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荼郡的位置确实很好。
在西岐,最东侧靠着万兽山自北而南有五郡,分别是并荼郡、牙祁郡、东鹿郡、丽水郡、山西郡,山西郡就挨着天坑大裂谷的南隘口。并荼郡四面环山,如果要西出,只能从西面的牙子山和狮虎山的中间地带出去,牙子山在北、狮虎山在南,中间相隔八十五里,相当于并荼郡的一个宽八十五里的西大门;并荼郡最南端就是万木林,这是一个原始森林,东接万兽山、西接狮虎山,万木林内有两条宽五十步左右的官道,这就是并荼郡的南门。
只要把西大门和南门关起来,一郡在手。
长山城在西大门之内,向北距离牙子山四十五里、向南距离狮虎山四十多里,只要把长山城夺下来,相当于在西大门上装了一把锁。
随着黑甲军的到来,长山城外集结了奉武宗大军二十七万;江大川为了尽早拿下并荼郡,急令邓山率领黑骑十万绕道长山城继续南下六十里,占领万木林前的三圩镇,这等于是把并荼郡的南门给锁起来。
三圩镇向南就是万木林的两个官道,把三圩镇一占,并荼郡南方的牙祁郡无法出兵北上支援,虽然牙祁郡从未真正出兵。
邓山立即带领十万黑骑呼啸而下,六十里距离,半日疾冲就到,到了立刻占领三圩镇,并在镇前设下防线。
三日后,黑甲军全部到来。随即,江大川令公孙弈领兵攻打长山城。长山城乃并荼郡的郡城,城防坚固,成棱形,设有六门;公孙弈令三鲜藏屠、南宫小桃、夏明远、慕容昱、江枚溱、武溪宁各领两万分别攻打六门。
奉武宗行动迅速,崔枣没有外援,只有十七万士兵守城;两日后,奉武宗通过火炮、炸药等方法炸开城墙城门,各路大军杀入,崔枣被杀,郡守老头子被吓死,经过一日一夜巷战,长山城被拿下。
江大川再令慕容昱、江枚溱、武溪宁率领三万虎贲军出长山城,向西南四十里进入狮虎山下立营,如此,他们和一直在牙子山下的令狐异、落雨,成了并荼郡的两个门扇。
并荼郡是奉武宗进入西岐占领的第一个郡,江大川在长山城以西立下黑曜巨石阵,豫兮、鬼新娘、不戒和尚、四九,以及天机堂、彩云堂、刑律堂、尚武堂等弟子从牙子山翻山前来。
豫兮到了之后,立即开始在并荼郡一郡之内推行新政。
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世家。
西岐霸武,扶氏认为,西岐百姓有三等,最高等是商人,次等是猎户,最劣等是农户;三等之上是世家贵族,三等之下是流民、山民,连贱籍都没有。
豫兮大刀阔斧,先是摧毁郡城官僚体系,跟着开始清算世家;一个月内杀世家六十九家,并以低价收回全部良田;所有商户、猎户、农户、流民登记造册,分田到户,降低商税。
对商户,核定月收入万银以下者,一律免税,万银以上者,按百一税收取,也就是说,一个店铺如果一个月净赚了一万两银子,收税一百两;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再收取任何关税;加上中原蜂拥而来的各商号、世家,并荼郡的商户发现他们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政策宽松期。这是一个极大的利好。
同时,小商小贩一律不再收缴费用。
对猎户,不再摊派捕兽任务,自己打自己卖自己用,各处山林随你出入,只要你有本事打,你就有本事赚。猎户可自由出入万兽山、牙子山、狮虎山自行猎捕灵兽,不设关卡、不收入山费用,且灵兽买卖无需缴纳税银。
对农户,分田为私,立下契约,按农户人口均分,不贡不缴,只要你有本事把田种好,你要不卖,烂的了也没人强买;且因为战事需要,奉武宗以市场价从老百姓手里采购,卖不卖是你的事。
在打下洗马关、麓水城的时候,奉武宗俘虏三万人,这三万人目前在陶七指的安排下负责修葺城墙;进入并荼郡后,越城镇一战俘虏六万、长山城俘虏两万,这八万人被当成佣工,开始修葺城墙、修渠铺路。当然,俘虏也是有钱拿的,一如天坑大裂谷内。
并荼郡的政务、刑律之事,豫兮先行交由尚武堂、天机堂弟子们负责;豫兮曾想请阴五负责,但江大川不许,他告诉豫兮,刑律堂就负责稽查奉武宗弟子任何不轨之事,一旦查处,严惩不贷,所以下手狠辣,在老百姓看来就是酷吏。
其实,这是江大川自从建立了太妙山就给刑律堂交代的任务,他一直很重视内部的管理。刑律堂堂主狂刀楚人,是一个武痴型人物,纯粹得眼里揉不得沙子,在宗门人,但凡有人作奸犯科,楚人一个“杀”字最是震慑人心;后来刑律堂来了阴五、武长安为副堂主,这俩人以前都是一门之主,深知江大川的用意。
江大川还私下多次和阴五、武长安俩人交代,一个宗门如果要保持高度自律,确实不容易,但奉武宗有很好的工资待遇体系、有论功行赏机制、有武道武学传承,没有约束就会乱了规矩,奉武宗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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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五、武长安俩人很懂,执行的也很坚决,奉武宗外部事务一律不碰。
并荼郡周围都是山,内部都是田,加上奉武宗的商户政策发布,一时间西岐境内外无数商人涌入;西岐商户来是观望,待看看外地商户早就抢光了地盘,再打听打听这里的政策,后悔得直拍大腿,只说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加上彩云堂设下的商铺,有美酒、玻璃、香皂、香水、淬体药方等等,抢都不够抢的。
