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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寿宴命案
    简单的几句话,让那侍女从原本的暧昧幻想中清醒了过来,随即想到了这些年来,关于六公子的那些传闻。

    往年就是在这座院子里,还是少年郎的六公子,支使着人硬生生把一个奴婢的肋骨,一根根都打断了,听说鲜血都没过了庭前的杂草。

    后来他投身军营,那些暴虐的名声就更没断过了。

    自己竟然只因为对方这一时的平和,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知天高地厚地应了二夫人。

    还是四公子好……最晓得疼人。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侍女吓得蓄了一眼眶的泪水,立刻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头也不敢回地落荒而逃。

    只是她的步伐太过急切,出门差点被门槛给绊倒,原本就凌乱的衣衫开得更厉害。

    甫一出门,却撞上了两个人。

    飞林正亲自迎一位管事:“宋管事进来歇息一会儿吧,侯爷正在沐浴,怕是不方便。”

    那管事是老家主派来的,给谢砚之送了些东西,闻言摆摆手:“不敢,时候不早了,侯爷歇息就好。家主命我等放下东西就走。”

    飞林连生道谢。

    偏生这个时候,那个衣衫不整的侍女冲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尽的泪痕,和惶恐的神色。

    她见到二人,骇然地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整理好衣裳,脸色涨红起来。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飞林看到她,蹙起眉头。

    “奴婢……奴婢是二夫人派来,给六公子送东西的。”侍女声如蚊呐,给二人请了安,欲哭无泪道,“夫人那边还有事,奴婢告退!”

    说完便慌不择路地跑了,仿佛后面有个鬼追她似的。

    飞林气得直瞪眼。

    不等人说完话就跑了,真不懂规矩!

    他们这些跟着谢砚之多年的,都不喜欢谢家人,尤其是那院子里的。今日侯爷要沐浴,飞林原已经叫小厮烧水送去了。谁想到又让那院里的人钻了空子。

    宋管事在谢家多年,自然知道两房之间的龃龉,只当没有看见。

    二夫人出身六族之一的戚家,当年老家主是打算聘娶她为长儿媳的。可没想到长子却对楚家小姐有情,跪在父亲门前几日,求他应允下聘。

    亲事虽然还没议,但这么多年来早就传了些影子,又因为当日戚家和谢家的一些往来联合,这个亲是必须结成不可的。

    最后,谢家主便让长子聘了楚家女,次子聘了戚家女。

    原本板上钉钉的主母,忽而被人压了一头,二夫人也不知忍受了多少压力和风言风语,是以家主夫妇心中都觉得对她有些亏欠。

    之后见长媳生子之后身子不爽利,做事也不够圆滑通透,远远不如二儿媳有能力有手腕,渐渐的就把管家权给了二儿媳。

    从一开始家里的中馈,到府外的宴席。慢慢的,谢家女眷的代表变成了二夫人,反倒是大夫人变得无名无姓。

    两房之间的关系,也愈发微妙。

    而这个隔阂,等到大公子病逝的时候,演变得愈发激烈起来。

    丧仪之上,一向温和的大夫人,竟然当众掌掴了二夫人,甚至扯掉了她的耳环,面露疯状。即便事情最后被压了下来,但两房却不可避免地从此背驰而去。

    宋管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叹息。

    即便二夫人顾着体面,送来东西,六公子也不肯收。

    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交待完老家主吩咐的便走了。

    翌日,谢家的寿宴来了不少人。

    宴席办得并不铺张,但一碗一筷,一饮一食都低调而不掩底蕴,倒是新雅,让人赞不绝口。

    而后宫里来的一道圣旨,更是让这欢乐的气氛沸腾得更致。

    明阔宽敞的正堂内钟鼓齐鸣,司乐官们依礼而奏。

    “如日之升,如月之恒,愿献南山寿,寿考征宏福!”

    宫里派来的礼官唱喏着,一脸肃然地念起了小皇帝给老家主赐下的丰厚贺礼。

    “南海金玉如意十对,小叶紫檀镶蓝田玉鸠杖两根,都胤国紫貂银领大氅五件……”

    众人一边听着,一边心中赞叹,小皇帝竟然这么给谢老体面的吗?

    谢家人连忙谢恩。

    礼官办完了事情,贺了寿,却又望向了坐在公子席位上的谢砚之,上前行礼。

    他正听着四哥不阴不阳地刺了两句,心里筹谋着等过了今日,怎么教训回去,便见礼官恭敬道:

    “参见侯爷!”

    谢砚之一派温润礼肃的模样,活像是那个混不吝的宣平侯被夺舍了,看得谢老家主心中宽慰。

    “陛下命下官转告侯爷:听说谢卿近来病了,谢卿是朕之肱骨,千万保重身体。”

    谢砚之连忙谢君恩,心里大约明白,小皇帝今日这场贺寿,是投桃报李。

    谢他的人及时救下了昀笙。

    他还有心思送人情,看来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谢砚之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怎么想怎么堵。

    待寿宴将要结束,这场其乐融融的喜事,却没能喜庆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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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管事媳妇儿面露惊恐,慌慌张张地跑到二夫人身边来。

    此时,夫人身边坐着的都是各个府上尊贵的女主子,她有了愠色:“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岂料,那媳妇儿往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她手里的茶盏却差点没端住。

    “什么!”

    周围人好奇地望了过来。

    “无事,有些许杂事,下面人不敢拿主意。客人们请自便。”

    二夫人满怀歉疚地解释了一句,便带着那媳妇儿匆匆离开。

    等到一走出别人的视线,她才掐住了媳妇儿的腕子,沉下脸:

    “你说的是真的?她真得自缢了!”

    “千真万确啊,夫人!人都有味道了,幸好当时没有叫破!只是今天府上人多,若是这个时候让人知道,可如何是好啊!”

    谢家主命人送走了皇帝的人,心情十分舒畅,看谢砚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了。

    虽然小六走了一条和他安排的截然相反的路,但起码有了出息。

    只可惜,没等他这舒心持续到生辰结束,便察觉到了府中的异动。

    “发生了何事!”他不悦地问道。

    老家主积威尤甚,没人敢把他的问话含糊过去,只好跪下来实话实说。

    “家主……二夫人……二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奴婢,投缳自尽了……”

    “什么!”

    老家主的身子晃了晃,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听说……”那下人支支吾吾道,“听说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她去六公子的院子里,被用了强。

    她是个心气高的,一时想不开,就做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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