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梨一直到解洄州走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呼。”
她浑身无力,差点摔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男人真的要杀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解洄州若杀了孩子,那他就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三天时间,她要继续装失忆还是和他相认呢?
秦霜梨想不通,头有些疼。
绿竹刚刚好醒了过来。
“小姐没事吧?”
她忙跑到她身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
“我们走吧。”
秦霜梨握着她的手, 她怕自己待会走不稳。
“小姐,解公子可有……生气?”
解公子应该没有对小姐做什么吧?
秦霜梨摇头,示意她回去再说。
也是这个时候,苏子固找到了她。
“梨儿去哪了?”
苏子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眼睛有些肿,他看起来哭过了。
“夫君。”
她喊人,牵住他递来的手。
“我怎么找你都没有找到。”
“梨儿去哪了?”
苏子固盯着她看,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
梨儿的唇怎么看起来又红又肿?
秦霜梨见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唇上,她也不担心,只开口解释:“阿梨刚刚更衣去了。”
“夫君……”
“母亲她……”
她说着,眼圈也红了。
苏子固的心神被拉回,他也没再思考秦霜梨的嘴巴怎么了。
“娘她……”
“娘她突发恶疾,走了。”
说到这里,苏子固的面上满是难过。
这毕竟是他的亲娘, 他是最难过的。
秦霜梨眼中一闪而过的开心,但面上也满是难过。
“夫君别难过。”
“看夫君难过,阿梨也难过。”
她假意哭泣,掩在帕子下的小脸却没有丝毫的难过。
苏子固瞬间抱住她,眼中闪过几分痛苦。
“不难过。”
“梨儿莫哭。”
他安抚着她。
“夫君此次前来,是有事找我吗?”
“我正要去前院找夫君呢!”
两人的手相握,紧紧不分开。
苏子固点头,他掰正她的肩膀,看着她说:“梨儿大着肚子,不便到前院去。”
“我知你孝顺娘,但梨儿腹中的孩子也重要。”
秦霜梨一听自己不需要去前院,她的心中一闪而过的开心。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她不用去,她乐得自在。
“这样真的好吗?”
“我应该去见娘最后一面的。”
她一脸犹豫,苏子固的心更是软了些。
“没关系的。”
“等灵堂弄好,你再去给娘上炷香就好。”
苏子固怕她肚子大累着,搀扶着她回了房间休息。
在他没有看见的那一面,秦霜梨眼角弯弯。
将人送回房间之后,苏子固又叮嘱下人好好照顾她之后就离开了。
绿竹等世子走后才进屋。
“小姐的唇好红,还有些肿。”
天知道她后来看见的时候有多害怕,生怕世子问起来。
“嗯。”
解洄州发疯吻她,能不肿吗?
他不仅亲她,他甚至大庭广众之下扯开了她的衣服。
她现在想想还是好气。
她都说不认识他了, 他还不信!
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相信她的话?
“小姐,解公子可还有说什么?”
绿竹依旧紧张,她怎么觉得解公子不会轻易罢休?
“他说给我三天的时间想清楚。”
秦霜梨边说边皱紧眉头。
解洄州能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划向自己的手,那他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如若不然,她先下手为强?
可惜,她现在没有直接能致命的香。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
小姐还要装失忆吗?
绿竹其实还有一个想法,或许小姐可以直接和解公子相认?
小姐的腹中还有解公子的孩子,解公子一定不会狠心欺负小姐的。
何况,小姐不还想要杀了世子吗?
那世子死了之后,小姐再嫁给解公子不就行了?
这样,小主子也有爹了。
秦霜梨也在思考相认的可能性,可怎么想,她都觉得不能认。
认了,她岂不是得和解洄州纠缠不清了?
