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案牍,劳形苦心,纵使朝乾夕惕、宵衣旰食,却仍不知凡几。
所幸,万众一心、分甘共苦,哪怕事如积山,也可迎刃而解。
三日后,刑州刺史府宣判,云山及刺史失踪一案俱得结陈,除元凶斩首示众以外,其牵连过甚者,一律杖责三十大板,而后流放琼州,并永不得回乡。
刺史府,偏堂。
只见,许靖拱手一礼:“大人,邢州之事已了,是否立即班师回朝?”
萧君烨淡淡而笑:“你们带着兵器先行回京,本王还有事要去处理。”
“不知大人还需处理何事?属下是否能帮上忙?”
萧君烨也没藏掖,直接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勋王,而父皇也差龙甲卫送来圣旨,令本王去营州走一趟。”
许靖主动请缨:“属下愿同大人一道前往。”
萧君烨拍了拍他的肩:“非是我不愿带兄弟们一道去营州,而是父皇也给你们下了令,让你们整顿好,即刻带着查抄的兵器回京复命。”
许靖不由叹息:“属下好不容易出一趟京都,还没逍遥多久,便又要火速回京了。唉!”
“任职雷霆司,你还怕没有机会外出?”
“这倒不怕,就是想去营州走走,顺便看看那里的民俗风情。”
萧君烨微微勾唇:“营州哪比得了江南?不然下次我们一起去江南,如何?”
许靖的眼神瞬间就亮了:“大人此话当真?”
“比真金白银还真。”
许靖笑意盎然:“成交。”
这时,雨若款款走了进来:“萧君烨,我刚刚帮方大人把了个脉,他的身体,只怕不宜长期操劳,否则必卒于案牍之上。”
许靖感慨:“清正廉明,两袖清风,这样的好官,大多都不长命。”
雨若回答:“放心,有我在,必不会让阎王索了他的命。”
萧君烨思索片刻,道:“既不宜长期操劳,那便安排一个轻松的官职给他,如此也不枉他为国为民一场。”
许靖说:“只怕他闲不下来,心心念念的还是要去为百姓谋福祉。”
“这简单,直接将他上调去京都,然后再给他一个轻松的官职,他自然就能闲下来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至于能不能真的闲下来,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本王只能负责安排,要如何去做?那还得看他自己。对了,你打算何时起程回京?”
“属下已安排手下的兄弟们将兵器装车,装好后就走。”
“回去时小心一些,本王怕勋王会蓄意报复。”
许靖说:“云山之事已东窗事发,他难道不是应该急于逃命?怎么还能蓄意报复我们?”
雨若回答:“你们端了他的老巢,查抄了他翻身的筹码,而他也恨不能将你们扒皮抽筋,与其陷入被动僵局,不如铤而走险,若侥幸赢了,那他至少还能有翻身的机会,所以许靖哥哥,你要当心了。”
许靖看了看两人:“我不会真的这般倒霉吧?”
雨若拿出准备好的药包塞到他手中:“你们雷霆司,难道还会怕他一个外放的王爷?再说了,谁让你们强攻了,这不是有药相助?”
许靖咧嘴一笑:“有小神医相助,我们肯定能输啊。”
萧君烨嘱咐道:“现在的勋王,已是一介亡命之徒,倘若真碰上,不必正面硬刚,直接用毒对付即可。”
许靖点头:“属下知道。对了,大人此去营州,是否要带一些手下同去?”
“无需,你领着大家一起回京,自有人同本王一起去。另外,信川、信汉、信屿、信昭也随你们一道回去。”
“既如此,属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保护好你们自己,便是对本王最大的恭敬。”
雨若想的比较细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许靖:“许靖哥哥,这个是“狂引”,只要撒上一点在对方的身上,那么就可以招来十里外的猛兽,你带着它,说不定会帮上你的忙。”
许靖接过,放在了胸膛前:“好,谢谢糯糯。”
“我是医者,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不用谢。”
很快,兵器便已装车完毕。
大门前,许靖向众人告别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方玉泉看着大队人马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慨:“还是年轻好啊!想走多远就走多远,不用担心这副身体会何时力竭?也不用想自己还能撑多久?更不用想若自己有朝一日不在了,百姓们会遇上一个怎样的官?”
雨若无奈的看了看萧君烨,那神情似是在说:看吧!他心里想的就只有百姓,想要让他闲下来,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萧君烨回以一个安心的笑,而后说:“方大人一心为民是好事,可也要注重自己的身体,若想为百姓谋更多的福祉,那就要劳逸结合、适时松心,否则你一旦作古,只怕你治下的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方玉泉顿了顿,道:“举世皆浊我独清。罢了,拿百姓做赌注,我赌不起。”
雨若微微一笑:“方大人还是想着怎样长命百岁最好,因为你的清正廉明、一心为民,而继你之后,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官, 所以你一定要长长久久、岁岁平安,如此才算是百姓最大的利益。”
方玉泉拱手作了一揖:“多谢大夫关照,鄙人一定注意身体,争取在位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萧君烨唇角上扬:“方大人能如此想,百姓也才能安心。如今邢州之事已结,本王也该告辞了,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殿下这就要走了?为何不再多待几日?”
“刑州之事非表面看起来这般容易,里面牵扯的太多,本王若不逐个揭破,只怕这天下都将难安。”
“殿下心怀大义,微臣只愿殿下此去诸事顺意。”
“会的。忘了告诉你,圣上已派人前来开采云山,这期间,你务必要派人守好云山,等候朝廷之人前来与你交接。”
“微臣遵命。”
“千言万语,终有一别。方大人,珍重!”话落,牵着可人儿朝着马车而去。
方玉泉则朝着他们的背影一躬身:“殿下,珍重!”
时至今日,刑州之事总算告一段落,而往后是否还会发生什么?那就要另当别论了,毕竟在野心勃勃人的眼中,刑州本就是一座“弃城”,山高皇帝远,若非发现云山还有些价值,只怕这辈子都不会调个钦差过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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