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还以为江如许是得知自己的亲事被换回来太过开心,期待能早点嫁入四皇子府,所以才问了这个问题。
她把被子放下,一边扶江如许躺下,一边笑着答道:“娘子莫急,你只管好好养身子就是了,再过一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
“什么!再过一日就要成亲了?”江如许猛地撑起身子,流莺才刚掖好的被角,又顺势滑了下去。
老天啊,要不要这么玩她。
一天的时间哪够逃婚,只怕到时候还没跑出城,就得被抓回来。
流莺看着江如许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失望,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会失望呢?娘子之前明明很想嫁到四皇子府上啊。
“把陪嫁的礼单拿来给我看看。”江如许很快恢复镇定,不管怎么说,钱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成亲前逃不走,那就等成亲后再逃。
反正等她嫁过去之后,四皇子还能再撑四日,到时候府里的人应该只顾着忙活四皇子的事,也不会留意到她,一定可以找到逃走的机会,眼下还是得先把钱的问题搞定。
没一会儿,流莺就拿着陪嫁的礼单跑了进来。
江如许接过礼单看了看,陪嫁的东西还真不少,除去一些生活用品外,还有不少的珠宝首饰和田产地契,这些东西到时候一卖,能换不少钱呢。
她忍不住开口感叹:“东西还挺多的嘛。”
“那是自然,这可是三百抬嫁妆呢。”流莺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三百抬?”江如许诧异,她明明记得原主只有二百抬嫁妆。
流莺像是读懂了江如许的心思,笑着答道:“穆国公说四皇子身份更尊贵些,所以陪嫁之物理应更多,便让钟氏把先前给二娘子准备的三百抬嫁妆全给娘子抬了过来。”
江如许不禁眯起眼睛来,还有这等好事,看来老天待她也不薄。
“走,带我去看看。”江如许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这么多东西不验验可不行。
她可不信钟氏会这么好心,能心甘情愿地把费心准备的嫁妆全让给她。
刚出门,就碰上了捧着汤婆子回来的新荷,江如许直接招呼道:“新荷,我不冷了,你也来帮我核对嫁妆吧。”
三个人一直忙活到深夜,终于把抬过来的嫁妆都清点了一番,里面果然缺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流莺不忿地抱怨道:“这个钟氏也太鸡贼了!表面上应承的挺好,背地里却把好东西全都扣下了。”
新荷在一旁也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那些好东西,指不定现在都被钟氏拿去给她那个宝贝女儿做添妆了。”
江如许倒是没有生气,毕竟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神色淡然,一手拿着礼单轻轻地敲向另一只手的掌心,“无妨,明日我自会让她把私吞的嫁妆都悉数吐出来的。”
说罢,她把陪嫁的礼单递给新荷:“你在礼单上把缺漏的东西做好标记,明日用得上。今日也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
新荷接过礼单和流莺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惊讶之色,她家娘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稳了?
这事若是搁在以前,她家娘子定是会生上一通闷气的,可眼下她非但不气,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当她们回过神再抬眼之际,她家娘子竟然已经回房歇下,甚至连床边的灯都吹了。
两人虽是疑惑,但也只能按江如许的吩咐将礼单收好,回房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新荷和流莺就起来了,她们都觉得她家娘子今日一定也会早早起来,并且还会迫不及待地冲到钟氏那里把缺漏的嫁妆要回来。
可结果辰时都过了,江如许才悠悠醒来,醒来以后也并不见半点着急,慢条斯理地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竟还悠悠闲闲地吃了顿早膳。
就在新荷和流莺都以为她忘记了要嫁妆这件事时,江如许终于开口:“你们把陪嫁的礼单带上,咱们该去办正事了。”
一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穆国公和钟氏居住的云锦轩,此刻院中热闹非凡,里面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还时不时传出阵阵的欢笑声。
要进院子时,新荷伸手拽住了江如许的衣袖:
“娘子,听说今日府里来了不少客人,而且还都是京中的高门贵族。”
“而且今日老爷也在府上,他素来爱面子,咱们现在进去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和钟氏闹起来,岂不让老爷觉得家丑外扬,脸上无光。”
“要不,咱们还是等人走了再进去吧。”
江如许轻轻拍了拍新荷的手臂,勾唇一笑:“不,我们就是要在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进去。”
“不然,怎么能让钟氏心甘情愿的把她私吞下的那些嫁妆乖乖地吐出来。”
说罢,江如许便转头迈进了云锦轩,两个小丫头以为她是想趁人多大闹一场,心中虽然无奈却也只能跟上。
云锦轩的院中摆了一张长长的方桌,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酒和各色的茶点水果。
方桌的上首坐的是穆国公江心远和继室钟柔谨,两边分别坐着今日前来道贺的宾客。
钟氏抬眼看到江如许带着两个侍女走来,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厌弃,但随即便被笑容掩盖。
她匆匆起身,一脸关切地询问起来:“如许怎么过来了?明日便要成婚了,眼下过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钟氏惯会在人前装样子,此刻更是装出了一副慈母关切的模样。
江如许倒是乐见钟氏这副虚伪的样子,钟氏若不装出这般慈母的模样,要嫁妆这出戏,她还真没法唱下去呢。
江如许面上带着浅笑,缓步上前。
她用余光扫了眼在座的众人,略显为难地开口道:
“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叨扰父亲、母亲和各位宾客的,只是事情比较紧急,我担心今日若不来处理妥当,日后恐会伤到父亲、母亲,乃至是穆国公府的颜面。”
听到江如许把事情描述的这般严重,穆国公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角,露出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个落水昏迷了好几日,昨日才刚醒来的人,能有什么紧急的大事。
只是当着众宾客的面,他不想落一个冷漠独断的名声,于是便忍着心里的厌恶,沉声问道:“何事竟能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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