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你如今样子，入剑狱就是在找死！”
“况且修炼剑骨体，需要找到一具剑仙的尸骨作底，你到哪找一具剑仙的尸骨！”
药长老呵斥出声。
他不能看着陆恨歌寻死。
陆恨歌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在剑狱内，确实有一具剑仙尸骨，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千道宗上一任宗主。
况且。
药长老说的没错。
以陆恨歌现在的状态，进入剑狱等于找死。
没有修为的凡人面对剑狱的剑罡，只需眨眼功夫就会被划成千万块，一阵风吹来，血肉直接化为微粒。
“药长老。”
“若是不尝试修炼剑骨体，那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修炼了。”
陆恨歌轻声道。
闻言。
药长老紧皱眉头，开始在陆恨歌面前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许久之后。
药长老停下脚步：“你有剑仙尸骨？”
既然陆恨歌如此坚决的想要修炼剑骨体，那应该是做好了一定的准备。
陆恨歌犹豫几息，缓缓点头。
一瞬间。
药长老双目大睁。
好家伙！
你小子还真有这种好东西，藏得够严实的。
若是他人，陆恨歌绝对会选择隐瞒撒谎，但面前之人是药长老，陆恨歌选择了相信。
一老一少，互相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
药长老再次开口：“你小子决定的事，一向不曾变过，我想拦也拦不住，十日之后，来丹殿寻我，之后你要去哪里，我都不管。”
陆恨歌再次作揖：“多谢药长老。”
十日不长。
陆恨歌等得起。
药长老拍了拍陆恨歌的肩膀：“活着才是王道，万不可意气用事。”
陆恨歌看着药长老身上缠绕入骨的死气，忍不住问了一句：“药长老，修仙真能长生吗？”
药长老愣了一下。
而后。
这位老人笑着摇头：“修仙不能长生，成仙同样不能长生。”
那修仙的意义是什么？
陆恨歌稍显困惑。
药长老没有多言，转身迈着蹒跚的步伐离开了炼丹室。
陆恨歌没有浪费时间，趁着天色还早，又炼制了一堆丹药，乱七八糟，什么类型的丹药都有。
另一边。
药长老走出炼丹室，平静的脸上多了几丝惆怅和叹惋。
修士也是人。
只不过比凡人活得久而已。
与人斗，与己斗，与天斗，最后都免不了成为一堆黄土。
药凡能够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
身上的死气犹如附骨之虫，吃多少丹药都无法驱散。
可能就是这近在咫尺的死期，让药凡放下了对修仙的执念，也放下了对炼丹的渴求。
不过。
在临死之前。
他要为陆恨歌做点事。
陆恨歌从二十年前入宗之后，就开始跟着他学炼丹，表面上陆笙是陆恨歌的师尊，实际上陆恨歌待在丹殿的时间要比待在青云峰的时间长的多。
对药凡而言，陆恨歌早就是他的徒弟了。
只是碍于陆笙，没办法和陆恨歌结为真正的师徒。
他这一生无牵无挂。
唯独放不下陆恨歌！
就在此时。
一名穿着炼丹服弟子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殿主，明日便是发放丹药的日子了，还是老样子吗？”
按照规矩，丹殿每月需将炼制出来的丹药分给其他峰和殿，每座峰能得到多少丹药，都是按照强弱来定。
但青云峰是例外，青云峰人数最少，但每月分到的丹药最多。
毕竟大部分丹药都是陆恨歌炼制的，药凡这个丹殿殿主已经很久没有亲自炼丹了。
不少弟子都羡慕青云峰。
但没办法！
谁让陆恨歌是陆笙的徒弟呢！
“哪有丹药！”
“让其他峰的人滚蛋。”
药凡没好气的说道。
小丹徒挠了挠头，指向陆恨歌的炼丹室：“圣子不是在里面炼丹吗？怎会没有丹药呢？”
“明天一粒丹药都不给，尤其是青云峰的人，连门都不要让他们进。”
“青云峰的人明日若是进了丹殿的大门，你就收拾收拾去当杂役吧。”
药凡冷哼一声，身影瞬间消失。
小丹徒愣在原地许久。
这可怎么办？
明日一粒丹药不发，怕是会惹出不小的动静。
......
一直到傍晚。
陆恨歌才从炼丹室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麻袋丹药。
没办法！
如今没有储物戒指。
东西多了就会显得很不方便。
守在外面的小丹徒看到一麻袋丹药，顿时眼睛都亮了，当即上前便想接过来：“辛苦圣子了，明日的分丹总算有着落了。”
下一秒。
小丹徒双手落空。
陆恨歌瞥了一眼小丹徒：“谁告诉你这些丹药要分人的！这些都是我自己吃的。”
自己吃？
小丹徒嘴角微抽。
这一麻袋丹药就是当糖豆吃，都要吃了十天半个月，真拿药材当饭吃啊！
“圣子莫要说笑。”
“明日是分丹日子。”
“没有丹药，其他峰和殿的弟子会闹事的。”
闹事好啊！
陆恨歌巴不得三千道宗乱起来。
“滚！”
一声呵斥。
小丹徒直接愣住了。
圣子脾气一向是出了名的温和友善，可从来没有对人冷言冷语过，更别说让人滚了。
就在此时。
药凡再次出现，甩给陆恨歌一枚储物戒指：“记得十日后来。”
陆恨歌微微躬身。
小丹徒更是把头弯到了膝盖：“殿主。”
“明日一枚丹药都不发！”
“有什么不满，让他们来找我！”
“我倒要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说服他们。”
除了宗主！
药凡怂过谁？
抛开八品顶尖炼丹师的身份，他还是半步大乘期强者。
陆笙见了药凡，都要恭敬的喊一声：“药老。”
小丹徒不敢抬头，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说话声音都有些发颤：“徒儿谨记。”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一向温和待人的圣子开始出口成脏。
而一向平易近人的殿主开始咄咄逼人。
这可不是好事情！
药凡看了陆恨歌一眼，随即消失。
陆恨歌没有迟疑，将一麻袋丹药装进储物戒指中，大步离开。
许久之后。
小丹徒才敢缓缓直起身子。
“出大事了！”
“圣子和殿主魔怔了。”
“这比明天不发丹药还要严重的多，我要赶紧禀告宗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