她可不想和人纠缠一辈子。
算了,反正还有三天,今天就不想了。
……
蓝氏死得有些突然,不过,大家很快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蓝氏之前就得了疫病,卧床许久,或许身体早就亏空了。
蓝氏的丧礼原本该身为儿媳的秦霜梨一手操办,可她怀着孕,苏子固心疼她,便自己接手了。
侯爷最近总夜不归宿,一直到今日回府,才知道蓝氏死了。
他知道蓝氏死的时候,也说不清自己是难过还是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松了下来。
苏子固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知道他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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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所有下人都不敢大声喧哗,不过他们都知道,侯府的天变了。
以后他们的女主子成了那个刚刚嫁进侯府就被所有人取笑和公鸡拜堂的少夫人。
看来,他们以后要讨好的人,是少夫人了。
少夫人的腹中还怀着世子的孩子,日后的地位板上钉钉。
秦霜梨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众人讨好巴结的对象,她还在纠结。
到底要不要和解洄州相认?
这一想,她连续三夜都没有睡好。
夜里她还的腿还总一抽一抽的,让她很不舒服。
她都要恨死解洄州了。
都怪他,害得她睡都睡不好了。
这三天,苏子固都在给蓝氏守灵,他没有时间陪着秦霜梨,她也乐得自在。
转眼三天过去,秦霜梨开始担心起来,解洄州今天是不是要来找她算账了?
他什么时候来?
要是被人看见的话就完了。
他被人看见没关系,她可能就死定了。
这个世间对女子极为苛刻。
若一男一女偷情被发现,世人也只会将罪名安在女子身上,大家只会骂那个女子不知廉耻,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蹄子。
然后将女子沉塘,浸猪笼。
男子大多没事。
秦霜梨可不想因为解洄州出事,她越发焦急起来了。
解洄州到底什么时候来找她?
这一日,她都在想这件事。
她甚至因为解洄州都没有出过门。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一直到天黑,男人都没有来找她。
难道他不来了?
他骗她的?
秦霜梨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小姐可要吃些蜜饯?”
晚食时小姐说想吃蜜饯,这会她拿来了。
“不吃了。”
“我要休息。”
她早就沐浴好了,这会躺在床上看话本。
“那奴婢先退下了。”
绿竹不打扰她,拿着东西又离开了。
秦霜梨继续看话本,她见蜡烛只燃剩下一点点,便打算等蜡烛自己灭了再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解洄州该不会半夜来吧?
要是半夜把她吓坏了怎么办?
她担心着,半个时辰过去了,话本都没有看几页,她倒是困了。
连续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会,她也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很快,秦霜梨就睡着了。
蜡烛也恰好熄灭了,房间变得异常安静。
绿竹进来看过一会,确定自家小姐睡下之后,她也去休息了。
无人知道,夜半时分,解洄州来了。
他再一次夜闯侯府。
他精准地找到了阿梨的房间。
彼时屋内漆黑,他从窗口进去,没两步就到了女人的身边。
彼时解洄州的手中拿着匕首,他今日来,是要来杀了阿梨的。
可借着月色看见女人恬静的睡颜时,他又迟疑了。
“阿梨。”
他呢喃着,坐在了床边。
这张床,是她和那个男人行鱼水之欢的床吗?
一想到阿梨和旁的男人颠鸾倒凤,他心中那口郁气,瞬间更重了。
“阿梨。”
他突然间又接近了她一些,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睡梦中的秦霜梨感受到不舒服,她翻了个身。
解洄州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今日没来找她不是想要放过她,或是信了她的鬼话。
他有自己的事情做。
既然阿梨成了世子夫人,那他便成为未来的君。
解洄州打算恢复自己太子的身份。
阿梨不想与他相认,那他就成为太子光明正大来侯府见她。
她还不得拒绝他。
也不知道阿梨思考得怎么样了?
她还打算装失忆吗?
若他手中这把匕首割破她的喉咙又会如何呢?
