的感觉摧残着姚诗刚刚恢复的一丝精气神。
周边嘈杂的声音让姚诗意识到早自习已经结束了。不对,还没结束,姚诗揉揉眼,讲台上的老头还是那么熟悉,姚诗往左看去,发现同样刚刚睡醒的谢馨然一动不动的木讷住了。
“怎——”姚诗还没问出口,就听见前边的人小声的说。
“真的假的,今年校庆就这么算了,好歹是五十周年呢。”
“听说是因为下雨,然后改成誓师大会了。”
“誓师大会可还行,也是一贯作风了,嘘,小点声,老师说话了。”
嘈杂的声音还有很多,都是各种各样的讨论,很快这些嘈杂的声音被一声咳嗽打断。
“同学们静一静,静一静,我知道有些同学想借着校庆休息休息,这挺好的,可时间刻不容缓啊,你们现在离高考还有多少天了。而且因为接连下雨,校庆也很难办起来,所以今天行程就变成了誓师大会,给同学们放松放松,鼓鼓劲,加加油。”
姚诗本想跟着人群抱怨两句,出乎意料的是,台下一句抱怨的声音也没有,平时体育课换成数学课都得嚎两声的张扬同学,此时也是在台下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姚诗皱了皱眉头,想要问问刚才在前边小声讨论的两人,准备伸手时,衣角却被一旁的女孩拉住了。
她稍微动了动自己那面目表情的脸,虽然姚诗很难从她的行为中读取到其他信息,就也学着和她一样,一脸冰冷的看着前方。
“好了,同学们,准备走吧”随着钟声一响,老头一招呼,所有同学瞬间起身,而其中的姚诗还是一脸懵逼,但是跟上了他们的节奏。
从所有学生变得木讷开始,诡异的事就开始发生,下课铃声变成钟声只是预兆,姚诗预料到,在这个校庆的日子,这所学校必然有天灾发生。
同时姚诗也有些感慨,因为恶与毁灭的影子已经开始蔓延到自己所在的校园里,家这个词语在姚诗印象中随着那次爆炸和几次与白歌的夜谈之后,也带有一些宿命意味,真正让姚诗觉得能有些日常生活也就是学校了,上课,摸鱼,拷打谢馨然,看张扬他们一群人逗乐,虽然自己和他们始终有一些距离,但不妨碍少年在远处悄悄地想象,感受这份友谊。而接下来的一天,这所学校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变化的不只只是学校,消失的统辖局也将有了定论
在手机里那个该死的节目已经结束了,结束在了今天早上——在第一天突然出现在人们的手机屏幕里,到被宣传成综艺,并赠送视频会员,大量的人都相信这只是一种营销手段,那些升华者运用髓质的战斗,面对天灾的战斗,被想想成特效,背叛被想象成剧本,所有都被泛娱乐化。
可姚诗觉得有关部门只是这样做了,却不在乎任何统辖局成员的死活,有些匪夷所思,除了越来越多的天灾以外,北极星也没了动作。
一切都是预兆,都是让姚诗无能为力的预兆。
为何无能为力,谁会信一个高中生是什么特种机关的人,姚诗也不打算暴露毒牙,这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有些不可逆,且有关部门对自己有帮助的也不大,常规的火器更像是天灾的养料。
姚诗联系不上有关部门,也出不去这个南城,只能靠着老式的监视器在这个城市里孤独的守望?这个词语姚诗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好吧,也不算太孤独,谢馨然已经把自己了解的知识学个大概,自己想着是反正回来都要消除记忆给她断断续续的讲了很多故事,当然也只是故事,事实上她还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
誓师大会就誓师大会吧,对自己来说也是新奇的体验,扮做和其他人一样行尸走肉般的姚诗跟着所有人来到南城一中最高层,礼堂。
尽管灯火明亮,可如役海般相同样式的场景给姚诗带来第一印象并不好。
自己也待过不少礼堂,教堂,无一例外,这种有着舞台的众人围坐的场景是天灾的好养料,那些舞台与舞台下的故事与战争,有很大的可能会在今天同样发生。
当那个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走向主持台,开口的一瞬间。姚诗就把可能变成了肯定,袖中的利牙已经做好使用的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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