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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老九门5
    火锅吃得再慢,这餐饭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陈皮非要留下来和不逊一起刷碗,瓷瓷就去收拾炮制药材。

    “那我走了啊!”陈皮擦干手,怼到瓷瓷面前告别。

    瓷瓷看着他,心想这确实只是个没有得到好好养育的孩子,乱世里这样的孩子何其多,他便是凶狠一些,只要不有违底线、不滥杀无辜,她仍是愿意多照顾一下,“你等等。”

    瓷瓷回房间拿了一个黑檀木的盒子,里面是几个药瓶。

    “这里面是我新制的伤药,比原先沉春馆的秘制伤药还要好一些,药材难得,也没多少,这盒子你收着,直接内服,或者碾碎外敷,好好照顾自己。”

    “好,”陈皮不知道他为何流下了眼泪,明明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跟他死去的奶奶一样,他应该生气的,“我一定好好活着。”

    陈皮走了之后,不逊才把这一趟远行的始末娓娓道来。

    瓷瓷早已把轲记的决断专权交给他了,也很信任他,并不要求他汇报什么,但她知道,他只是想分享他这几天的经历。

    耐心听他回忆,瓷瓷干脆坐上摇椅,院子里的微风吹得她慵懒又温柔。

    “他们的军队拉起来没几年,也很困苦,不过对治下的百姓很仁义,没有现下很多队伍的骄奢淫逸,也许值得多赞助一些,会有不一样的气象。”

    不逊搬了凳子就坐在她边上,轻柔地看着她,也把这一行的见闻都事无巨细。

    瓷瓷闭着眼睛,享受这样的轻松一刻,声音清浅柔软,“嗯,听起来不错,你决定就好。不要吝惜钱财,只要有一天能把侵略者都赶出去,我们这片土地能重新安定富饶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不逊声音依旧温柔,却很笃定。

    不逊看着阖目半躺的绰约佳人,心里感激上天对他的厚待,叫他遇见这样一个人,他们志向相合、目标一致,他这一生,便能许国又许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轲?

    想到那个幸运地先占了她的心的男人,不逊抚上了他左手腕上的莲花镯,那就陪她一起怀念又如何?

    不逊回来之后,沉春馆又回到了原先一成不变的日常中。

    说是看门,但除了偶尔帮着扶一下病人,大部分时候都在做他自己的事情——处理轲记的事务,或者读书。

    沉春馆的后院是有电台和电话的,方便不逊留守长沙依然能指挥、监控各地的事务。

    而读书,是瓷瓷对他影响最大的习惯之一。

    瓷瓷是爱读书的,更准确地说,是习惯用读书来打发时间,这算起来也能说是被轲影响的。轲就是一个博闻广记、阅读量很大的人,两人在一起那么些年,常常挨在一起读书,也从不觉得无聊。即便后来分隔两地见得少了,也是各自保持着习惯,相聚时也常常分享。

    时光不紧不慢地又走了一年多,来到了1933年。

    瓷瓷正在制药,见不逊进屋,“有病人?”

    “佛爷、二爷、八爷、九爷、副官、陈皮,几个人一起来了。”

    瓷瓷洗了洗手,“这可是奇事,见见去。”

    “瓷姐!”

    “瓷姐!”

    “姐姐!”

    ……

    一连几声,瓷瓷点头回应,示意他们坐下说。

    “前几日火车站突然进来一辆军列,没有番号标识,里面只有尸体和棺材,我从一面漆棺里取出了一枚南北朝的指环。”

    听着张启山的描述,瓷瓷不知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所以呢?”

    “我推测这辆列车是从矿山行驶过来的,便和老八、副官去探了探,找到一个人形大墓,里面有日国人探墓的行迹,出来时还被日国特务埋伏,矿山内的东西必定关系重大,不能被日国人拿走。”

    齐铁嘴这时抢话说:“瓷姐,多亏了您那镯子,墓里有那跟头发丝一样的蛾子,万分骇人,却独独像是害怕您给佛爷的镯子,要不然,我们三人未必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齐八的眼神晶亮,带着好奇和探究,“瓷姐,这能辟邪的玉镯老八我没听过更没见过。这门道是符咒?还是别的什么?您看,您缺不缺一个端茶倒水的,看看我,您要不也赏我一个吧?”

    不逊刚知道张启山也得了她的玉镯,猛地转头朝张启山的手腕一瞧,果然他手臂放在桌上,军装袖子后移,露出了一只水色极为剔透的浅蓝玉镯。

    仔细再看,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穷奇,穷奇首尾相接,中间有约莫半寸的缺口,手艺极为精湛,穷奇形象神秘、灵性、极有威势,显然与他手上的莲花镯同为一人雕刻。

    “瓷瓷——”不逊的声音莫名带着委屈。

    “咳,”瓷瓷突然就听明白了不逊的委屈所为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连他不叫姐都不去纠正了,“这应该是玉材的缘故,是我偶然得的一块玉,不知为何应该是有辟邪的作用的,镯子,咳,镯子是我自己雕刻的。”

    喝了一口茶,这才又问:“所以你们是来讨要镯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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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齐八话没说完,就被张启山瞪了一眼打断。

    “并非,找你不是为了讨要镯子,老八不需要。事关那枚南北朝的戒指,还有墓内见到的二爷家的族徽。二爷祖上曾探过矿山墓,也熟知南北朝相关的墓藏,所以我想请二爷能帮忙一起去探墓。但二爷夫人身体不好,二爷因此金盆洗手,不愿下墓。我找了老九,说是打听到北平新月饭店有鹿活草要拍卖,而前几年神医化千道给红夫人看过诊,曾说若有神药鹿活草,或许能根治夫人的病症,此番来找你,就是想问问,鹿活草是否真的可用?二爷——”

    被张启山叫了,二月红怔怔盯着穷奇镯的眼神才移开,“化千道的医术定然是不如姐姐的,”二月红怕瓷瓷听到他请过化千道而生气,但其实只是偶然罢了,当时也不是有意去请的,“姐姐才称得上是神医,姐姐能叫丫头不难受,那化千道没这个本事。”

    瓷瓷不爱听这些,自来就有会诊之说,大夫之间各自擅长不同,也各有见识。她虽然活得久,但也觉得虚心交流才是修习医术的正确态度,就像这鹿活草她就不甚清楚,“我知道一种药材别称叫鹿活草,但那只是普通的药材,想必化神医所说的神药并非我知道的那个。所以你们问的,我倒是没办法回答,不能确定是否真有这般神药。”

    长沙能让她的修行效果变好,或许这方世界真的有什么不世出的灵药呢,瓷瓷也不自负,真就没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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