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格坐上车,她揉了揉眉心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有事耽搁了,一会过去。”
“我来接你吧?”贺本岘换下工作服,拿上车钥匙。
“也行。”
挂了电话后,将定位发给他。
“你就在前面路口放我下。”
“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
“你先回宅子,我有点事要处理。”
时壹面露难色:“小姐,m洲这么乱,二爷说了让我跟着您。”
“是让你跟着我还是监视我?”
这话时壹可不敢接,掉了个头在路口停下。
“有事我会打给你,你回去倒时差吧。”说完,沈格推门下车。
在这放下沈格后,时壹立马将这事一连机场发生的事和在国内的慕舟远汇报了。
慕舟远只回了个:随她,就无后话。
沈格在路口等了几分钟,一辆吉普车停在了眼前。
贺本岘摘下墨镜,探出只手和她打招呼。
沈格拉开副驾坐了上去。
“小格格,一段时间没见,圆润了不少嘛,看来国内吃的就是好啊!”贺本岘说着打转方向盘,加踩油门往前开。
沈格看着他:“不喊师傅了?”
“啧,我上次是睡昏头了,顺着老头儿得话喊你罢了。”贺本岘狡辩。
“这样啊。”沈格点了点头,笑得他心里发慌。
“你你你睡会,一会到了喊你。”见她神色疲态,贺本岘放慢了车速,只为让她睡个好觉。
“不用,和我说说云初现在什么情况?”
“我没见到人,厄尔只让老头儿在那守着。”
“怎么找到她的。”
“嗯...厄尔的人发现她的时候,她...”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贺本岘话锋一转:
“你一会看了就知道了。”
车内陷入沉默,沈格见状没再继续追问。
渐渐的,车子越开所到之处越加荒芜,黄土飞尘中耸立着一座座高楼。
越来越多的关卡等着他们,贺本岘停下车。
降下车窗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将一张通行证递给他。
外边站着的男人身穿迷彩服,头戴红巾,探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沈格。
确认无误后这才放行。
车子行驶到大楼前,这里就是m洲三大势力之一的佣兵总部大楼,m洲所有的佣兵团都要从这走单。
贺本岘解开安全带。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进大楼前又经过了一次搜身,这才被领着上了楼。
厄尔早早就等着了,此时见到沈格,眼含惊喜,走上前欲抱住她,却被沈格躲开。
厄尔是西班牙人,说着一口奇怪的英语。
“沈!好久不见!见你一面可真难。”
门被带上,房间内就只有他们三人,沈格找到位置坐下,开门见山道:“我要见我的人。”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事要和你说。”厄尔说完看了眼站着的贺本岘。
“得,我先出去,你们聊。”贺本岘也不磨叽,明显这人有话并不想让他知道,识趣得推门离开。
见人走了,沈格冷着脸:“说吧。”
厄尔从冰箱里取出冰杯,倒上酒。
沈格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得喝着。
过了一会,似是酝酿好了情绪,这才说道:“我母亲病情恶化了,全部人都说她没救了,所以我就想到了你。”沈格抬眼,没接话。
“作为交换,你的人可以带走。”
“当然,我还有一个东西给你。”说着从纸箱里掏出一个物件,被透明盒子密封保存着。
“这是找到你的人得时候捡到的,炸得只剩下这么个零件。”
沈格顺着他得手看到了他所说得东西,看着有几分眼熟。
“我觉得你会想要就捡回来了。”
“你不是让我盯着那个基地吗?我可是听说那不仅仅在造仿生人。”
厄尔故作玄虚。
“小道消息,仿生人只是虚的,真实情况是他们在秘密研究生化武器。”
见沈格感兴趣,厄尔多说了些,都是他呆在m洲这些年听到的。
“这也只是大家的猜想,那里自从被陨石毁了后,人全死光了不说,还被检测出辐射严重,很快就被封锁了。”
“要不是你开口,我也不会让我的人冒险进去。”
“不过去年那块地听说被北边的势力买走了,一直未动工,要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沈格接过他丢过来的物件,看着确实不是普通材料。
眸光逐渐深邃,她淡然道:“成交。”
门推开,贺本岘直起身。
“我的人会带你上去。”顿了顿,厄尔勾了勾唇:“别忘了我俩得约定。”
“你俩什么约定?”在坐上通往楼上的电梯时,贺本岘禁不住好奇道。
沈格静静看着跳动得楼层数,没说话,双手插兜摩挲着口袋里得物件。
“叮!”电梯门开,厄尔得手下将人带到后便离开了。
这层是独立得医务层,专门救治在执行任务后受伤的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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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格驻足在病房门前,目光透过玻璃窗往里看去,云初紧闭着双眼,悄无声息的躺着。
贺本岘推开门走了进去,老头守在这两天,面色不太好,见到沈格时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可来了。”
“怎么样了?”沈格走到床边,手指抚上云初的手腕。
虚弱到,她探不到。
“她吸入过量的硫化氢,脑部受损,陷入重度昏迷。”
“还有呢?”
