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学完识字,干娘给苏三布置了课业,认真叫苏三坐着讲话。
“三儿,你可对老爷有心思?”
她虽然是伺候过前夫人的嬷嬷,也是曾经老夫人手底下的一等丫鬟,在府里人脉地位都有,如今认了苏三做干女,自然想为她博得一份前程。
苏三不懂:“干娘说的什么心思?”
干娘颠怪的看她一眼,手指戳了戳蠢丫头的额头:“你都是老爷屋里人了,还和干娘卖关子?”
苏三摸着额头,点头应:“是老爷屋里人,可要有什么心思呢?”
见小丫头憨懂的模样,干娘才有些觉得不对,问:“老爷叫你去屋子里可有做些什么?”
“就问些话”苏三回。
“没有别的?”
苏三有些支支吾吾:“就第一次见老爷抱了我”
似乎被老爷抱是挺不恭敬的,可干娘问,苏三还是说了。
就听干娘又问:“没有别的了么?”
“没了”苏三老实摇头。
苏三只以为干娘要责备自己,等着挨骂,就感受到头上的大手揉着她的发顶,让她心里跟着柔软起来,抬头对上一双温和疼惜的眼:“干娘”
声音绵软甜腻,让人听了跟着心头泛甜。
“傻丫头,有些事你不知道也好,不过听干娘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将整颗心给出去,留些余地给自个儿。
女子活在这世间本就艰难,你这丫头又长得这般好,有时候美丽是祸事也是幸运,关键看你怎么用”
“老爷最是讨厌主动凑上去的女人,丫头莫要像那些丫头那般蠢笨,任何时候傻傻凑上去的都是廉价的,只有让对方看到你的不同和价值才会被吸引,自然不用你卑微讨好,对方也会对你珍之重之。”
苏三初初听这番话还十分懵懂,甚至不理解,可她不想干娘失望,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时间过得很快,苏三过了老爷考核那关,继续跟着干娘学习识字,跳舞也有进步。
一晃便是一年后,苏三已经十四岁,能在第五鼓简单跳些不复杂的舞了。
是舞场最厉害的舞娘。
舞场小姑娘换了几批,也有不少向当初那个小姑娘那般主动接近老爷的,最后都是一夜后,伤了身子被赶了出去,下场不得而知。
苏三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她无法改变别人的命运,也做不得主……。
苏三将心中的英雄主义悄悄藏起来,面上做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由着这近两年干娘的教导,苏三行为举止气质优雅,已经有了贵家小姐的模样,说话也不再傻里傻气,一双眼睛灵动纯净,看人时明亮如夜里的星子。
苏三有时候也闲不住,在院子里角落种上了小白菊,开的时候好看,又能采来泡茶,南方气候偏暖,这些小花长得最是喜人,好养活。
每每到时节都会采些晒干送人,几乎府里的老人们都收到过她的东西,大家也很喜欢她。
苏三手巧,由着干妈的缘故,私底下也得厨房师父教导,倒是小有所成。
忙碌总能忘却很多烦心事的。
这日苏三休息,坐在廊旁树荫下看书,夏日温热,有徐徐凉风透过树荫吹来,耳边是蝉鸣声,倒是惬意。
一时间看的入迷的苏三没发现有人靠近,看到精彩之处,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
“可是有什么好笑的,说来爷听听”
沉稳侵略十足的声音带着好奇的询问,苏三自然回答:“这本传记有趣的紧”
回头便见老爷含笑看她,眼角牵出了浅浅的皱纹。
苏三合上书立马惊的站了起来,行礼:“老爷,我不知道是您”
“不用这般,你继续看,爷无事走走见你开心没忍住问,倒是惊着你了”
苏三摇头“老爷没惊着我,是我太入神了都没发现老爷,老爷可有要吩咐的?”
“倒也没事,你陪我转转吧”李越看着小丫头长高了,越发漂亮的模样,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以前是个农家丫头。
不知是富贵养人,还是小丫头以前过的太差了,变化这般大。
想着又无奈的摇了头。
好笑自己想这些做什么?
两人在院子里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西院,特殊的院子,是老爷每每找小丫头时都带到这边来。
她从来没来过西院。
十四生辰后干娘就同她讲了男女之事,当时听得面红耳赤,这会儿也明白了当初见到老爷同瑶瑶姐之间发生的一切。
想想当初自己说的话,苏三都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慌神这一会儿就见老爷推开了一间房门,看着她:“进来”
苏三心里发怵,走的极慢。
不管怎么躲,那天总是要来的……。
站在老爷面前,见他并没有要进去,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见对方明显有些不悦:“你不愿?”
“没,老爷”苏三垂着头,乖巧答,不敢露出心中恐惧。
“瞧你那点子出息”
苏三不敢反驳。
她确实没有出息,控制不住有些害怕,干娘说初经人事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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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的跟着老爷走进去看到的是整个房间满满柜子里架满了书。
老爷回头看她,眼底有戏谑笑意:“不知你脑袋瓜一天天想些什么,我见你很喜欢看书,便带你来,以后可以来书房看,这里书很齐全,你要看的传记也有不少,也有些女孩子家喜欢的画本”
苏三这才知道自己想差了,原来老爷没有那个心思,顿时面色羞的通红,如同成熟的水蜜桃般。
苏三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多诱人,眼含秋色,面若桃花,勾的李越眼底欲色渐浓。
不自觉咳嗽一身,去书桌旁坐下拿出一本书掩饰自己的不适,微哑道:“你自己要看什么自己找就是,那边窗边有椅子”
苏三心中那点羞意顿时不见了,连忙感激道谢,去书架翻看去了。
苏三只是看的书都是干娘哪儿来的,很多书已经看了好几遍,如今有的新书看,自然欢喜。
书房安静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李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若是其他小姑娘他想要的,哪里会这般忍耐,也只有这丫头让他心中升起不忍。
不忍破坏这份天真美好……。
苏三不知他想什么,只认真找书。
老爷的书架里各类书都有,并不是局限女儿家看的画本及中规中矩的闺中书籍,其中兵法阴谋诡计,大儒传记,国土民情记事等,格外吸引苏三注意。
她已经识得很多字,如今干娘不拘着她整日学字,多是教她礼仪规矩。
练舞那边,苏三跳五鼓之后管教嬷嬷也没有那般紧逼她,去半日就可。
时间多起来的苏三对于看书乐此不疲。
时常老爷在书房看书看公文之类的,她会在窗边安静的看书,每日雷打不动。
李越见她如此爱学,有些动容:“三儿,你可愿跟着夫子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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