割破了也没关系,她还是他的阿梨,他会一口一口舔掉她的血。
这般想着,他突然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不重,至少,他没有闹醒她。
也是这个时候,秦霜梨突然嘤咛了几声。
“疼。”
“疼。”
她翻来覆去的,整个人蜷缩起来。
解洄州听清楚了她的话, 眉眼瞬间充满担心。
哪里疼?
她哪里疼?
他刚刚明明并没有咬得很重!
秦霜梨有了苏醒的痕迹,她捂着自己的腿。
解洄州忙点了她的睡穴,这才看向了她的腿。
她腿疼?
腿为什么会疼?
他不懂,但还是抱起了她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帮她按了起来。
从前并没有做过这些事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有些笨拙。
他虽然满眼恨意,可此刻也被心疼占满了。
那个野男人是怎么照顾阿梨的?
她腿疼都不知道吗?
解洄州的大手帮她按着,还随时注意着她的动静。
再察觉到她眉眼放松的时候,他的心也落下来了。
“阿梨。”
他又帮她按了好一会。
解洄州其实很唾弃现在的自己,他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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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满口谎言还抛弃他的女人,他在心疼她做什么?
他不该帮她按摩腿的,她就算疼死了又关他什么事?
可他就是心疼她。
没关系,他心疼她,她不知道也好。
这般想着,他帮她按得越卖力了。
好一会之后,他才放开了她。
男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她凸起的肚子上,他的眼底多了些许猩红。
他已经查过了,阿梨不过怀孕六个多月,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
若她怀的是他的孩子就好了。
解洄州看着她的肚子,眼中又闪过了无限的嫉妒。
他嫉妒那个野男人,他凭什么能得到阿梨?又凭什么能让阿梨怀着他的孩子?
气死她了!
解洄州越想越疯,他抬手想触碰她的肚子,可他又不敢。
他怕自己把她碰疼了。
阿梨那么娇气,她若疼一下,都能哭很久。
罢了,他不会杀了她的孩子,等她将孩子生下的那天,他就会来抱走孩子。
她欠他的,必须还。
解洄州疯狂的想,若他当太子,阿梨会不会多看他两眼?
当太子,他的身世就比那个世子还显赫,阿梨会不会喜欢他多些?
男人在床边坐了许久,床上的女子睡得香,完全不知道危险包围着她。
秦霜梨不知道的是,男人已经打算造一个金屋将她囚禁起来了。
他必须用一百条链子,将阿梨锁起来。
这样,她就不会跑丢了。
解洄州一直到黎明才离开,秦霜梨一觉到天亮。
因为昨晚睡得好,她精神也好。
奇怪,她的腿昨晚居然没有抽?
她觉得今天的腿走起来好舒服。
“小姐有什么开心事吗?”
绿竹见人面带微笑,随口一问。
“嗯。”
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解洄州,算喜事吧?
希望她今天一天也不用见到解洄州。
她祈祷着,可偏偏,老天就是要和她作对。
她去给蓝氏上香的时候,管家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苏子固皱眉,娘不在之后,这些下人都不稳重了。
“世子爷,不好了,不好了。”
“太子殿下来了。”
管家说着,很是紧张。
太子,那可是未来储君,他居然来侯府了。
苏子固眉头皱得更紧了,真假太子一案不是还没有完全解决了,哪个太子来了?
秦霜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解洄州来了吧?
不会吧?他摇身一变成太子了?
就在在场的人还愣神的时候,远远的,一道明黄色锦袍的身影由远及近了。
这是秦霜梨从未见过的解洄州。
以往的他总爱穿一身朴素的玄衣。
今日的他,身穿四爪蟒袍,头戴紫玉冠,腰佩白玉,锦袍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昂贵又象征身份的金丝,额前几缕碎发,盖不住他眼中的疯狂。
解洄州远远的就看见了阿梨,他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她。
苏子固觉得眼中的人很熟悉,等他想起来人是谁的时候,解洄州也开口了。
“孤丢了一样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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