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李昭林,一个探路石,一个杀人刀,倒是绝配。”
陆让一手搭在腰扣上,食指在玉石腰扣上打着圈,“不过,阮娘子还算是机灵,起码暂时找不到你头上。”
陆让看着阮玉薇骤变的脸色,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转身朝马车走去。
小厮立刻将车厢门打开,陆让跳上马车,“回大理寺。”
春风拂面,就像一只温柔的手托起下颌,阳春三月的季节,已经开始逐渐驱逐寒冷。
阮玉薇却觉得背后渗出一层冷汗,这是后怕。
这个大圈子他们早就画好了,只是看着圈子里的人四处跌跌撞撞。
她不知道谁是画圈的人,但是现在她起码知道了,陆让就不是这个圈儿里的人。
阮玉薇前脚回到铺子,李昭林后脚就到了。
他一看到阮玉薇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立刻就凑了上来问了第一个问题,“阮娘子,真凶是谁。”
阮玉薇斜了他一眼,“世子的消息很灵通,我刚进门,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世子后脚就到了。”
李昭林打开扇子摇了摇,又打了一个喷嚏后,才赶紧将扇子收了起来。
“我这不是相信阮娘子的聪明才智,才直接就过来了吗。”
阮玉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世子不是已经答案了吗,怎么还问。”
李昭林才不信寇嬷嬷是凶手,“行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咱们俩这交情,还不能说吗?”
阮玉薇将早上他拿过来的糕点重新放在他的面前,“先告诉我。”
李昭林的扇子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轻呵了一声,“威胁小爷。”
阮玉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民女哪里敢威胁锦城王世子,世子只说是找出真凶,替关公子洗刷冤屈。”
“真凶已经畏罪自杀,关公子应该今日也会安然回家。”
“世子,是否应该兑现您说的话呢。”
李昭林大喇喇地在阮玉薇的对面坐了下来,指了下糕点上的图案,“你好好看看,这像个什么字。”
图案由红黑两色组成,图案甚是复杂。
阮玉薇顺着李昭林手指看着那图案,“看不出来。”
李昭林将糕点打开,把里面的糕点倒在桌上,再将纸对折后放在她的面前,“现在看。”
“言?”这下能看出来了。
李昭林又将纸展开,掉转了一个方向,再折了一下,“再看。”
“襄?”
“现在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李昭林拿着桌上的一块儿糕点放进嘴里。
言和襄,就是让,陆让的让。
阮玉薇抿紧了唇,对面的大理寺的牌匾显得那么庄严肃穆,若不是今日她亲眼所见,她怕是还相信着,大理寺最后是能为她伸冤的。
拐卖案,那些姑娘全部都放走了,是真的为姑娘们着想,还是故意掩盖证据。
紫烟案,真凶到底是谁,他一句,谁有绣花针谁就真凶,便定了寇嬷嬷的罪,到底是为了关学丰洗刷冤屈,还是替真凶掩藏。
还有苗岩,他找苗岩是为了什么,苗栗族除了苗医外,还有已经失传的巫蛊之术。
最近频繁出现的蛊毒,一定与那个木牌子脱不掉干系。
苗岩既然是陆让苦寻的目标,那苗岩手中的那个木牌子,又如何不是呢。
还有和陆让就能看到的那个书生,那书生为什么和娘亲那么亲密无间,那书生手里的小木盒又是什么。
陆让,到底有什么秘密……
李昭林看着陷入沉思的阮玉薇,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阮娘子?”
阮玉薇回过神来,继续问道,“这糕点铺子,我怎么没找到,你在哪里买的。”
李昭林的眉毛一挑,“这是下一个问题,你先告诉我,真凶到底是谁。”
阮玉薇看着他一脸准备洗耳恭听的表情,唇角一勾,“世子,民女已经说了,凶手已经畏罪自杀了,大理寺应该不日也会结案上报刑部。”
“世子若是不信,着人打听打听不就行了。”
她不知道谁是真凶,但是现在谁是已经不重要了,这件案子最终以牺牲了两个不重要的人,换取了表面的“和平”。
阮玉薇站起身来,“世子先坐着,民女还有事儿要忙,就不招待您了。”
“诶?诶!!”李昭林冲着阮玉薇背影,忍痛加码道,“你就告诉我真相,我不仅把这店在哪儿告诉你,还教你怎么买,可以买到这种。”
阮玉薇直接钻进了厨房,连个背影都不给他留。
她可不傻,但凡今日公主府的事流露出半个字,她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对了。”阮玉薇想起一件事,又回头叫住他。
李昭林准备走的时候,背后的声音又让他缩回了脚。
“在公主府的时候,寇嬷嬷和公主问起我的身份,我都是说是你派我去的。”
李昭林,“……”
“哦,还有,公主让我转告你,老老实实做你的世子,不该管的别瞎管。”
李昭林的嘴角抽了抽,“阮玉薇,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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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监牢,昏暗的牢房,进来后,还需片刻才能逐渐适应这里面的光线。
监牢越往里面走越深,也越难通行,越是重刑犯越是关押在里面。
关学丰这样的嫌疑犯,一般都关押在上面的监牢,光线稍微好一点气味也没有那么难闻。
陆让进来后,直接拾阶而上,上面的监牢基本算得上是临时的牢房,若是定罪了,就往下面关,若是无罪释放,便可直接出去了。
陆让在其中一间牢房前站定,“打开。”
狱卒上前,放牢房打开,另外一个狱卒再进去把关学丰手脚上的镣铐打开。
大理寺的监牢,牢房钥匙,手脚镣铐,还有枷锁的钥匙,都是分开不同的人拿着。
关学丰转了转手腕,“陆大人还真是神探,这么快就破案了。”
陆让,“关公子或许可以感谢些世子。”
关学丰低头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陆大人断案如神。”
“秦玉恒已经收押了吗,这地方我也该让给他了。”
陆让眼眸微抬,“仵作验尸,紫烟死于体内的绣花针。”
“绣花针?”关学丰皱眉,“明明那天,我看到是秦玉恒把紫烟打死的。”
“看到?关公子可真看到了?”陆让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上来,“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家已经已经不能再有任何损失了。”
关学丰惊讶道,“父亲!”
陆让,“关大人。”
关贵山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袋递给陆让,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这是陆大人想要的东西。”
陆让接过锦袋,手指一动,捏到了里面的东西,顺势收进怀中,“多谢大人。”
“你们父子聊,陆某衙里还有公事,先行一步。”
关学丰看着陆让的背影眉头更深了些,“父亲,您给他钱?”
“钱?”关贵山哼了一声,“这东西可比钱更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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