并荼郡的世家、商号开始立刻转变,他们失去了土地,但在和中原各地的世家商人交流之后,人人都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们,说道,居然还靠着从老百姓的田里抢食吃,丢不丢份?这句话把他们惊呆了,怎么,你们他么的都不吃饭的么。
后来才知道,奉武宗并不是为了灭了他们,而是给足了自我生存的空间;他们可以凭借人脉做生意,可以出资建设粮仓、畜牧场、马场,可以继续走武道、商途,当然,你只要有钱,还可以雇佣佣人,只不过他们都有了籍贯,不再是世家的私人物品。
西岐世家基本上都和扶氏有密切关系,侵占大量农田,更占据了诸多商铺,在被清算之后,剩下的世家有的也不能及时转变的,没办法了只能逃离并荼郡。这正好就给了南宫从等机会,买了自己干。
并荼郡人口七百多万人,这还算是个小郡,短短时间内,人口暴增,基本上都是外来的世家商号,很多人都准备在西岐大干一场,比如南宫从,就从南宫家带来了数千人。南宫从经常感慨,南宫家的商业版图就纯纯是奉武宗的战争版图。
在做生意这一点上,奉武宗绝不欺行霸市,因为他们的产品一度脱销,为此,岳彩云反而只在并荼开了不起眼的小店铺,她的主要工作是和各地世家商号合作,按各家分配额度,调配物资,以及对税收的核查,对钱粮支出的管理等等。这就是为什么彩云堂发展到如今有门内弟子两万人的原因。
彩云堂多为女子,这是一个奇迹,是岳彩云打造的最为高效的运作机构,也是江大川鼎力支持的结果。因为,在江大川看来,女人要更为尊重金钱、更为尊重财富。这些女子很多都身世凄惨,地位低下,她们之所以受制于人,就是因为没有金钱自由;所以,对这些女子来说,金钱比男人更具有安全感。
也正因为如此,彩云堂两万多人,管理着奉武宗天下财富,小心翼翼,从未出乱;江大川给她们的,不光是生意,而是一种自信。
江大川带着桃花仙子、耶律靑鸢、花曼曼,以及公孙弈、三鲜藏屠、南宫小桃、夏明远几个人出长山城向西查看地形;江枚直、毛毛、江昭昔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估计又是去喝酒。
鬼娘子、不戒和尚、四九、生谷翊自从到了长山城,他们不去太妙山,直接在生谷翊的带领下进入了万兽山。这是江大川交给生谷翊的任务,让她捉一只鬼兽来瞧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生谷翊三十多岁,身体慢慢恢复,越恢复越惊人,如出水芙蓉、肤白貌美,最关键的是,她比奉武宗所有的女子都要高一些,按江大川看,起码得有一米七八的个头,脖子以下全是腰。生谷翊和江大川还有些生分,最近却和鬼娘子、不戒和尚、四九很熟,整天待在一起;四九还很喜欢生谷翊的两对粉色红腕。
如今,黑虎堂和虎贲军,分为两路,北面一路在牙子山下扎营、南面一路在狮虎山下扎营,都背靠两山,中间相隔八九十里,奉武宗日后要兵出并荼郡,定然要从这里打出去;万木林那边管道太窄,且万木林是原始森林,他怕万一部队进去了,牙祁郡士兵烧林就遭了。
从这并荼郡西大门继续向西四百里就是落日城。公孙弈早就令斥候四出,他也同样在盘算着下一步到底该怎么打。
此时正值初冬,一行人沿着狮虎山南下,找到一处破损的路边茶铺歇脚。
公孙弈说道,“宗主,狮虎山虽然没有牙子山山峰多,但这里层峦叠嶂,颇为险峻。也是一道天堑。狮虎山下有白虎城,我大军可攻打。”
江大川盯着地图看,问道,“白虎城我亦有所考虑,只是大军攻打白虎城,或者要南下穿过万木林,或者要西出绕道狮虎山,我有些担心。”
公孙弈说道,“白虎城属于牙祁郡北境的一个最大城池,背靠狮虎山,东接万木林,南扼牙祁郡,西望西岐各郡,地理位置较好。我军进入西岐以来,如今兵力渐渐分散,目前,在麓水城有我十四万大军、小坝镇有十万安北军、牙子山和狮虎山下有虎贲军四万、万木林前有黑骑十万,并荼郡长山城只有大军十四万,不连黑虎堂弟子,入西岐五十二万大军,如今各路分散,于我不利。”
这确实是,江大川问道,“兵力补足了?”
花曼曼说道,“洗马关一战,我军死四万余人;长山城外设下黑曜巨石阵后,均已经补足。公孙将军所言不虚,虽然我军队补足,但兵力依然分散,就这,豫兮姐姐还把西山城的一万黑甲军调入。如今长山城内有黑骑十万、黑甲四万,但白虎城兵力达到三十万,且白虎城在不断的加固城防,还有牙祁郡、玉山郡都可以随时派出援兵。”
公孙弈说道,“我已令驻守在麓水城的一万虎贲军前往牙子山下,如此,牙子山、狮虎山两侧有虎贲军五万守门。麓水城增加一万黑甲军。”
这是奉武宗面临的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打一个地方就要派兵守着,没办法,毕竟在人西岐境内,压力不小。
江大川思来想去,打下白虎城,确实能把守着万木林的十万黑骑盘活,但怎么打却是个问题。虎贲军不能调过来,否则他这里出兵,长山城没兵,总部都能被捣毁;麓水城同样不能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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