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休息过后,又回来之时,还余三个时辰。
谢明矅似是有些撑不住了,针扎的疼痛不仅仅只存在于身体的表面了,仿佛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那般。
华七鹤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从骨子里生出的疼痛越狠,便越好。
一日一夜的不眠不休,纵是个身强体壮之人也有些受不了。
何况,是一向体弱的谢明矅。
他的嘴唇都咬烂了,嫣红一片看的叫人心惊。
看他真的受不住晕了过去,莫以宁很是担心:“他没事吧?”
“无妨,受些苦楚罢了!”华七鹤倒是见怪不怪了,一针下去就给扎醒了。
有得治便不错了,若不是有老先生留下的手段和方子,这世子便当真是无药可医了。
莫以宁给他擦了擦脸,又挑了些膏脂抹在他的唇上,“别动,这样嘴唇便会好的快些!”
她又望了望华七鹤问道“先生,您说过还有六次,可是每次都要似今日这般吗?”
华七鹤也有些疲累,把银针收好,揉了揉眼睛才道:“这一次世子做的极好,我估摸着,至少能去除七成的毒。
之后的六次,再不会有这般厉害了。”
莫以宁欢喜道:“那便是说,再也不会有似今日这般的疼痛了?”
华七鹤微笑颔首。
“世子爷你听到没,今日之后你便好了七成,那便是快好起来了!”莫以宁给他鼓着劲。
谢明矅自然是听到了,布满血丝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欢欣。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位布衣书生神色莫辨的闯了进来。
长风怔了一下,连忙上前行礼低语。
莫以宁望了他一眼,青灰长衫,甚是普通,可那双眼睛却是似曾相识。
竟与谢明矅有些相似。
眼眸清亮,面容温润,一身的书卷气,并不似谢明矅那般锐利耀眼。
“这是世子爷的师兄宋晓笙,是教授课业的傅先生叫他来看望世子爷的。”长风过来与莫以宁低语。
既是可信之人,莫以宁也未多事,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华七鹤嘱咐了几句也一道离开了。
宋晓笙几个跨步就到了谢明矅的身边。
他压抑着怒火:“这么大的事,怎地不叫我!”
随后又怒视长风:“你们,当真是好的很!再有下次便滚回北边!”
长风和站在角落里的严北初都低下了头。
谢明矅看到宋晓笙心里头高兴的很,用尽了力气往脸上堆出个讨好的笑。
“兄长……”他做了口形,却没声气。
见他这般模样,宋晓笙也是心疼的很,更不好再说他,只道:“这次遭了罪,往后便能好起来了。
这几个时辰我来陪着你,只一条,若是好起来了,课业便不能再落下了,这会子既是闲着,我把你的课业念给你听……”
啊!他都这般凄惨了,居然还要上课!
他的世子夫人去哪里了?把她叫来一起听!
谢明矅不爱听正经课业,他只爱学些兵书舆图,与其听兄长授课,他宁可听莫以宁的胡吹乱捧!话本子也成!
且不说谢明矅这会儿遭受了双重的折磨,只说莫以宁对宋晓笙的身份,心里有了猜测。
谢明矅面容不太像侯爷,应是更肖生母。
可宋晓笙的那双眼睛与他那般相似,抑或是说,宋晓笙的眼睛也像生母。
谢明矅的生母是楚家嫡出的二小姐,楚语禾。
宋晓笙的生母呢,会是楚家嫡出的大小姐,宫里的德妃,楚语昕吗?
都说德妃生下的五皇子赵元承,在德妃死后没多久,便叫一把大火将他烧死在报恩寺里。
可莫以宁却晓得,五皇子赵元承没死,而是隐姓埋名,待到长大成人之后,才回来抢夺皇位。
只可惜未得善终。
也难怪上一世的谢明矅会有新皇的把柄。
他跟五皇子赵元承是表兄,又分明是早有联络,这争储之事他定是牵涉其中。
争储争储,这可是要命的勾当,莫以宁略想一想的便头痛的厉害,这一世的火坑当真是坑的很啊……
这第一次的拔毒十分成功,叫华七鹤满意的很,身为医者他就喜欢听话的病人。
待十二个时辰一到,便又给他灌了一碗汤药,再施了一遍针,才算是结束了。
谢明矅从药桶里出来之后,便沉沉睡去,这一睡竟也是十二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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