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沈瑶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外问常顺。
“可接着了沈姑娘?”
常顺刚要回答,就见刘大夫掀帘下了马车。
看见是刘大夫,女子刚想张口询问,就被马车里随后出现的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姑娘身着青色细棉布衣裙,身姿纤瘦挺拔,年纪虽小,但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气韵。
她肤色白净匀透,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微带晕光。杏仁般眼睛亮如晨星,灵动逼人,她面带微笑,嘴边的两颗小梨涡看起来调皮可爱。
真是一个玉人般的小姑娘,看得常玉眼都不眨,呼吸都放轻了。
她在打量沈瑶,沈瑶也在打量她。
这位常小姐大约十六七岁,身材高挑,体型偏瘦,她脸上蒙着面纱,是为遮掩脸上起的疙瘩。
那些疙瘩并不能完全遮掩住,透过面纱,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它们分布在面颊、额部和下颌,
症状轻的是粉刺丘疹,严重的顶端还有小脓包,它们大小不一,有些甚至形成了结节,远看就是一片红肿,很是吓人。
常玉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她低着头,甚至想把脸整个捂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很丑,平时都不敢让人看到,能不出门都尽量不出的,实在没有办法也会带个幕篱。
她觉得自己有些自惭形秽,尤其是在相貌出众的沈瑶面前。心头发堵,嘴里发苦,眼圈憋的发红,垂首之间一滴泪水滴在地面上。
常顺看到小姐这么难过,有些不高兴沈瑶这样看她,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被刘大夫拉了一下。
对方看着他摇了摇头,他郁闷的别过头去。
沈瑶将几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哂然一笑,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看那些疙瘩。
疙瘩看起来很吓人,差不多整张脸上都起满了,好像毁容了一样,
女子的容貌是很重要的,弄不好婚事都会受影响。
她收敛了沉思,上前一步说道:“我看姑娘,是觉得姑娘长得美貌,且气质出众,只不过白璧微瑕长了些疙瘩而已,这都不算什么的。”
沈瑶并不是恭维她,一个人的容貌美丽与否跟她的骨相有很大的关系,况且常玉的五官长得都很标致,确实是美人没错的。
常玉听她赞自己美貌,只觉得讽刺,她如今这副鬼样子,不吓着人就不错了,哪里还看得出自己原本的样子来呢,就连她自己都不想照镜子。
可她又听沈瑶说,不过些疙瘩而已,这让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难道她能治好不成。
是了,如果照刘钦所说,她要是能治爹的病,那治个疙瘩应该是手拿把掐的事了。
她的头腾地一下抬了起来,眼中闪着希冀的光,热切的看着对方,试图求证。
沈瑶自信的一笑,点了点头,“我等会给你把把脉,现在先去看常老爷吧。”
常玉就如吃了个定心丸一样,高兴的点了点头,领着沈瑶他们往大门走去。
可是刚进大门就被下人拦住了去路。
“你们干什么?”
常玉不高兴的问道。
下人陪着笑说:“小姐,夫人说了,不让你病急乱投医,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万一碰到骗子就不好了。”
常玉一听他如此说,怕引起沈瑶误会,就呵斥他,“不要胡说,这是我特地请来的大夫,一定能治好我爹的,你们赶紧让开。”
下人因为夫人发话,他不敢不拦,傻不愣登的说道:“小姐,夫人也是为你好,怕你被人骗了,到时候再害得老爷——那就不好了。”
常玉一听,他这样说他爹,哪里还能忍:“你给我闭嘴,来人,把他给我拖开。”
她平时的脾气很好,很少冲下人发火,可是今天这个奴才实在是太过分了。
常五这时过来了,赶紧把人拉开。
又向常玉告罪:“对不起小姐,属下过来晚了。”
“没事,还不算晚。”
常玉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脾气。
几人准备继续往里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夫人,身后跟着几个丫环婆子。
沈瑶看她大约三十二三岁的年纪,皮肤白皙,身材略微丰满,凹凸有致,很有风韵,穿着富贵精致,是个标准的富家贵妇。
她眉眼柔和,未语先笑。
“阿玉,不是我故意要拦你,自从老爷病了之后,我们找了多少大夫来看啊,可是不但没有看好,还越来越严重,我是不想你”
她话没说完,却在不经意间看了刘钦一眼,快得别人压根都没注意。
“二娘,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今天请得这位大夫,她一定能救我爹的。”
常玉温声解释着,她这个继母很温柔,让人都不敢大声跟她说话,仿佛那样会吓到她似的。
廖氏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就发现只有沈瑶一个陌生人,心想,这么个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会医术的样子,可她又背着个药箱,难道是大夫的药童吗?
“那大夫在哪儿啊,你让我见见,我看是个什么样的大夫,”廖氏也向常玉解释着,“我是太害怕了,你爹这一回回的犯病,弄得怪吓人的,你可别怪二娘多事。”
廖氏的眼圈红了,拿手帕擦着泪,看得出来她是很担心自己的丈夫的。
常玉并不怪她的阻拦,一次次的打击,让她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二娘呢。
她走到沈瑶身边说道:“二娘,这位姑娘就是大夫,她的医术很高明的。”
廖氏吃惊的张了张嘴,又好像害怕冒犯到沈瑶,赶紧收了收表情,干干的笑了一下。
“这位姑,大夫,好年轻啊,如果医术很好的话,应该就是神医了吧。”
这顶大帽子戴的,沈瑶赶紧说道:“神医不敢,承蒙小姐信任,我愿试试。”
“你这小大夫还挺谦虚,”廖氏沉吟了下,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说道:“既然小姐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你就试试吧,说不定真能治好老爷呢。”
说完,又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看得周围的人都很动容。
常玉上前拉住了廖氏的手,摇了摇,“谢谢二娘了,爹爹一定会没事的。”
廖氏红着眼眶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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