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和阿遥都觉得我穿女子衣服不太方便,也太容易被人抓去,抓去了就是生不如死的,所以让我换上了姜钰之前的衣服,虽然有些补丁,但是也能穿。
我们三个简单煮了一点黍米,这是之前姜钰拿回来的,放在屋里,没有被拿走的,房里虽然也被扫荡了,但是没有像伙房那样,连水缸也被他们砸了,只剩下一点点水。
生火的时候,有火光,把附近的两个孩子吸引了过来,我和阿遥又煮了一些黍米加豆子,打算熟了后分着给他们一起吃了。
姜钰说可能还有别的孩子也活着,让我和阿遥在这边等着,他去附近的几户人家里看看,他去了大概两刻钟,回来后说,村里人基本都是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剩下的都是一些,三五岁的女孩子,最大的女孩估计就是我了,男孩子基本跟姜钰和阿遥一样大的都没有几个,都是躲了起来的,没有被发现的。
姜钰把所有的孩子都聚集了起来,一共有二十一个!听姜钰和阿遥说,村里之前可是有一百多个小孩,五十多户人家,居然只剩下二十个了!阿遥还不是这个村子的,或许还有别的孩子,因为害怕躲起来了,不敢出来的。
“阿钰,我们要怎么办?”一个大一些的男孩问道,也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整个人都是一身黑漆漆的,好像在灶里滚了一圈一样,他应该跟我一样,躲在灶里的吧!
“我打算去找到那些流匪,将我阿娘救回来!”姜钰直接说道。
“什么?”男孩震惊道。
“这么危险!”
“这是去送死啊!”几个大点的孩子震惊的说道。
“我知道,这与送死没有区别!可是,我阿爹和小妹都是死在了这群流匪手里。还有村子里那么多的亲戚,族人!我恨!”姜钰说道。
“我也一样,我跟你去!”男孩突然眼神坚定的说道。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要去!救回我阿娘和阿姊!”
“我也是!”
“……”
剩下的一些孩子们都说道。
“安静,我们不能都去了!你们谁还有亲戚亲人可以投靠的,就去投靠亲戚亲人,将来长大了,也不是不能报仇!
况且我们这么多人去了,更容易被发现,只能去少数的,偷袭他们,试着能不能救出来一些人。”姜钰把自己的计划说着。
“确实,而且那些那么小的,走路也跟不上,不如去投靠亲戚,或许还能有个好的去处。”阿遥也在一旁说道。
除了我们三个,另外只有五个比较大的,十岁十一二岁的,其他都是三五岁的,七八岁的,还不怎么懂事。
有几个还在认真吃着黍米和豆子混着的食物,根本没有注意这边的事,也是,都不知道饿了多久了。
“你们刚刚才死里逃生,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去了就回不来了!”姜钰慎重的说道,也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吧!让他们考虑一下。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家里只剩下我和妹妹了,我们没有依靠,没有爹娘了,也没人护着我们了!”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说道,她还搂着一个比她更小的女孩。
其他一些孩子也都看着姜钰,这让姜钰满是为难!
“阿兄!”我喊道,手拉着姜钰的衣袖,我想让姜钰别带着他们,我们自己都已经做好了不回来的打算,不能带着他们。
“可是我们带不了你们走!”阿遥站出来说道,他看了下我和姜钰,继续说道:“我们没有吃食,也没有银钱,我们是去送死的,不能带着你们也去,你们留在这里,或是去投靠亲戚,或许还能活着,将来能报仇!
若是我们全部都去了,那还怎么报仇呢?所以你们需要留下!活着,才能报仇。
若是我们回不来了,只有你们活着替我们报仇,替你们的亲人报仇。”
“我留下,我已经十三了,我堂叔在县城那边当小卒,我可以投靠他,过四年,我也去参军,若是活着,必定要剿灭天下的流匪!”一个少年说道,眼里好像又有了希望!
“我也想去县城,有个姨母在那边,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接纳我!”另一个女孩子说道。
“即便去了县城,没有亲人可以投靠,也可以去官府,那边有专人负责孤儿的,你们只要说明了,我们乡里是被流匪袭击过的,会有人收留你们的。”姜钰也说道。
“你们不去吗?”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问道,他身上的衣服也是黑的,将原来的颜色都染黑了。
“我们去的,只是要等我将我阿娘阿妹救回来了,我就去,你们先去帮我们看看,官府的生活好不好!还有你们一路上去官府也很危险,需要你们互相照料,若是能让官府出城,把流匪缴了,或许也是一件好事!”阿遥对着少年说道。
“以前或许可以,现在恐怕不行了,到处都在打仗,谁还能来管流匪呢?或许我们去了官府,也没人会管我们吧!”另一个少年低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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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县城,也比我们这已经毁了的村子,更能找到活路,即便是当个乞丐,只要死不了,我将来,也要报仇!”这是之前说话的少年。
“我们也不用浪费时间了,你们去县城的,休息一晚,天一亮就走吧!我们去追流匪的,马上就走了。
若是我们还活着,会去县城官府找你们的。”姜钰说道。
“走吧!吃食我们刚刚已经吃了一些,剩下的也不多了,都留给你们了,你们省着着点,路上挖点野菜混着煮,也能凑合吃一两天,剩下的,就你们自己找了,毕竟去县城还需要两三天路程。”姜钰说着,把剩下的黍米和豆子都拿了出来,还是那两个罐子,这本来是打算我们三个人自己吃的,现在,都拿了出来了,或许,他们能有希望活着。
“阿菱,你不跟他们一起去县城吗?”阿遥忽然问道。
“不了,或许去了县城能活着,可是我更想跟在亲人身边,阿兄去哪,我就去哪!”我看着阿遥回道。
“那阿菱去哪!我便去哪!”阿遥笑着说道。
明明是黑夜,我却能看到他的笑脸,带着些许温柔。
“阿遥!”我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走了!”姜钰在前面喊道,朝着前面走去,那是流匪离去的方向。
我和阿遥也紧紧跟着,我回头看了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看了下姜莹的小坟堆,心里忽然觉得,或许,能跟自己的亲人死在一起也不错,毕竟,活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阿遥突然有什么感应似的,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朝我笑了一下。
后面还有脚步声,阿遥回头看了下,说道:“是姜决和姜堰,或许跟我们一样吧!”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是也没有回头,追着姜钰的脚步走着。
出了村子,姜钰也没有停,继续带着我们走,那些流匪很有可能是去了旁边的村子,而且晚上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继续赶路,也有可能会停下来休息。
所以这是我们追上他们的最好时机。
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走到另一个村庄,村子里烟火弥漫,许多地方,灯火通明!却也有的地方,乌漆嘛黑的,不像是正常村落的规律。
我们几人远远的就停了下来,看着那边的村子,有一队人在走动,是有人在巡逻!
