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自己的房间,雪儿就开始撒娇了:“子林,怎么是这个样子呀,我去做计划生育工作,你当团委干事跑片,天哪,这是个什么工作呀?”
子林安慰雪儿:“先干干再说,没准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呐,你先坐一会,我整理一下。”
子林把两张床拖到一起,然后铺上草褥子,整平后再铺上其它铺盖,整理好了他让雪儿上去躺一会,自己就下楼找肖永光。
肖永光不在,就问于锡钦要锤子和钉子挂蚊帐。
于锡钦那里没有这些东西,他就让子林替他看一会电话,他跑到一楼广播站拿来了锤子和钉子。
子林觉得田书记、肖主任和于锡钦都挺和善的,比较友好。
把蚊帐挂好,再把其他东西整理放好,子林想找拖把拖一下地,这才发现这个镇建筑公司成立后建的第一座楼居然没有卫生间,卫生间在楼下大院的西北角。
子林赶忙跑下去看,完了,是那种带便坑的老式厕所,这雪儿可怎么办?他又赶忙跑到楼上。
雪儿问:“你跑来跑去干什么?”
子林说:“雪儿,不好意思。”
雪儿问:“怎么回事?”
子林说:“厕所不理想。”
听子林把情况说完,雪儿立马跑出来查看,跑的急了,在楼道拐弯处与一个人撞了满怀。
雪儿不认识这个人,连忙说对不起。
这个人是镇长高会礼。
子林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高会礼说:“你们两个就是新来的吧?”
子林说:“是,我叫王子林,她叫白雪。”
高会礼说:“我是高会礼,没事你们忙去吧。”
雪儿退回宿舍问子林:“他是谁?”
子林说:“应该是镇长。”
雪儿说:“你怎么知道?”
子林说:“办公室有信兜子,第二个人名字就是高会礼,你没看到?”
雪儿说:“我没在意。”
是呀,雪儿没在意,高会礼却在意了,他今天上午陪银行的一个行长去看工具厂,结果不小心把衬衣弄脏了,一会要到饭店吃饭,他先回来换件衣服,他的宿舍在三楼东头,子林和雪儿的宿舍在楼梯口东第一个门,结果上楼来转过楼梯就被雪儿撞了个满怀。雪儿娇柔的身体和特有的气味姣好的面容,瞬间烙在了他心里,再也没有去掉。
肖永光来了,说田书记要雪儿到一楼计生办去,蔡淑芬和邢明都在那里,去认识一下。
雪儿就下楼了,子林也到财政所去买饭菜票。
计生办是个人数较多的部门,一个大办公室里面带一个套间,计生办主任邢明在里面套间里办公,外面大间有四张桌子,其中有一张将是雪儿今后的办公桌了。
计生办的门没有关,里面传来女性跟男人一样张扬的哈哈笑声。
雪儿礼貌地敲了一下门。
田书记看到她了,就喊:“白雪,进来。”
雪儿虽然见过一点世面,但初次踏入这个陌生的群体还是有一些羞涩和拘谨。
刚跨进门,邢明就过来拉着雪儿的手说:“快来快来,我们办公室这次可是又来了一朵金花。”
办公室里有五个女人,田书记说:“来小白,我给你介绍一下。”
田书记就从蔡淑芬开始一一给雪儿做了介绍。除了分管领导蔡淑芬和主任邢明,其他三位未来的女同事分别是赵红梅、刘金花、张英红,大家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雪儿的热情欢迎。
四十多岁的蔡淑芬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后面笑眯眯的看着雪儿。
邢明把雪儿按坐在一个椅子上说:“坐下吧,这以后就是你的位置了。”
赵红梅给雪儿倒了一杯水,刘金花拿过一盒刚刚洗过的桃子让雪儿吃,长得白静甜甜的张英红拉过椅子跟雪儿挨膀坐着。
邢明说:“以前我们是五朵金花,这次可是六朵金花了。”
蔡淑芬说:“哎,刚好,六朵金花三朵开花了,还有三朵含苞待放的。”
原来刘金花和张英红没结婚,他们认为雪儿刚大学毕业肯定也没有结婚,所以就把他们三个列为含苞待放的。
乡镇女干部的豪爽和热情是雪儿第一次见识,爽朗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雪儿也被感染了,但无论如何她也笑不出那种声音来。
蔡淑芬说:“田书记,今天中午我们给小白接接风,你也赏个光吧?”