“还有......”老头儿给贺本岘使了个眼色,接下来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的手筋脚筋被挑断,恐怕以后都不能活动自如了......”这对于云初这种好动的人来说,无非是致命的打击。
说完,病房内陷入沉默。
“知道了,把院里所有能用的药都给她用上。”沈格的语气太过平静,贺本岘直觉不妙,拉了拉老头儿。
“好徒儿,你也赶了一天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徒孙守着。”
沈格没说话,掌心拂过云初的脸,心中越发坚定要将背后的人抓出来。
时壹接到电话时刚睡下没多久,取了沈格的药箱便往她说的位置开去。
这路越开,他越慌,这小姐怕不是发错了位置,这定位怎么像是把他带着他穿过了贫民窟来到了m洲最乱的地段。
时壹靠在车门前,因为没有通行证,被卡在了关卡前,面前的雇佣兵面露凶色的看着他。
“你好,你是给小格格送东西的人吧?”贺本岘站在关卡另一头扯着嗓子问道。
时壹愣了回神,还在思考他口中的小格格是谁。
“我是沈格的朋友,她让你带的东西给我就行。”
时壹闻言抓紧了胸前的盒子,警惕的看着他:“我们小姐呢?”
贺本岘见他防着他也不急,耐着性子道:“她让我和你说,她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你可以先回国了。”
这倒像是沈格会说的话,盯着贺本岘看了许久,此时时壹的手机响起,是沈格,他立马接起。
“东西给他,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时壹只能将东西递给他。
“谢了!”贺本岘拿到东西转身上车离去,时壹完成任务在雇佣兵的注视下,默默上了车,原路返回。
“你说她要在雇佣兵大楼待上一段时间?”慕舟远听着对方的汇报,翻动文件的手顿了顿。
“是的,二爷,小姐没事吧?”时壹有些担忧,怪自己当时没多问一句那人得身份。
“这事你让时贰跟着就行了,你回来吧。”
“奥!那我......”话未说完,只听话筒里传来“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时壹仰天长啸,他完蛋了,二爷这是生气了。
病房内,沈格褪去云初的衣裳,将银针一根根扎入她的每一处穴位。
一小时后,收针走出病房。
厄尔让人准备好了房间 ,贺本岘见她出来迎了上去。
沈格摇了摇头:“这里你守着,一会记得喂药,我去看看厄尔的母亲。”
“好。”贺本岘见她唇色苍白,担心她身体吃不消,话到嘴边咽了咽。
“你别太自责了。”这事谁也没想到。
沈格的脚步微顿,没应话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桌上摆满了好几家医院的诊断报告单,包含了好几家不同医院的病危通知书。
厄尔的母亲脑里长了颗拳头大小的瘤,已经压迫到了面部神经以及鼻腔,半张脸肿大变形,导致呼吸只能靠嘴换着气,甚至严重到已经影响到了视力。
如今卧床,残有一些意识。
“洲医院说,手术成功率不到0.1%。”
沈格看着脑部ct片问他:“你凭什么觉得我行?”
