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窗外更鼓悠悠,敲打着寂静的夜空。
燕春楼内,花香与烛火交织,轻纱摇曳中,光影斑驳,氛围显得既温馨又带着一丝不明言喻的情愫。
林知鸢紧闭双唇,眼角泛着红,这不自觉的脆弱反而让她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
手腕被一条细绸绑着,白嫩肌肤下透出浅浅的红印,是挣脱束缚的痕迹。
重来一世,她决不再走那条老路。
用尽全力,她摆脱了枷锁,步伐踉跄地冲出房门。
身体里像有烈火燎原,口中不自主地逸出按捺不住的低吟。
这一切都是那个唤作瑶枝的侍女所为,给她下了大剂量的迷药!
意识朦胧之间,她闯进了一雅室。
室中男子正端坐桌旁,气定神闲。
林知鸢并不识得他,但他腰间佩挂的玉佩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不容多虑,她下意识地靠近了这位名叫凌熠辰的男子,紧紧拽着他衣袖,仰头,细语祈求:“求……公子慈悲。”
正值豆蔻年华的她,身姿柔软,依偎在凌熠辰胸前,眼中波光粼粼,樱唇微张。
凌熠辰轻轻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大手在她背上轻抚,透过薄纱传递的温暖激起了她细微的颤栗。
在这风月场所六年,她保全了自身的纯洁。
此刻的接触,让她勾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十岁那年,姐姐命丧镇国公府。
申诉的双亲也悲惨离世,连一块安息之地都无法得到。
因体弱,她被送往皇姑庵避难,得以幸免。
无数次痛哭,林知鸢发誓要报仇,然而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何对抗权势熏天的镇国公府?
她能倚仗的,只有这张能够颠倒众生的容颜……
告别了庵中的师父和旧名,她以林知鸢的身份踏入京城百花。
经过六年的磨砺,成为了京城闻名遐迩的奇女子。
舞台上绚烂夺目,舞台下则坚守着自己。
“不后悔吗?”
低沉的男声穿过了她的思绪,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凝视着,那男子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世间独一无二的英俊,无可比拟。
“我……绝不后悔。”
药物的作用让她理智濒临崩溃。
回想前世。
林知鸢救了困境中的瑶枝,视她为亲姐妹共居于燕春楼。
但却未曾想到,瑶枝与镇国公府的二公子赵司泽私通,对她设下陷阱,让她身心俱伤,直至残疾,甚至在那人扭曲虐待下,成为了地狱中的孤魂。
而这所有的一切,只因赵司泽承诺事成之后给予她侧室的地位!
前世的怨,今生的仇,每一滴血每一行泪,又怎会轻易放下?
她定要让镇国公府为她逝去的亲人和无姐姐付出沉重的代价!
就在思绪纷飞之时,凌熠辰已将她轻轻推向床沿……
房间内薰香缭绕,林知鸢就像茫茫大海中漂浮的一叶小舟,只有紧紧依靠他才能感到一丝安稳。
恍惚之中,她似乎瞥见他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是贪欲,而是如同找回丢失珍宝般的满足。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旁已是一片凉飕飕,那男子早已不知所踪。
“哎哟——”
林知鸢稍一动弹,便是浑身软绵绵的,腰间更是酸软无力。
但身上却意外地干干净净,看样子昨晚那位还贴心地帮她洗了身体?
想到这里,林知鸢的脸蛋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记忆模模糊糊,一切仿佛梦境一场。
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燕春楼内一片宁静,她随意披上衣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推开门,林知鸢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又把门关上。
昨晚与她纠缠的男子,正站在屋内,手里拿着琴谱。
“你……怎么会在这?”
“这首曲子,出自你的手笔?”
凌熠辰轻轻展开琴谱,手指滑过羊皮纸。
林知鸢不由得想起了昨晚。
他的手也是这般温柔地拂过她的……
“公子此举实在过分!怎可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乱动私人物品!”
林知鸢脸上飞红,快步上前夺回琴谱。
不料身体虚弱,脚步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呀!”
惊呼刚出口,预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反而是落入了一个带着凉爽香气的怀抱。
“相比姑娘的肆意妄为,我不过是擅自进入,况且——”
凌熠辰嘴角微扬,还没说完话,就被林知鸢慌忙捂住了嘴。
“别说了行吗!”
林知鸢眼中闪烁着水光,虽然瞪他,但却没有半分威严,相反流露出一丝柔媚。
“昨晚实在是事出有因,您也没什么损失,还请公子宽宏大量,把这件事忘了,日后别再提了。”
凌熠辰目光犀利,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不自觉颤抖的气息,深沉的眼神里充满了警示:“忘了?不再提?”
林知鸢感觉腰间的那只手缓缓加大了力道,即便隔着衣物,那份力度和温度也清晰可感。
燕春楼中常有皇亲国戚和外地富商光顾。
在这里六载,京城的显赫人物几乎都打过照面。
而这男子却是初次相见,因此她将他当作他国来的商人。
想着他做完买卖自然会走,林知鸢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是的。”
林知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坚定地点头。
说完,不再理睬凌熠辰,小心地将琴谱给收了起来。
这谱是她耗时三年的心血。
复仇的希望全寄托于此,不容有丝毫差池。
见她如此珍惜,凌熠辰沉默不语。
他没想到昨晚那个女子,今朝竟然矢口否认!
确实有意思。
琴谱收好后,林知鸢转向那男子道:“还请公子快快离去,此处本就是风月之地,一夜风流寻常不过,往后咱们就当作彼此不认识吧!”
凌熠辰见她这般,笑道:“好一个不认识!”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他离开了。
门板关闭的那一刻,林知鸢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椅子里。
她隐隐约约感到,自己惹上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天边泛起鱼肚白,林知鸢来不及多虑那位男子,急忙更衣,端坐在铜镜之前。
刚抹上脂粉遮去了颈间痕迹,外头便已喧嚣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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