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更是携孙妙然亲自向碧落与莫以宁行礼道谢。
“夫人不必如此,相助妙然也非我二人之功,那日魏夫人也帮了大忙。
我也说过,推已及人,不过是伸手拉上一把而已……”莫以宁对着孙夫人的感激有些不自在。
孙夫人对莫以宁的感激刻骨铭心,几次三番想好生答谢,又生怕叫她在侯府里落了埋怨,故而并不敢轻举妄动。
难得这次遇见了,偏她又未带什么贵重的首饰,只有一对缠枝莲纹雕花紫翡手镯,是她祖母传下来的,便要给莫以宁戴在手上。
莫以宁见这对玉镯色泽浓郁、通透纯净,便知是孙夫人心爱之物,又怎肯收下。
孙夫人虽说有些年数,可说话举止间却无丝毫暮气,更似那年轻的女孩一般有股蓬勃之气。
“举手之劳亦是大善,须知这世上有多少人惟愿落井下石呢。
以宁,我长你一辈便这么叫你罢,你可知晓,这些身外之物,哪里抵的过我儿半分,你若不嫌弃便收下吧,总算叫我多一分心安……”
孙夫人一片拳拳爱女之意,莫以宁倒是不好再推辞。
她望着这母女二人,心中满是羡慕。
与孙夫人说过几句话后,孙妙然与她便又去那小摊子上挑挑拣拣。
小摊上的木簪耳坠,虽不甚精美,两人也能挑的有滋有味。
还有卖蜜饯的小摊上,用那青瓷大碗盛了各色的果干,两人各称了几包梅干杏脯。
孙夫人就在后面跟着,面带笑意望着二人说说笑笑。
她见莫以宁也是真心的爱吃爱玩,与她的乖宝果真是志趣相投,而非投其所好另有所图,心里更是欢喜。
又在心里将莫以宁当作自个人,自会关注到谢明矅,见他并不似传闻中那般体弱多病,也为莫以宁松了口气。
孙妙然嚼着乳糖,腮帮子鼓的高高的,眼神四下流连:“莫姐姐你一会儿也去看烟火吗?”
莫以宁嚼了一颗梅干道:“是呢!我们定了一品阁的包间,听说那里离放烟火的位置极近。你们定在哪家?”
“我们家啊?没定呢!哎呀,过会子我定会叫人给挤扁了!”孙妙然想一想便有些难受。
莫以宁想想那个画面就想笑:“哈哈哈,扁扁的妙然还能簪上簪子么!”
笑过之后方道:“那你要与我们一起吗?包间大的很,你要怕叫人瞧见了,我便将面具与你戴上,可好?”
孙妙然猛的停了下来:“果真!那我可当真了!我可真去了!”
莫以宁笑咪咪的点着头:“嗯!一言为定!”
正当谢明矅邀请孙有道一起去一品阁时,孙有道生怕沾上麻烦,出言婉拒。
谁料。
“爹爹啊,莫姐姐请咱们一起去一品阁的包间里看烟火呢?
我总算不用被挤扁了……”孙妙然兴冲冲的跑到孙有道跟前。
谢明矅:“……”
孙有道:“……”
孙有道两条眉毛垂成了八字道:“闺女啊,你莫姐姐定的一品阁是他们一家子用的,咱们一家子去了只怕是地方不够大呢……”
孙妙然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爹爹说的对极,是女儿想差啦!
咱们一家子去了地方定不够用,那就我跟莫姐姐一起去就好了。爹爹啊,你记得派人来接我啊……”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有道有心阻拦,可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把乖宝独自扔进狼窝里?那怎么行!夫人会要他的命!
他立时望向谢明矅笑容满面道:“那我们一家子就麻烦贤侄了,会不会太过打扰了?”
这孙大人可当真是如传闻一般,爱妻女如命,这脸变的不是一般的快。
谢明矅心底却对他多了几分敬重,谦和道:“求之不得,又怎会打扰……”
孙有道当然知晓谢明矅不会嫌弃他。
他只在心底算着帐,安平侯府这个坑还好,不过是世子与后娘之争,了不起就是世子袭爵的事上想他帮忙说句话。
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他胸有成竹的扯了扯胡子,稳稳当当的走进了一品阁。
一品阁并非京城里最大的酒楼,而是京城最贵最气派的酒楼。
据说是花费了巨资,由天工阁的工匠来建造的。
一层最为朗阔是个通间,足可摆下百桌酒席,今日人流如织,跑堂的马不停蹄的穿梭其间,甚是热闹。
二层便是大小各异,风格不同的雅间。
上了二层之后,一层的喧嚣之声都消散了许多。
孙有道随谢明矅上了二层,拐了几个弯还以为要进哪个包间,岂料又是一处楼梯。
嗯?未曾听说过一品阁还有第三层呢?
他倒也不甚在意,这种地方他来的少,若不是有人相请,要他自个花银子来吃席,他是万万不肯的。
这银子留着给夫人打根簪子不好么!
待上了楼梯又走了不到二十步,竟发现此处竟是一处未有隔断的大包间。
大约是为了看烟火,雕花的窗隔都卸下了,居高临下正可眺望长街景致。
此处又用了两副一十六扇黑漆描金边山水花鸟屏风隔出了三处位置。
各有各的位置,倒叫他安心不少。
宋晓笙一袭藕荷色纱衫偏襟直裰,凭窗而立,听见他们到了,转过身迎了上来。
“见过兄长!”谢明矅与莫以宁向宋晓笙行了礼。
宋晓笙朝二人点了点头,又将谢明矅上上下下一番打量,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声:“好!好极!”
谢明矅又连忙引见了孙有道一家:“这是以宁的好友及家人,我们邀请他们一道来看烟火的。”
宋晓笙拱了拱手和煦道:“还请孙大人莫要嫌弃。”
从谢明矅与莫以宁向宋晓笙行礼喊出兄长的时候,孙有道就觉着不太妙。
此处过于私密了些,显是平日里并未对寻常人开放。
还有,身为安平侯世子,又是嫡长子,谁又当的起他夫妻二人恭恭敬敬行的这礼,和这一声兄长呢?
他是看着老实巴交的,可若心底没个成算,若非智计过人,又岂能坐稳户部左侍郎这个位置。
他觉着今日这笔账多半是算错了,只怕要亏死了。
“孙大人,这便是我那兄长宋晓笙!”谢明矅向孙有道说着。
孙有道笑呵呵道:“今日便搅扰了!”
早有侍女将莫以宁、碧落、孙妙然、孙夫人四人引去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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