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云抬眸看着坐在主位的孝文帝,他虽是一副将死之人的之像,眼神却又着十足的震慑力。
孝文帝看着他的眼神,不觉得内心一震,他讨厌极了凤凌云这个眼神,总能让他想起先帝临死之时看他的目光。
凤凌云整个面相是很像他的母妃灵妃的,偏偏那双眼睛没有灵妃的温润如水,反倒和先帝一模一样,那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人心底里的黑暗。
所以这么些年,哪怕凤凌云早早离京,哪怕凤凌云战功赫赫,可孝文帝从心里就对他有一种畏惧感,他害怕凤凌云那双先帝一样的眼睛,每每午夜梦回,先帝都在他的梦里卡着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这些年,他处心积虑的想要凤凌云死,他觉得一定是因为凤凌云活着所以先帝才会频频入他的梦来,可他又不能一道圣旨赐死凤凌云,因为先帝有旨:非造反逼宫不可杀凤凌云。
他的友军也很不给力,眼睁睁看着一直被他派遣战场的凤凌云一场场胜仗都打成声名赫赫的战神了,可凤凌云还没战死。
凤凌云应该也是命大,他明里暗里的克扣军饷,扣押军补,凤凌云带领的玄甲军还能所向披靡,这让孝文帝想起来就脑壳疼。
现在又来逼问他改婚嫁礼制,他该怎么说,说不准?那意思岂不是盼着凤凌云死,虽然他夜思夜想巴不得凤凌云死,可他不能明说吧,毕竟他还想要兄友弟恭的脸呢。
说准吧,确实不是他心之所愿,今日闹这么一出不就是想活活气死的凤凌云吗?谁知道他这么能活呢,中毒这么久,也没咳死。
孝文帝是皱着眉头,一个字准和两个字不准都说不出口。
明妃眼瞅着孝文帝的为难,陪在枕边这么多年,她当然知晓孝文帝心思,心想何不顺着孝文帝的心思,让孝文帝念她个好呢。
明妃主意思定,刚想开口,纯宁皇后便抢在她前边开了口:“陛下,这自古以来,规矩只是口口相传,吉利不吉利不在规矩,而在心里是否忌讳,既然九弟开口了,陛下和不全了这兄弟情谊,也能落个兄友弟恭的美名呢?”
纯宁皇后还是那般温润如玉声音,不娇媚,却让人有春风拂面的舒适感。
她边说话还边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孝文帝的衣袖。
孝文帝的心下觉得纯宁皇后说的有理,不管如何,这么多人在看,面子上总得说的过去不是,身为帝王总不能落人口实,大不了今夜再派来几个人给九弟好好“闹”个洞房。
眼看孝文帝就要动摇了,明妃起身附在孝文帝耳边轻声娇弱的说:“陛下,这改制事不大,可就这么被凤凌云牵着鼻子走事可大呀,您的帝王君威何在呢?断不可一时被有心人蛊惑呀……”
孝文帝握着拳头,觉得明妃说的也有理。
他思索了下,脸上带笑,神情和蔼的说:“九弟,所言有理,不过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与习俗,妄自改动怕是不妥呀,万一影响了国运,这可如何是好呀?况且先帝一直教导我们,皇室子弟,凡事以百姓为重,切不可逆水行舟,如此容易激起民愤之事,恐是行不通啊……”
孝文帝苦口婆心的,又是国运,又是百姓,又是先皇的,活着的,死了的,能搬出来的人都搬出来用了,就是想说服凤凌云不改这“新娘盖头开,阎王索命来的”习俗。
凤凌云表情淡漠的听着孝文帝那伪善的话,他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不知什么离开内庭的随风又悄然回到了凤凌云的身后,随风向慕云舒点点头示意一切办妥了。
这是慕云舒蹲在了凤凌云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腿上,温柔的说:“王爷,习俗之事乱改不得,此生嫁你,你生我生,可若因今日不祥之事影响王爷长命百岁,你死我亦不独活。
只是切莫让陛下为难,毕竟陛下先是百姓的陛下,其次才是您的兄长,切莫因百姓习俗之事伤了你们兄弟情分。”
凤凌云似是有所动摇般,拉起慕云舒放在腿上的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那就不改了,有你陪着,阎王现在要了本王的命。本王也心甘,只是在本王死之前,胆敢有人说你不吉利的话,本王剁了他……给本王陪葬……”
凤凌云眼神扫过刚才那些叨叨了半天的长舌妇,若不是舒儿不让他动怒,他不介意今日给大家伙加个菜:“生腌舌根肉”。
孝文帝眼此事就要翻篇,不由得捏把冷汗,还好明妃劝的及时,差点向凤凌云妥协。
明妃更是一脸得意:“和本宫斗,你们终究是差点。哼……”
正当孝文帝忙着偷偷擦汗,明妃满心得意时,裕王府的小厮突然跑了进来,边跑边大喊:“陛下,明妃娘娘,不好了,裕王侧妃的轿撵翻了,侧妃的盖头被风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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