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没再挑理了,莫以宁也松了口气,心下暗道,世子爷竟是个爱听好话的,这便好办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一早便知晓,世子爷是天下间最好的人,既大方又豪气,那么些庄子当真全是给我的?”
谢明矅还在摸他的面皮,听了这话也不甚在意:“嗯!又不值当什么,给你拿去玩吧!
你不曾管过田庄,若是不会了,便叫长风替你管着,你等着收银钱便是了!”
莫以宁这时方挨的近了些,喜孜孜道:“以宁竟是有眼不识泰山呢,原来世子爷竟是这般体贴的人儿……”
也不知哪儿说的不对,谢明矅听了竟是恼羞成怒了!
严令莫以宁必定要认真的糊弄他,每次带来的糕点不准重样,不准越来越丑陋……
莫以宁……
她走时,长风请她帮了一个忙。
莫以宁便让浅月回去宝华居,将胭脂拿了过来。
用手掌抹了之后,便在脸上印了个巴掌印子。
出了风禾院的大门,莫以宁便顶着这个巴掌印子一路嘤嘤嘤的跑了回去……
无忧先是不解,后又大怒,噔噔噔的跑去找谢明矅告状。
他气吼吼道:“世子爷,世子夫人又在败坏你的名声了……”
谢明矅:这傻孩子!
长风:这傻弟弟!
很快,侯府里最新的传闻便是世子夫人又惹怒了世子。
这回竟叫世子打了一巴掌了,可世子到底又被她气的晕了过去。
这长风与无忧满京城的在请大夫呢……
这么些年了,不论是宫中的御医、还是城里的那些大夫们,对世子爷的病俱是无能为力,也实在是怕了安平侯府。
莫以宁更是借着这事待在宝华居里闭门不出了。
就这么过了五六日,有天夜里,佟大娘借口来看小铃铛,悄悄给莫以宁递了个信。
要她明日里避着人去风禾院,莫要叫人知晓。
莫以宁算了算日子,便晓得那神医只怕是已经到了。
神医确实是已经到了,还趁着夜色坐着车进了侯府。
华七鹤坐了快十日的马车,总算是到了地方。
可待他下了马车又走了许久,经过了几个精巧的园子,才终于到了一个高墙大院里。
他叹着气,这些富贵人家当真是精致的叫人想都想不到。
进到高大的主屋里,他便瞧见一名身着华服、满面病容的年轻男子。
谢明矅也在打量眼前这位仿若庄稼汉一般的四旬男子。
看穿着打扮,身强体健,朴实无华,一点都没有寻常大夫的那种飘然之气。
更没有高深莫测的架势,一脸的笑容和气的很,半点都不像个神医。
他心里清楚,黑狼骑是绝不会搞错的。
长风扶着谢明矅便要上前行礼,硬叫华七鹤给拦下了。
“你既病着又何需多礼,先坐下,我看看脉像如何了?”华七鹤这个人出身贫苦,最不爱那些臭讲究。
“多谢先生,原是我连累了先生,千山万水的赶过来。”谢明矅客气的很。
华七鹤倒是没与他多讲客气,他本就是受累而来,若不是看在镇边守关的楚大将军的份上,他何曾愿意千里迢迢的来这一趟。
谢明矅坐了下来,把手搁在脉枕上。
华七鹤也坐了下来,切了切脉,刚闭上眼细细探究一会儿,便好似被烫着了一般,飞快的缩了手。
无忧害怕极了小声道:“先生……”
华七鹤自知吓到了他们,强自笑了笑,安慰道:“无事呢,莫怕莫怕,呵呵!只是叫人有些意外呢……”
复又切脉之时,那手指终是颤了又颤。
哪有不怕,哪有不担心的,长风和无忧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事到临头,谢明矅反倒是不忧心了,神医也找着了,老天终究是待他不薄。
若是还治不好,或许便是命该如此了吧。
华七鹤双目紧闭,眉头紧皱,把了这只手,又换上另一只手,这次号脉竟花费了一个时辰。
他又问了几句,平日里的症状,吃的什么药,又看了看面色、眼底、舌底,还把往日的药方都取了来细细研读。
“世子的症候有些复杂,可容我想上一夜,明日再告知详情可好?这会儿先换个方子,吃上一剂,今夜须得沉沉的睡上一觉!”
谢明矅轻轻颔首,神医并未说不能治,这已是天大的好消息。
原想着如这般有本事的大夫,纵有些脾气也是常事。
可华七鹤风尘仆仆而来,未及休憩便为他诊脉,他心中感激,更令长风代他好生照顾。
屋子里的奢华摆设令华七鹤颇有不适,再加上他心中有事,遂提了壶酒拿了盘花生米,盘着腿坐到院子里的凉亭里。
他望着月亮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毒怎地那般熟悉呢?
分明就是老先生曾经给他讲过的那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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