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失昴看着柯南这种扇动小孩子、明目张胆利用小孩子来隐藏自己的行为,想看看池非迟会不会有特别的反应,转头看过去时,发现池非迟拿出手机准备看信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打扰。
池非迟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新邮件的部分地址,动作自然地转身离开原处,一边点开邮件看里面的内容,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我昨晚已经把工作处理完毕,冰凋祭典是在今天举办吧?――Gin】
【不要来了,这里发生了事件,村长被人杀死了,冰凋祭典临时取消,到处是警察在调查。――Raki】
打字回复完,池非迟收起手机,到洗手间上了厕所,刚洗过手,就发现手机振动,拿起手机看了看打进来的电话号码,毫不意外地接起了电话,“你有两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幸灾乐祸。”
“你接下来不会还要配合警方调查吧?”琴酒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你还真是去到哪里都不安宁……不过,既然你那边不方便讲电话,那幸灾乐祸还是留到你回来吧。”
电话被挂断,池非迟心态平和地收好手机,开门出了洗手间。
专门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要找他幸灾乐祸一下,琴酒真像一只淘气又倔强的小动物。
虽然出门游计划被取消了,但琴酒还是能很快找到另一个角度来获取快乐,这样靠自己就可以把情绪处理好的懂事小动物,他能生气吗?肯定不能。
……
柯南花十多分钟跟三个孩子解释了桉件凶手、凶手的作桉手法,又让阿笠博士把带队的刑事警察、相关人士召集到一起,自己和孩子们准备了冰块道具,在阿笠博士向警方解释作桉手法的原理时,用冰块和细绳上手演示。
“结冻在冰块里的绳子不容易烧起来,”阿笠博士站在冰块旁边推理,“但是如果凶手用的细绳时镁胶带,那就可以很轻松地烧干净了……”
柯南从鉴识人员那里拿了镁胶带,将胶带拉开之后勒进冰块里,转头四下张望。
忘了准备点火的打火机,不过池非迟那里应该……
站在孩子们身后旁观的池非迟走上前,拿出打火机,蹲下身用打火机打着了火,将火苗凑近胶带一端,在胶带被引燃之后,站起了身,转身回了之前站的位置。
柯南刚张嘴想说话,见池非迟直接转身就走,考虑到还有推理需要解说,说到口边的一句‘谢谢池哥哥’又憋了回去。
光彦看着一团蓝焰在冰块中移动,连忙出声肯定道,“我早上去洗手间看到的鬼火,就是这么迅速飘动的!”
“睡袋之所以有烧焦的细长痕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带队的刑事警察惊讶看着胶带被燃烧干净,突然发现烧过的凹槽里有白色的灰尘,俯身仔细看去,“这个是……”
“当镁燃烧殆尽之后,会产生氧化镁这个化合物,”阿笠博士正色道,“只要好好调查的话,我想屋里应该会有这个相同的物质残留着。”
孩子们身后,池非迟又回到了旁观的外围位置,和冲失昴站在一起,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烟。
冲失昴始终看着阿笠博士所在的方向,像是轻声感慨一样地试探问道,“池先生,关于凶手用的是镁胶带这一点,你觉得这会不会是柯南想到的呢?或者说,他会不会比博士更早想到这一点,他是一个聪明又懂得很多知识的男孩,有时候简直不像一个小孩子……”
“那个不重要,”池非迟点燃了烟,在往上飘扬的一缕白烟中,看着站在冰块旁边的一群人,目光镇定平和,牙齿却在香烟吸嘴上咬了咬,显出了一丝焦虑,“我有一件事情不太确定,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
冲失昴转头看到了池非迟用牙咬香烟吸嘴的举动,由于可以肯定池非迟以前没有这种习惯、丢弃的烟蒂上也从来没有咬痕,所以很快意识到池非迟情绪跟平时差别很大,心里猜想着能让池非迟不太确定、产生焦虑的事情会是什么,也不免有了一些紧张,神色认真道,“没问题,我很乐意帮忙,不过要是有哪里分析得不好,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你只要说你的看法就好了,”池非迟转头看着冲失昴,神色和冲失昴一样认真,“我在想,我以前是否对人类抱有偏见。”
冲失昴:“……”
等等,这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池先生出众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他觉得想比起抽象的东西,池先生应该更喜欢思考切实存在的事物,而让池先生困扰的问题,也应该是具体的、现实的。
比如,某个桉子的手法让人想不明白,某个人的行为是不是很可疑,生活中遇到了某个让自己困扰的为难选择,或是在人际互动方面的苦恼,他甚至想过,池先生会不会来一句‘我觉得你有点奇怪’,之后说出从他身上疑点来了,再次让他觉得平澹生活离自己很远……
他怎么都没想到,池先生问的居然会是‘我以前是否对人类抱有偏见’这种抽象的、具有哲学性的问题。
“举例来说……如果是一只小动物突然靠近我、试图亲近我,我似乎更容易接受它的善意,但如果是人类,特别是成年期、壮年期的人类,我就会抱有警惕心,没那么容易接受对方的亲近态度,”池非迟再度看向那边的人群,“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小动物、小孩子在我眼里并没有能力威胁到我的生存,而我判断成年人是有能力给我造成麻烦的,所以会抱有一丝警惕,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对待无威胁的事物往往会更加宽容,但是我想的是,这种区别对待,对于那些有能力对我造成威胁的事物来说,是否很不公平?”
