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么办？”

    姐弟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带走。

    向来和谐美满的家庭，灾祸接踵而至。

    失去了父母的庇护，不知所措的两人，一时无计可施。

    肖遥觉得自己父亲打人的行为，是在情理之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对。

    但她右眼直跳，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也去警局。顺便再在网上了解一下，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怎样解决的。”

    出租车上，两姐弟看着故意伤害罪的判刑标准。

    故意伤害致1人轻伤，2年以下有期徒刑。

    故意伤害致1人重伤，3年至5年有期徒刑。

    以特别残忍手段故意伤害致1人重伤，造成六级严重残疾，10年至13年有期徒刑。

    两人当下心头一颤。

    恐惧在这一刻瞬间席卷全身。

    肖遥紧咬着牙关，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如果受伤者追究，那岂不是……

    或许还没有到这糟糕的一步。

    警局内。

    “警察叔叔，我爸肖伟国刚刚被带到这里了，我们想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前台，肖遥趴在柜子上，紧张的询问着似她一般大小的年轻警察。

    年轻男警察倒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入职不久，就能遇到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人，直白的称呼他为叔叔。

    “肖伟国？让我查一查。”

    说完，年轻警察在电脑上面就是一顿手动操作。

    肖遥和肖腾一脸期待着盯着前面。

    “抱歉，我们没有收押名叫肖伟国的犯罪嫌疑人。”

    “不可能！”肖腾满脸不可置信。

    他和姐姐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就是g市公安局。

    “现在所有的信息都是连了网的，如果你们所说消息无误，有记录自然是查的到的。”

    警察小哥也一头雾水，按道理，是应该有信息记录的。

    而且，主动到警局找事情，这样的事，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做。

    肖遥此刻的腿有些软，她怕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穿着警服，戴着手铐，有警官证……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肖遥肖腾对视一眼，紧接着异口同声道，“警察叔叔，我们要报警。”

    接着，肖遥就把自己的父亲被穿着警察服饰的未知人员带走的事说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找到人会电话通知你们的。"

    警局外，肖遥和肖腾此刻正坐在香樟树下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绿油油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摇曳，本就是最坚韧的树木，却还会被冷气所伤。

    肖遥呆滞的看着片片枝叶在空中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圈，最终落在地上，被偶然经过的行人踩个稀碎。

    她的眼神逐渐坚定，她不能全将希望放在警察身上。

    古往今来，官官相护的事情还少吗。

    平庸没钱就是原罪。

    "肖腾，我要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肖遥的语气斩钉截铁，就连眼神也都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坚定。

    "姐～他们会认你吗？"

    肖腾眉毛微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显然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肖腾也有自己的担忧。

    试想，一个从未怀疑过自家孩子抱错的，家境还好的家庭，是不是能够接受这一切。

    肖遥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亲子鉴定的结果总不会骗人。

    她也不在乎那家人以后是否会真心待她好，她只要利用他们的金钱和权利就够了。

    若是……

    若是他们真心待她好，那她也会毫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至于那位与自己抱错的小女孩……

    就随他们去吧。

    "我也不知道，但是～算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去试一试才可以。"肖遥略微迟疑之后，又鼓励着自己。

    既然姐姐已经有了决策，肖腾自然是支持。

    "姐～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了，你回家等着警局的消息。对了，还有那个女的。被送往g市中心医院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说不定爸爸的失踪，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肖遥越想越觉得，这个害死妈妈的女人，会是爸爸失踪的原因。

    "算了，咱们还是一起去吧，反正手机都带在身上的。"

    肖腾显然也是这么认为。

    这一天，事情发生的太多，以至于两人的思维时而上线，时而下线。

    "走，咱们先去医院。"

    g市中心医院。

    急诊科。

    "你好，小姐姐，我想问一下，今天上午救护车从老街送过来的病人，现在转入普通病房了吗？"

    肖遥趴在桌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急诊科前台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眼两姐弟之后，便低头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住院一楼，内科，12层。"

    见工作人员一直忙碌着记录着手中的工作。

    肖遥也不好意思细问，于是出了急诊科来到大厅导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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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们对这个医院的布局不是很熟悉，但是没关系。

    因为他们长了一张嘴，不知道的会问。

    导诊台。

    三名医护人员正耐心的回答就诊病人想要就诊的科室医生等等。

    两姐弟认真的盯着几人的来回交谈，待周围终于没有人再围上来时，肖遥还是走上前。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住院一楼在那个方向。"

    "门诊楼也就是住院一楼，你从左边过去，那边最里面就是去往住院部的电梯，注意不要坐电动扶梯哈，那是去门诊的。"工作人员一边伸手指着电梯的方向，一边细心的嘱咐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肖遥点头表示感谢，"谢谢，我知道了。"

    两人穿过整齐挂号的四列队伍，果然，无论是男女老少，职业如何，地位多高，都避免不了身老病死。

    电梯门口，因为不是吃饭的高峰期，门外等候电梯的人也不多。

    肖遥抬头看着电梯口顶贴着的标识，4号在12，13，14，19，20，23，24层停。

    于是她拉着肖腾的手，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放开右手，按上了朝上的按钮。

    还好两人还算是及时。

    电梯内肖遥看着12的红灯亮起，就抬头看着电梯刷刷刷的上了一层又一层。

    不用每层都停的电梯就是快。

    就在肖遥调整呼吸的片刻之间，12层已经到了。

    两人穿过一处玻璃门，向着显眼的护士台走去。

    "你好，我想问一下，今天从急诊科转到内科的病人住在那个病房呀。"

    "病人的名字？"

