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大家只听得从远处响起板子击打肉体所发出来的声音。
大约过了片刻钟左右时间之后,兰菊嬷嬷返回并向主人禀告消息。
“回禀老爷,刚才那位婢女已经认罪伏法了。”
“原来是这丫头作风不端,私自偷欢怀孕后购买药物流产。”
“害怕被追究责任,便恶意中伤诬告起金姨娘来掩饰自己所犯错误。”
闻言,江文霆冷酷一笑,“既然此婢用心如此险恶,直接拉出去处决便是。”
应了一声“遵命”之后,兰菊嬷嬷垂首恭敬退下了。
整个院子瞬间变得异常寂静压抑起来,许多侍女仆役纷纷投去了悲悯的眼神。
沉默片刻,江文霆咳嗽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江婉清。
“关于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你母亲受到了误导才导致误解金姨娘之事发生了。”
但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姨娘平时确实太过柔弱不堪,以至于遭遇到冤屈也不能为自己辩驳清楚。”
说毕他又朝那边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虚弱不已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目睹着这一幕幕情景上演,内心充满不满与痛苦之情如波涛般起伏不定的江婉清强忍着不让情绪外露出来。
真是黑白颠倒,居然把责任推到了无辜者身上!
就在不久前那个丫鬟分明大声提到过“黛滢”,难道身为当事人的他也未曾听见?
她明白得很,这位所谓的父亲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屑为此挺身而出而已。
此刻江婉清紧攥双手直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才能暂时缓解心中难以抑制的愤怒。
“父亲说得极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终究是由那丫鬟一手造成的误会罢了。”
内心已然冰冷麻木下来的江婉清强迫着嘴角微微上扬对着眼前这位男人展露出感激万分的样子。
“谢谢父亲大人能够慧眼识珠还我家人一个公道,那么可否请您派人寻找位高明的郎中前来照料姨娘呢?”
听闻此言江文霆很是欣慰地点点头,“那是自然,我自当请来最擅长此领域的大夫负责替你们诊治。”
“多谢父亲。”
江婉清拥着金姨娘缓缓弯下腰,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面那片殷红之上。
……
玉京堂内。
江老太太面带漠然地低语经文,听得外面再次骚动,眉宇间露出轻微的不悦:“怎么回事?”
余嬷嬷上前一步回禀:“已经查清,是一名丫鬟妄想攀高枝,此事已然了结。”
“金姨娘伤势颇重,二小姐正在照料她呢。”
江老太太的面容闪过一丝烦躁:“这真是越发不成体统了。”
余嬷嬷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成不成体统一事,终归也是他们的私生活。”
“您派人让老爷回家处理这件事,对那位姑娘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关照了。”
江老太太轻摇了头颅,旋即继续她的低吟。
见状,余嬷嬷也不再多言。
……
“小姐,您放心吧,刚医生讲了,只要好好的补身子吃药,姨娘一定能恢复过来。”
浅月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却还在努力安抚着眼前的女子。
江婉清脸上没有半分泪痕,似乎早已经流干。
“我没事儿的,浅月,你去监督煎药的过程,防止出岔子。”
“这院子里,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个。”
浅月只得咬牙抹掉泪水转身离开,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这些草药。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韩馨。
见到床上静静地坐着、紧紧握住金姨娘手不动声色的江婉清,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她先前只是听说过些风闻而已,今晚上亲自经历后才知道形势有多复杂。
表面一家人其乐融融背后却藏龙卧虎、尔虞我诈。
韩馨急忙返回,并带回了一些疗伤的药品。
走近江婉清身旁温柔而细致地为她手上缠绕伤口处涂抹药物。
原本如玉般洁白的手现在却布满了划痕与老茧。
原本修长细腻的指尖此时断损严重只剩下苍白脆弱的模样。
普通人在这样的刺激之下或许早已痛呼起来,但面前这位少女依旧保持镇定自若。
这让韩馨内心感到愈加难过。
“小姐,请您稍作休息,若是为了照顾好姨娘而导致自身健康受损,我想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吧。”
她细声细语地劝说。
然而面对如此建议,江婉清只是轻轻摇头拒绝:“我很好,不必担心。”
尽管察觉到身边人们的关切之情,但正如所言般确实没有什么大碍。
尤其是那份冷静超乎寻常。
今天金姨娘遭遇的所有不公平待遇,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无论是江黛滢、周氏还是江文霆……
每一个人都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想着这些,江婉清突然看向韩馨:“明日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可以么?”
即便并不完全明白其意图,但出于对对方的信任,韩馨立刻给予了肯定答复。
……
经过那次风波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整个家族难得地陷入平静状态。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江婉清仍旧留在玉京堂居住,每天沉浸在撰写经典文献之中。
每完成一份作品都将被送至小型礼拜堂进行祭拜仪式。
“这段时间以来,咱们家二小姐变得十分刻苦,写下的经卷比往常多出一倍之多。”
听闻此言,江婉清露出了淡淡笑容:“为了祈愿姨娘早日康复,我也只能用这种形式来尽一点心力。”
江婉清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被余嬷嬷无意中瞥见,她不禁轻叹了一声,心中平添了几分怜爱。
对于余嬷嬷的心思变化,江婉清仿佛未察觉一般,从静谧的小佛堂出来,径直朝金姨娘住处走去。
途中,却迎面遇见了一位预料之外的人物。
“见过大哥。”
面对这位长兄,江婉清礼貌地低头致意。
尽管看到妹妹温文尔雅的样子让江成宇眉宇间略显皱褶,但还是温和地说:“无需这么客气。”
“最近你是否常常去向咱们的母亲请安呢?”
江成宇关切地问道。
听了这话,江婉清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抬起头来,用一双含羞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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