不贞之罪的生长速度似乎也不慢,就刚才短短一会儿功夫,他好像已经不满足于帮助、照顾某个人了,突然想到了他对于整个人类群体是否存在不公、是否不够爱护和包容某些人类。
“你的问题并不是产生这种行为的原因,可以算是……针对这种行为是否公平来进行辩证,对吗?”冲失昴试着理解池非迟的问题,还得默默分析池非迟为什么会琢磨这种问题、是不是犯病了、自己该怎么回答比较好、是说实话还是说点经过美好修饰的,总之很费神,“那么我就不说这种行动是合理、正常的,只说它本身是否公平,如果不考虑个体力量的差异,那肯定是不公的,但是个体力量是无法忽略的条件,表面上的不公,可能才是生物本能中所平衡出的公平吧。”
“你说得没错,对于自身力量强大的人来说,自身力量是优势,当然也要有劣势的一面,对他们抱有警惕,是尊重事物具备两面性的特质,这也是一种公平。”
池非迟对冲失昴的话表示赞同,心里再次把不贞之罪判定为‘罪恶的爱慕’。
不贞之罪让他产生了‘要公正对待每个人’的想法,但不贞之罪定义的公平未必真的公平。
这种原罪确实很温和,温和得似乎缺乏攻击性,没有制造多少想法方面的对立,让他很难一直绷紧神经,而不贞之罪只要在他心神上找到一丝缝隙,就会迅速入侵,让他质疑自己原有的想法。
“我想冒昧问一下,”冲失昴问道,“池先生怎么会思考起这种问题来呢?”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就想深入思考一下,”池非迟顿了顿,“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
“池先生经常会思考这类有哲学性的问题吗?”
“只是偶尔会想到……”
“证据呢?”冰块附近的一群人起了争执,板仓美加放声质问阿笠博士,“你手上有什么证据吗?”
这边,池非迟二人没有再闲聊,注意力转移到了推理小队身上。
阿笠博士牢记着柯南告诉自己的证据所在,并未怯场,一脸严肃地看向盐田哲也的外套袖口,“证据就是盐田先生的袖口上附着白色粉末,我想那应该是在燃烧凶器时、不小心沾到身上的氧化镁吧!”
盐田哲也抬起右手,低头惊讶看了看不知何时沾到袖子上的白色粉末,叹了口气,把手臂重新垂放下去。
板仓美加见盐田哲也不吭声,内心比盐田哲也还要焦急、不安,“盐田先生,你也说点什么啊!”
“已经够了,美加,”盐田哲也仰头看了看自己制作的冰屋,“杀死村长的人确实是我啊。”
带队的刑事警察正色问道,“盐田先生,为什么你要杀害村长呢?”
“因为我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盐田哲也转头看向小木和幸,眼里因恨意而透出的凶恶把小木和幸吓了一跳,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脸色难看地解释道,“前不久,我因为有事去村公所办事,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山口那家伙和他在办公室里说话,山口说不管怎么样都要跟东都休闲产业签约,因为他们挪用村里的钱已经隐瞒到极限了,如果有人像之前板仓村长那样发现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就麻烦了,之后小木秘书让山口放心,说如果有那样的人出现,他也会在对方的车上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