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偏殿。
甫入门,一幕相谈甚欢的画面就映入了雨若的眼帘。
她有条不紊,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俯身一礼:“大晋兵部尚书之女袁雨若,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顾曜廷心中激动不已,面上却是云淡风轻:“袁小姐不必多礼。”
顾晚思则从她进来时,便狠狠地惊艳了住了:“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今日,本公主总算见识到了。”
“公主谬赞,臣女愧不敢当,说起容貌,臣女虽不是无颜,却也不及公主千分之一。”
“你这也太谦逊了吧?若是拿颗夜明珠放在你面前,只怕它也会黯然失色。”
顾曜廷只手握成空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思儿,你不是有话要与信王说吗?不如你们聊聊?”
顾晚思眼里闪烁着怒放的光芒,扭头看向对面的男子:“殿下,我可以单独找你说说话吗?”
萧君烨目光转向雨若,正好与之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似乎在说:只许说话,不许有别的心思。
呵,他的小东西好像吃醋了呢?怎么办?他真的好开心、好激动。
饶是心中欣喜万分,面上依旧是漠然置之:“公主要与本王说什么?不如就在这里说吧?”
顾晚思没想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尴尬的两手食指对戳:“我,我……”我个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曜廷对妹妹的心思心知肚明,自然是帮她一把:“景询,女子心思细腻,有我在,她说不出来。”
萧君烨瞥了好友一眼:“那我就看在你的面上,姑且听她一说。”
“好。”
萧君烨眷念的看了雨若一眼:“雨若,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陪太子殿下坐坐。”
雨若乖巧的点头:“我明白的,你且去吧!”
萧君烨率先起身,提步就往外走,一点绅士风范都没有。
待看不见俩人的背影时,顾曜廷才收回远送的目光,温柔的问:“糯糯,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雨若微低螓首,垂下眼睑:“有劳太子殿下关心,臣女很好。”
顾曜廷见她如此疏离,心下愧疚不已:“对不起糯糯,原谅我当时骗了你,我那时去江南游历,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又因自己是东周人,故不能和你说实话,所以才寻了个富商之子的身份骗了你。”
雨若抬起头,淡淡的看着他:“我能明白你的不得已,但你后来就突然消失了,毫无踪迹可寻的那一种,我设想过好多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你是东周太子。”
顾曜廷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如此担心我,我想过要和你告个别的,可实在是无暇顾及,连给你留书一封都无法做到。”
“或者,你真的有你的苦衷吧!”
顾曜廷苦笑:“是,我的确有苦衷,那日我收到飞鸽传书,说皇祖父已于两日前驾崩,我心里的那根支柱瞬间就塌了,一心只想着快点回去,等到楼船驶出了江南,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可能要失去小糯糯了,而且是一辈子的那种。”
雨若回思过往,好像是有听祖父说过东周太上皇驾崩一事,可她根本没把顾曜廷的消失和之联系在一起,只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所以匆匆逃命去了。
他的消失,在她年少的心里种下了担忧的种子,如今见他无恙,她也能释怀了:“如今见殿下安好,我也就释怀了。”
“糯糯,你还能叫我一声宴哥哥吗?”这句话其实还有下半句,只是被他藏在了心底,如果可以,他只想做她一辈子的宴哥哥。
雨若倏然笑了:“我不叫,难道你就不是了吗?我和你相处了半年,我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
她,还在生他气,气他欺骗她,也气他不告而别,让她担心记挂至今。
顾曜廷不想再装了,只想做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遂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的小糯糯一生气就不好看了,宴哥哥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她从来通情达理,又怎么真的和他生气?再者,误会已解,她也真的释怀了:“你,还好吗?”
顾曜廷无比认真的看着她:“好,也不好。”
“你的身份尊贵无比,怎么会不好?”
“不好,是因为怕再也见不到你,可现在看见了你,我就欣喜不已。”
雨若看出了他眼里包含的万千情愫,可是她已经不再是十三岁的那个小女孩了,只能斩断他所有的念想:“宴哥哥,我已经被皇上赐婚了。”
顾曜廷一怔,心口疼到快要晕厥:“我,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吗?”
“宴哥哥光风霁月、端方君子,一定会有更好的姑娘在等你。”
即便有,他也不想要,明明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怎么到最后却成了别人家的了?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戏弄他?
这一刻,顾曜廷心如刀绞,面上却是毫无波澜:“看来,我只能祝福小糯糯了。”
雨若以为他想明白了,随之甜甜一笑:“谢谢。”
“你告诉我你的夫婿是谁吗?”
雨若害羞的垂下眼睑:“就是信王殿下呀。”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估计会接受不了,但顾曜廷却能从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感觉。
“景询是我的好友,你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
“不说我了,你在东周怎么样?还喜欢吃芍药酥吗?”
芍药酥?他其实不喜甜食,只因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喜欢,所以他也学着喜欢。
“喜欢,只是做不出你的味道。”
“没关系,你要是想吃,我回去就给你做。”
傻不傻?人家想要的,是你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好。”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东周?”
“事情办完就回去。”
“走之前记得告诉我一下,要是再不告而别,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我怎么舍得你不理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既然先相遇,为何不能在恩赐一份相守的缘分?
他真的很差劲吗?为什么总是晚一步?这次难道连自己的姻缘都抓不住吗?为何心会那么痛?痛到心如死灰、意志消亡也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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