田书记说:“可以,但不许灌我酒。”
邢明说:“小白,把你对象也叫上。”
雪儿喏喏的说:“他去买菜票了。”
蔡淑芬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了二楼办公室的码,她对肖永光说:“小肖,你把新来的王子林叫上一起到计生办来。”
镇上有三个饭店,一个是供销社开的,一个是工具厂开的招待所,一个是私人开的小吃部。
今天是六朵金花加上田书记、肖永光和子林九个人,名目是给雪儿接风,因有田书记在场,所以邢明就定了供销社的饭店二楼最好的一个房间。平时她们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因为这里是三家饭店中最高档的,价格也就自然高一点。
这个饭店这样的房间只有两个,也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只是桌子大房间宽敞而已,饭店的环境很差,在琴岛和腾泉这样的饭店是要倒闭的,可在这里却是最好的了。
虽然不是好饭店,也不是一帮很富裕的人,但吃饭却很讲究。
蔡淑芬做主陪,邢明做副陪,一客要田书记坐,田书记谦让雪儿和子林坐,说今天是给他们接风应该他们坐。
大家都说不能那样,田书记也就坐了。
二客非得雪儿坐,雪儿推辞不过也就坐了。
三客是子林。
四客是肖永光,其他人随便坐了,最年轻的张英红跑到雪儿身边坐下。
开始上菜了,邢明打开两瓶云台古酿,递一瓶给蔡淑芬,蔡淑芬看着田书记说:“来一炮(泡)?”
乡镇喝酒一般都用一种一次能盛三点三两酒的高脚玻璃杯,也称泡,来一泡也就是来一杯的意思。后来酒桌上就有人用了黑幽默,一语双关。有些男士看到酒桌上有女同志,就故意这么说,以逞口头之快,当然这也只是相对熟悉的人在一起才可以这么开玩笑。
蔡淑芬有点酒量,人也比较泼辣,在乡镇工作多年,这种场合经历无数。
蔡淑芬原本不是这种性格,可在乡镇工作一点也放不开,农村的干部就会说你不实在,那你想推动一项工作就难了,无奈也只得随波逐流,加上有点酒量,“来一炮就来一炮”,这样村干部就觉得谈得来,实在。
蔡淑芬又是在关键时刻很能冲得上去的人,往往是有来无往非礼也,你打我一炮我再回敬你一炮,这样气氛就上来了,村干部乐呵呵的被灌醉,事也办了,久而久之就赚了个蔡三炮的外号。
桌上的其他人都在乡镇工作,对这种乡镇的酒桌习俗也就见怪不怪了。
雪儿和子林是第一次,尤其是故意把那个炮字给加强了,就有点难为情的感觉,其他人却没当回事。
田书记说:“来一炮就来一炮,不过别弄太多。”
蔡淑芬边倒酒边说:“下午没事,陪你摸两把。”
给田书记斟满,蔡淑芬就转过来,要给雪儿倒酒。
雪儿一看吓得赶紧捂住杯子,说:“蔡主任,我不行。”
蔡淑芬说:“哎呀,小白呀,你没听人家说嘛,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也不能随便说不行的。你刚来,今天是骡子是马都得遛遛,你得给我们交个底呀,不然以后我们怎么关照你呀?你要是能喝一斤,我们只让你喝八两,你不骂死我们呀,所以呀今天你就敞开了喝,下午回宿舍睡大觉就行了。”
蔡淑芬的嘴一般人说不过的,雪儿根本就不会应付这种场面。
子林赶忙起来帮雪儿开脱,没等蔡淑芬说话,其他女将就对子林开火了,子林孤虎难敌群狼,田书记和肖主任乐呵呵的看笑话。
蔡淑芬说话了,她说:“小王呀,你小心点哈,你这么帅可要小心被活吞了,我可跟你说哈,别看你跟小白是一对,白天她归我用,晚上才轮到你,你要是乖乖的还行,不然晚上也不给你用。”
蔡淑芬说完其他人就哈哈大笑。
子林和雪儿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这么生猛露骨的话,不知怎么应对,两个人的脸都憋的发紫了。
田书记出来打圆场了:“哎呀,你们可别把人家给吓坏,刚来不习惯的,我看这样吧,小白,你自己报一下能喝多少?”
雪儿像遇到了救星,胆怯的说:“我一点也不能喝的。”
田书记说:“嗯,这你就不实在了,或多或少,总是有个量的,今天大家都这么热情,你别喝醉就行。”
雪儿无奈的看着蔡淑芬:“我真的一点也不能喝。”
蔡淑芬看了一下雪儿的眼神:“哦,来事了吧?”
这种事也能当着男人们的面说,雪儿觉得很尴尬,但她不得不面对,她只好红着脸点点头。
蔡淑芬倒也敞亮,说:“那就算了,以后再说。”
子林自然是逃不了的,早就被邢明给斟满了酒。
这样只有雪儿和张英红没有酒,刘金花和赵红梅都是半杯,其他人都是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