厄尔被问的脑子一懵,突然笑出声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的腿当时最好的医院可都说保不住了,都要准备截肢了,要不是你拦下给我治回来了,我现在怕就成瘸子了,这块领域我当然只信你。”
沈格对此解释无话可说,看完报告得出结论。
“这几家医院说的都很中肯,手术风险很大,成功率低,他们不愿意去承担这种没有胜率的手术很正常,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厄尔忙点头,他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母亲如今被病痛折磨着,他也不好受,更不可能接受母亲病逝。
“我赌!”他气的是这些医生都没试就直接下了死命,一群胆小鬼。
“他们不做,我可以做这台手术。”
厄尔闻言眸光一亮。
“不过,我也有条件。”
“你说。”
“我的事一会说,先说你母亲的病情。”
“摘除这个肿瘤,开颅手术可能会导致她变成植物人,也有可能会造成偏瘫失语等连带问题,还有各种并发症。”这也许还算比较好的结果。
“这样,你还想要做吗?”
选择权最终又抛向了他,过了许久,只听他说道。
“你做,只要我母亲能活着,就算是植物人我相信也有醒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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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报告都送我房里。”
“没问题。”
“让霍尔斯找好麻醉师、助理护士,今晚我要和他们开个会。”
“这么快?”厄尔看着她眼里布满的血丝,心里泛起担忧。
“沈,不急,你可以先休息好再动刀。”
“你母亲等不了了,多耗一天她就痛苦一天。”
厄尔叹了口气劝道:“那怎么说,你也好歹休息一下。”
沈格敷衍的点点头,将一份清单递给他嘱咐道:“药品我有,这些器材你需要着手准备好,缺一不可。”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现在该聊聊我的条件了。”
沈格看向他,眼底一片幽暗。
等事聊完,沈格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
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沈格把玩着手中的碎片。
“这是什么呢?”正思考着,传来敲门声。
门外站的是厄尔,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盘子。
“墨西哥卷,不知道你爱不爱。”
沈格挑眉接过盘子:“谢了。”话落,关上门。
厄尔摸了摸鼻子,双手插着腰慢悠悠的离开。
盘中食物吃了两口便觉的索然无味,放下刀叉。
沈格打开电脑,厄尔已经将需要配合沈格手术的人员拉进了同一个聊天组。
沈格作为主刀医师,贺本岘是助理医师,参与手术的还有另外2位分别是m洲院上层调度过来配合她的麻醉师d女士和器械护士f男士,几人中还有旁听人士m洲院权威的肿瘤科科室主任k和院长霍德斯。
除了沈格、贺本岘和k的镜头是黑屏,其他人都能看到对方。
一番自我介绍后,进入正题。
几人就着手头上的检测报告分析着手术的可行性,提出针对性的专业看法。
沈格把玩着手里的物件,静静听着几人的说辞。
这时,k的话筒里传来一道清润的声线,语气平缓:“据我所知,这颗肿瘤占了大脑5分之一的空间,还有继续增大的意思,十公分的大小已经不仅仅只是压到了脑干,还压在了所有脑中大血管,动刀太危险了。”
这个手术风险不需要多说,压迫到的神经太多,这不仅仅是一个开颅手术这么简单。
更别说如果这次手术不能完全将肿瘤切除,病人还会有复发的可能。
“我还是那句话,建议保守治疗。”能不碰这颗炸弹就不碰。
“沈,你是主刀医师,你说说看呢?”霍尔斯将问题抛给沈格,毕竟这个病案由她接手。
众人耐心等着她发言。
“你们看这个。”
沈格按下发送键,一份压缩文件传送到了在场各位的电脑。
“这是病人头部拍摄的3d图。”
图片是动态控制图,大家可以换各种视角查看。
病人脑部红色的血管包围着标注为绿的的肿瘤。
沈格全盘英语输出,逻辑清晰的将自己的模拟的手术过程传递给各位。
“不动这个刀,病人就没有存活的可能性,动了,她想活着,哪怕是只有0.1%的成功几率,那也是她的希望,我们都无法替她做决定。”
说完,所有人又陷入了沉思。
贺本岘咬着笔,在脑中将沈格所说的步骤演练了一遍。
赞叹声打破了沉默:“小格格,也就你胆子大敢这么做。”
厄尔旁听了许久,虽然听不懂这其中他们交流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但是沈格最后一番话却让他心里一暖。
看着其他人,他补充道:
“我的母亲她很坚强,乐观,病痛不会打败她,她想活,你们作为医生也不应该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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