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屋外传来一阵鞭炮声,震耳欲聋。
陆知鸢起身,看向窗外,对韩廷道:“迎亲的到了!韩廷,帮我盖喜帕,送我出嫁吧!”
“小姐——”
韩廷握着喜帕像是握着世间最沉重的东西。深吸一口气,将喜帕打开,轻轻地盖到陆知鸢头上,在喜帕即将掩住容颜的那一刻,她对着韩廷说出了她与太子之间的约定。不等韩廷窃喜,又道:“出生那年,太医便断定我活不到及笄。这些年,我不断精进医术,很仔细的养自己。舅舅,母亲,你和陆昀,还有太子殿下,都像不要钱似的,把各种珍稀药材送到荣华宫。还有江太医他们,也是费尽心思。可是韩廷,我的身体,我的病情我都了如指掌。我,活不过五年了。”
韩廷的手一颤,握着喜帕,蹲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小姐不会死的。”
陆知鸢摸了摸他的脸:“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说傻话?人都会死的。我很高兴,这辈子能遇到你们。”
“小姐,韩廷带你离开这里。”韩廷红了眼眶,低头,不让陆知鸢看见:“天大地大,总能找到治愈小姐的神药。”
陆知鸢摸了摸他的眼,睫毛很长,戳到指头上有些痒痒的。她捧住韩廷的脸,让他与自己四目相望。喜帕很大,将他的脸也照在里头。
陆知鸢笑着说:“我被困在别院里,困在侯府里,困在皇宫里,韩廷,我被困了太长时间了,不愿意再在一个地方待着。甭管我余下的时间还有多久,我都想去做我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五年,已经很久了,不是吗?”
韩廷吸了吸鼻子,动作很小,几乎看不出来。他笑起来比陆知鸢想象中的还要好看。指腹压在他的唇角上,陆知鸢轻声道:“你的清河帮不要了?”
“清河帮是我为小姐打理的,它已经发展到最够强大了,再强大就要被朝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之所以没把它交给小姐,是担心连累到谢家。帮内那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后一手提拔的,没有我,照样能处理好帮众事务。小姐,韩廷回来了,往后就让韩廷陪着你。”
只有面对陆知鸢时,韩廷才会说这么多的话。
陆知鸢没有拒绝,用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道了声:“好!”
韩廷落下喜帕,在流萤的催促下来到门外。看到他,陆昀有些吃惊,只是片刻就释然了。小姐大婚,他理应回来。几年不见,倒是比小时候长得越发好看的。
小姐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他,萧质子跟太子殿下都属于长得好看的。韩廷的好看亦正亦邪,打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漠的,拒人千里的气息。萧质子是那种偏阴柔的,没病也像是有病,叫人看着心生怜惜。太子殿下是纯英俊,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正人君子,清风霁月的英俊。
碰拳,拉着韩廷的手与他碰肩,叙旧时,太子殿下已到了芳菲院外。
吉时到,陆知鸢由青枝搀扶着走出来。
陆淮在陆景鸢的鼓励下上前,从青枝手里接过陆知鸢。满目的红,刺入他的眼,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她刚刚出生的那一年。嬷嬷将她从产房里抱出来,她不像陆锦瑶出生那会儿哇哇大哭,而是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依稀记得,她好像还对着他笑了。可惜那个时候他,心里只有季婉婉,只有陆锦瑶,对刚刚生产国的谢朝云不闻不问,对鸢儿不搭不理,甚至连抱都没抱一下就催着嬷嬷把他抱远些。
越想越觉得愧疚,心里百味翻腾,禁不住道:“鸢儿,为父对不住你,今生今世怕是没有机会补偿了,若有来生,为父定当竭尽全力呵护你,照顾你,善待你和你的母亲。”
陆知鸢没有吭声,因为真正的陆知鸢已经死了,他的抱歉,他的愧疚她都听不到了。她没有资格代替真正的陆知鸢去原谅他。
陆淮没指望陆知鸢能原谅他,她能在侯府出嫁,能让他这个父亲回来送嫁,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起码鸢儿承认她是陆家的。
依照女子出阁的规矩,作为父亲的他还是要叮嘱几句。
“吾女将为人妇,父亲只有一句话:不要委屈自己!”
陆知鸢点了点头,拜别他,由青枝扶着走到太子跟前。
陆淮叫住太子,满目泪水道:“臣恳请太子殿下善待吾女!”
太子回礼:“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待阿鸢如珠如宝,定不会叫她受半分委屈。”
不是太子,不是侯爷,是岳父与女婿。
花轿起驾,迎亲队伍在锣鼓声中,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
陆淮目送着迎亲队伍远去,敛了神色,与陆家宗亲一起招待前来侯府贺喜的宾客,陆景元以侯府嫡子的身份陪伴在陆淮左右。
七年时间,让他从那个任性的小孩儿变成了今日这个彬彬有礼的少年。独居侯府的岁月,陆知鸢并未忘记他。她让管家照顾他的生活,给他请先生,哪怕他资质愚钝,也送他去皇家书院。他永远记得姐姐给他说的话,有聪明的就有笨的,有能力强的就有能力弱的,不要去跟别人攀比,因为有些人你是永远比不过的。与其产生执念,走极端,不如看清自己,在能力范围内将事情做到最好。
他不擅长念书,亦没有习武的天分,在姐姐和管家的安排下跟着陆掌柜学做生意。他相信,再过几年,他就可以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侯府。
沿途人潮似海,喧闹纷纷。老百姓们探头远望,想一睹太子迎太子妃的盛况。迎亲队伍在中途转了个弯儿去到将军府。陆知鸢在太子殿下的搀扶下下轿,拜别母亲和外祖父。
皇宫内张灯结彩,火红的毡子沿路面铺设,似一条火龙弯延而行。迎亲队伍到达正门,太监,宫女夹道欢迎,掌声如雷鸣。
一整套的流程下来,陆知鸢只觉得头晕脑胀,像个木偶似的被太子牵着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待回到东宫时,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偏偏还要坐在床上等着太子来掀盖头。
盖头可以等太子来掀,坐是坐不住,身子一歪就要往床上躺。一只手出现在她的后背,揽稳后,轻轻揉了两下:“累了?要休息也得把这一身衣裳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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