“小心一些,阿菱你跟在我身后。”阿遥小声说道。
“好。”我应道。站在姜钰和阿遥身后,回头看,后面居然有三个人,两个少年,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有些疑惑!
“阿菱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女孩见我一直在看她,疑惑的问道。
“天黑,没认出来!”我回道。
“我是阿妩啊!”女孩说道。
“姜妩?”我问道。
“嗯嗯,阿菱姐姐记起来了吗?”姜妩问道。
“你给小妹摘过好多野花!小妹说,很喜欢!”我说道。
“嗯!只可惜,以后再也不能带阿莹一起去摘野花了!”姜妩眼神黯淡了下来,呆呆看着远方。
“你的家人呢?难道……”我问道。
“我阿娘和阿姊被掳走了,阿兄将我藏在床头的木板里,才没有被发现,可是我却看着阿兄被他们杀死,我却不敢出去。”姜妩伤心的说道,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
我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她,才发现,她居然在发抖!
“你的命是用你阿兄的命换的,所以你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阿遥说道。
“对,我要活下去!才能替阿兄报仇,所以我想将阿娘和阿姊都救出来。”姜妩说道。
“村子这么大,我们怎么知道,我阿娘他们被关在哪里?”一个少年说道。
“我们先熟悉一下这边,等子时在救人,现在还有时间。”姜钰说道。
“要怎么救?”另一个少年问道。
“放火!”阿遥回道。
“放火?”两个少年疑惑道。
“对,就是放火,现在深秋了,天干物燥,只要放火的位置得当,大火很快就会烧起来的,到时候,我们趁乱去把人救出来。”姜钰说道。
“放火把人救出来后,我们怎么走?”我问道。
“不能从村头村尾走,太容易被发现了,会被抓回去的。”阿遥说道。
“找地方躲起来呢?这边房子这么多。”一个少年说道。
“姜决,若是躲起来,不被发现的话,你觉得我们村会只剩下二十来个人?”姜钰说道。
“确实是不妥,那要不我们往山里跑?”另一个少年说道,他应该就是姜堰了吧!
“往山里跑也可以,毕竟山里也有吃的,不会被饿死,但是山路崎岖,走的慢了也会被抓。”姜钰分析道。
“只能进山了,我们从小就在这些山上玩,他们肯定没有我们清楚路怎么走,我们速度也能快上不少,或是故意将他们引入危险的地方。
比起其他的路,或许进山才是最安全的。”阿遥说道。
“到时候,我们一起朝山那边走,山那边也有小路回村,也可以去县城。”姜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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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退路选好了,接下来就去找,合适的放火地方,还有就是阿娘他们被关在哪里了。”姜钰说道。
“我知道怎么样能快速的知道阿娘他们在哪!”我说道。
“阿妹?”姜钰疑惑的看着我。
“我出去做诱饵,他们见我是女子,肯定会把我送去跟阿娘他们关在一起的,这样,就知道阿娘他们在哪了!”我说道。
“不行!”其他几人一起说道。
“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找到阿娘他们在哪!不是吗?”我说道。
“阿菱姐姐,我去!”姜妩说道。
“不行,你太小了!”我反驳道,
“你们两个都不能去!”姜钰和阿遥说道。
“对,我们不能拿你们去冒险!”姜决也说道。
“阿兄,阿遥,我们不是单纯的进去,我们进去了,找到了阿娘,才能带着阿娘和其他婶娘姊妹一起逃。”我说道。
“不行,我们放火也不一定会成功,先别冒险,我们几个先去找机会进去村里,阿遥,你看着阿妹和阿妩。”姜钰说道。
“好,你们三人小心一些。”阿遥回道。
姜钰看了我一下,带着另外两人,没入了黑暗中。
“阿遥,我们就在这里等吗?”我问道。
“嘘!有人来了,我们都趴下。”阿遥轻声说道,拉着我和姜妩,朝一旁田埂的沟渠里趴下去。
巡逻的人,没一会就到了,听他们说话,好像很不耐烦一样,而且他们是换班巡逻的,一会他们换班了,就可以村中祠堂里玩了!女人和孩子都被关在那里了,而他们的流匪头子,则是住在了村子乡长的家中。
那些群人一边聊一边走,还有些抱怨。
不过这也让我们知道了,该怎么找人。
附近的村子大都是差不多的,乡长一般都是在村子中间,祠堂也是,方便村里人一起祭拜。
只是守卫肯定很多,怎么进去也是一个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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