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记住你的话，永远。”

    说罢，林湘宁接过合同，转身便要上楼。

    林正涛站起身嘲讽道：“房子已经给了我，那你以后还要住在这里吗？”

    “当然，我们身为长辈，向来是不与晚辈计较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今天最后一夜，明天我收拾完东西就走。”

    林湘宁打断了林正涛的话，径直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背靠门坐了下来，心中说不出究竟是痛快还是难过。

    她终于已经与这个烂透的家做了最后的告别，以后便可以大刀阔斧地进行报复了。

    林正涛，王虹，林萋萋。

    他们一个都别想置身事外。

    手机的提示音轻轻响起，林湘宁终于想起，之前霍谨行给自己发过消息，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复。

    【对不起，刚才有事在忙】

    霍谨行的消息很快便回了过来，是一张图片。

    照片中有一张泛黄的纸，显然是很多年前的东西。

    纸上密密麻麻地列着笔迹各异的名字，显然是从某种登记册上撕下的。

    字迹已经模糊，就像是被水冲淡的一般。

    林湘宁像是突然预料到了什么，双指将屏幕上的照片放到最大，一行又一行地细细研究着上面的字迹。

    终于，一个格外熟悉的字迹映入了林湘宁的眼帘。

    那时谢长宁的字。

    脸颊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划过，她抬指轻轻拂过，惊觉是两行清泪。

    她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谢长宁的笔迹了。

    那场大病之后，谢长宁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全都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连带着她对谢长宁的记忆，也愈发模糊。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似乎隔着冰冷的屏幕，也能再触及到母亲的体温。

    霍谨行的电话偏偏是在这时想起。

    林湘宁浑浑噩噩地接通，却忘记了应该先与他打招呼。

    长久地沉默中，霍谨行先叹口气。

    他似有无奈地开口，语气小心而温柔：“你在哭吗？”

    霍谨行怎么会知道。

    林湘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霍谨行便是在沉默中确定了她的状态，安抚道：“船员的名单留存在当年的档案中，我一找到就发给了你。”

    “档案…里面还有什么？”

    “没有了。”霍谨行坦然道：“剩下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数据，虽然霍家当年只是出资，但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如果只是其中几个旅客出现了问题，他们大概率会拿钱封口，进而解决问题。”

    霍谨行顿了顿，又开口道：“理论上，霍家会安排出事的旅客进行就医，记录会不会保存进档案中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霍家名下专门负责这种事情的医院中没有留存任何记录。”

    林湘宁沉默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重新看了一遍名单，从中站到了另外几个自己熟悉的名字。

    林正涛？王虹？

    还有赵云端的父母，赵之荣与方琪。

    真是整整齐齐地全都聚在了这艘船上。

    林湘宁心中冷笑，她能感觉到，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可是…

    没有证据。

    “你的意思是…”林湘宁深吸口气，努力维持语气平静：“我的母亲根本没有就医，一下船就没有了生命体征吗？”

    “不。”

    霍谨行叹了口气，掂量再三，仍旧决定实话实说。

    “我的意思是，她的家属，放弃了带你母亲就医。”霍谨行的语气平静，落在林湘宁的耳中。却如同轩然大波：“当时能做这个决定的，只有林正涛一个。”

    “至于究竟是真的没有了生命体征，还是压根不能就医，我不敢妄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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