    肖遥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在急诊科无意瞟见的记录，李玉柔。

    "李玉柔。"

    护士不太确定的翻了翻电脑上的资料。

    这才确定的说，"内科没有李玉柔这位患者。"

    肖遥惊讶，"不可能呀，刚刚我们去急诊科问了的，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就是转到内科，12层。"

    "什么病人？如果有送到内科来，我肯定有印象。"

    护士也没第一时间去反驳别人是不是记错了。

    她只是耐心的又询问了细节。

    "就开车撞了人，随后又被受害人家属打伤的一位年轻女的。"

    护士听到描述，这才恍然大悟。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可是，她现在不在我们医院，那个女的，是市长的女儿，本来是要来我们科室住院的，可她那市长爹不信任咱们医院医生的医术，说要驾着直升机送去医学更发达的省医院。所以，现在人早就没在这里了。"

    "市长女儿？"

    肖遥瞪大着眼睛，显然没想到杀害自己养母的凶手竟然还有这么不同寻常的身份。

    肖腾也乐观不起来了。

    有身份，有地位，在现实伤害普通民众的人还少吗？

    唐山烧烤案，宝马车拖人案……

    很多活跃于网络的伤人案件，没有几天就再次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原本没有办法，才想依靠网络获得关注。

    可有钱有势的人，出钱找关系让人一压。

    便再也溅不起水花。

    “姐姐～眼下看来只有找你的亲生父母帮忙了。”

    人性经不起考验，现在只能期待相同的血液带来一丝转机了。

    原本认亲的事，还不是那么迫切。

    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舔着脸去了。

    “看来只有这样了～”

    知道了这一变故，两人也只有去g市c镇找度家人了。

    南门汽车站。

    狭小的售票窗口。

    “你好，来两张g市到c镇的车票。”

    “共三十八元。”

    售票员接过肖遥从窗口递过去的五十元现金。

    随手放到抽屉里面，这才拿出退还的十二元和两张汽车票给肖遥。

    因为南门汽车站是个历史悠久的破烂小站，所以这里的很多设施都比较破旧，也不够完善。

    g市到c镇～g市到c镇～

    每辆大巴车前，都有一位司机坐在自带的小凳上吆喝。

    也就是在这吆喝的提醒下，两人注意到了穿着白t的胖胖司机。

    两姐弟顺着停车的方向走去，上车前，肖遥将手中的两张票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车票。”

    “好的，你们两个先上车自己找空位置坐下，等人到齐了，咱们再出发。”

    “好的，谢谢。”

    两人坐上了g市前往c镇的长途大巴车。

    最后一排，靠近窗户。

    肖遥直起身子，将窗户打开。

    “你去看看前面司机的座椅处有塑料袋吗？”

    肖腾刚坐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

    司机以防有人晕车吐车上，通常会买一捆塑料袋放前面。

    “有。姐～你要几个袋子？”

    肖遥用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瓮声瓮气的答道，“你给我扯两个。”

    “好。”

    肖腾回到座位，见肖遥一副很难呼吸的模样，便建议道，“姐～要不我去给你买个口罩吧，怎么也能遮挡一些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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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麻烦你了，你再顺便买两瓶水吧。”

    不是肖遥娇气，实在是对于气味敏感的人，坐车就是一大酷刑。

    汽油，尾气，皮具，辣条，香水，脚臭，生物炸弹……

    无论是哪一样，都是致吐的催化剂。

    大巴车停在车站不动，空气中还时不时飘来不远处厕所的恶臭。

    车的尾气更是肆无忌惮的在车内飞舞。

    饶是经常坐公共汽车的肖遥，也还是避免不了，对气味脱敏。

    “姐～口罩。”

    肖腾顺手撕掉医用口罩的包装，将垃圾扔到车过道的垃圾桶后，这才朝着座位走过来。

    肖遥接过口罩，将之严实的戴在脸上。

    虽然依旧有气味袭来，但比起之前，已是好了太多。

    “水。”

    肖遥拿起水，准备打开瓶盖喝上一口时，却又兀自放了下来。

    她怕自己喝了经常跑厕所，如果车辆已经出发，而半路又想嘘嘘，这该多尴尬呀。

    肖腾喝了一口自己的水，这才说着，“我刚刚回来问过司机了，这辆车等到四点三十分的时候，才会出发，现在四点左右，三十分钟的等待时间，你可以去上厕所。”

    肖遥沉默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大胆的喝起水来。

    两人没再交流。

    车上人来人往，将自己家庭的私事公之于众也不太合适。

    虽然心中的担忧不能作假，可越到这个时候，就越该冷静下来思考。

    四点三十分，大巴车准时启动。

    司机透过后视镜一边注视着乘客，一边发车嘱咐着众人。

    “大家都把安全带系好啊，前面有人检查，发现一个人没系就要扣五十元钱，你不系的话，罚的钱就你个人出啊。”

    肖遥看着原本没有系安全带的众人，纷纷响应司机的话。

    心里不禁讽刺的笑了笑。

    果然～人只有在触及到个人利益的时候，才会乖乖的听从别人的建议。

    车内响亮的谈话于她无关，她也没有心思关注别家长短。

    她侧头看向车外。

    定点的景物随着大巴车的前行，而不断的向后倒退。

    正如她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一般，加速停顿，又加速再停顿。

    本该停在原地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却被不知终点的大巴车载到未知之处。

    度年华，肖遥的亲生父亲，是否会感知到家中变故的到来呢？

    肖遥嘴角微扬。

    管他呢？自己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还能被血亲伤到不成？

    虽说嘴硬，但肖遥内心却很柔软。

    她终究是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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