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是梁国挑衅在先,结果却演变为正义的一方。
原本是受害者的陈国,结果却成为万人唾弃的对象。
在得知野人再次出现在梁陈的边界,梁王哈哈大笑,命相国将此事上奏朝廷。
同时命黑水军将野人压制在陈国一方,耐心的缩小包围圈。
陈军趁机反攻,收复了不少失地。
奏折才刚刚离开上京,皇帝的旨意就到了。
命梁国停止攻击!
梁国的相国人看成精,梁王也在成精的路上一路狂奔。二人默契的察觉出圣旨的弦外之音。
停战,但是不用归还占领的城池!
世子刚刚被破例册立,梁王表现得极为恭顺,命黑水军停止攻击。
不过,针对野人的包围,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陈王差不多同时收到了旨意。
皇帝要求陈国在梁军停止攻击后,不得做出过激的行为。
陈王大怒,等太监离去后将圣旨撕得粉碎。
如果梁国在此时罢兵,陈国看似赢得了喘息的机会,实际上得不偿失。
至少,被梁国占据的城池,几乎没有收回的希望。
更何况,南边的吴国高举着正义的旗帜,正在消耗陈国的力量。
陈王召相国商议。
陈国的相国,军事并非他的长处,不过对政务的处理以及谋略,倒从未让陈王失望。
“主上,这是朝廷对我们的报复!”相国一针见血。
“这一点寡人清楚。”
“主上,朝廷的旨意对梁国有利,他们一定会暂时服从朝廷的命令。如果我们继续进攻,就是抗旨。”
“说一些有用的!”陈王表现得极不耐烦。
“如果遵从旨意,恐怕失地永远都无法收复。”相国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禀报。
相国的忠心和能力毋庸置疑,见他表现得不慌不忙,陈王突然冷静下来。
“不过,好在我们还有野人!”
慢吞吞的说完,相国起身冲陈王拱手弯腰。
“野人?”陈王微微皱眉。
就是因为野人,才让朝廷,或者说是太子站到了陈国的对立面。
“主上应该立刻上奏朝廷,阐明野人再次入境,并朝北边移动。”
陈王命相国坐下说话。
“你的意思,用剿灭野人作为借口,继续攻击黑水军?”
“主上英明!”
“朝廷恐怕不会相信寡人的说辞。”陈王轻轻摇头。
“主上,诸侯之间的是非对错,原本就是真真假假。只要我们抢在前面上奏,再请世子在京城活动一番,就算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
陈王示意相国继续。
“除了朝廷,也要派使者通知梁国,让他们提高警惕。”
相国的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思索片刻,陈王轻轻点头。
“如果再派一支军队去野人的地界转转,并将此事奏报给朝廷,说不定还能扭转舆论的不利。”相国继续献策。
“上次引野人进攻,朝廷可是刊载在了邸报之上。”陈王说出心中的疑虑。
“主上,我们并没有承认啊!”相国满脸的无辜。
陈王心中一喜,点头称善。
就这样,陈王的奏折也开始从盛天出发,飞向了京城。
京城!
西南也好,东北也罢,这两处的战事,除了每日浏览锦衣卫送来的情报,太子并未给出更多的关注。
此时,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南边。
南边的那群猴子,在经过短暂的骚动后,已经同越国翻脸。
原本越王已经挑选好打击对象,只等找到一个貌似合理的借口。
如今不用费神,越王命世子平定叛乱。
叛乱!
是越王安在那群猴子头上的罪名。
锦衣卫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传回京城。
朝廷对越王十分忌惮,请皇帝将此事交给太子负责。
太子虽然求之不得,不过给出的反应还是极不情愿。
杜学士早已熟悉太子的套路,恭恭敬敬的请太子开出条件。
“先欠着!”太子的回答言简意赅。
互惠互利,是太子与诸侯相处的原则。
接下差事后,太子命人前往越国,大方的表示朝廷会免除越国一年的贡赋。
“痛快!”
在越王的心中,太子的形象越发高大。
让越王没想到的是,免除贡赋,只是其中之一。
西原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调往越国,同时朝廷决定,越军阵亡的将士,将由朝廷按照羽林卫的标准抚恤。
越王大呼痛快,命世子借此机会,将南边的猴子彻底打服。
太子的举措,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自然是让天下的诸侯明白,只要态度端正,就能得到朝廷的大力支持。
其二,是为了奴隶生意能正常经营。
一船一船的矮人运往西方,换来的是一车又一车的黄金白银。
最后,还是为了那条无比重要的通道。
帝国需要拥有一支强大的舰队,用来震慑西方。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是否值得?”
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的时候,皇帝开口询问。
“值得!”太子欠身回话。
“为了你的——买卖?”
奴隶二字,皇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为了帝国的尊严!”
同那些老狐狸周旋日久,太子已经学会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最近,陆陆续续有勋贵上折,要求对安阳公进行嘉奖,你如何看待?”
太子已经做出的决定,皇帝不会拆台,换个话题,也算是变相的认可了太子的做法。
“嘉奖?如何嘉奖?”太子微微一愣。
“你说呢?”皇帝反问一句。
“儿臣愚钝!”
“朕打算再赏给他家一个侯爵。”
“父皇,他已经是公爵了!”太子有些诧异。
“侯爵是赏给安阳公的老二。”
“被赵琮量尿了一头的那位?”
对赵琮量的壮举,太子印象深刻。
“你怎会记得如此清楚?”
“琮量的手段,着实有些奇特。”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说说你的想法。”
虽然皇帝的心中也觉得好笑,不过面上不显。
“全凭父皇做主!”
“你不反对?”
“儿臣毫无异议!”太子表现得十分大度。
嘴上这么说,太子的心中突然冒出来一句:
眼看他起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