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一定要好好惩罚孟初晗,要不然母亲的脸往哪里放?”
见女儿这般义愤填膺,孟平破天荒的没有安慰,却皱着眉板着脸朝着她低声训斥——
“竟敢直呼长姐闺名,难不成平日里家学中的师父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孟婉瑜一愣,“孟初晗是个孽种,如何配做我的姐姐……”
“住口!”
孟平面上染上一丝怒气,朝着女儿大声责骂道:“初晗的母亲是我明媒正娶的嫡夫人,出自名门赣州许氏,你再浑说就给我到太庙里跪着去!”
这下别说孟婉瑜,就连冯夫人都黑了脸,她索性将帕子一丢,悲戚道:“爵爷好端端的提起那人做什么?她去世时妾身虽未入府,可这么多年来我却是将令旭当成亲生儿子般养育,你为着她的孩子训斥我的女儿,难道妾身这些年来的辛苦操持竟还比不上个死人?”
孟平见冯夫人梗着脖子红着眼,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语气不由得缓和下来。
“夫人你听我说……”
话还未说完,外头忽然有人来禀报——
“爵爷,姑爷回来了!”
孟平眉心一跳,“你说谁来了?”
下人一愣,“自然是咱们家的新姑爷——鲁国公家的二少爷啊!”
冯夫人怔了一怔,孟初晗两口子搞什么鬼?
一个托病不回门,另一个却自己寻上门,到底是要闹哪样?!
孟平大手一挥,吩咐道:“将人请到前厅做一做,我这就来!”
“我记得前天听戏时的点心还有剩,再寻寻经年的陈茶,一并端上来就是!”
他无视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继续道:“去请二少爷,就说家中出了事,让他速速回府。再派人去后院叫魏娘子和凝霜出来,就说本爵让她们去前厅待客!”
用陈茶和吃剩的糕点招待少国公?
爵爷进了趟皇宫,竟疯魔了不成?!
孟平转过头,温声朝着冯夫人道:“你哭了这半晌也累了,不如去洗个脸、换身衣裳,再躺上一会儿如何?”
冯夫人呆呆道:“可……妾身若真如此可是要好久才能出来,少国公还在前厅,此举是不是有慢待贵客之嫌?”
孟平微微一笑,“既是贵客当然要咱们全家共同迎接!令旭在书院,来回总要些时候,且叫姑爷在前厅坐坐,等咱们全家整理好了再一同迎接贵客!”
“父亲,少国公在前厅候的久了难免不悦,若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孟平这才想起长女还在跟前,忙板着脸道:“少国公是外男,父母待客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掺和什么?给我好好在后院待着!”
孟婉瑜不敢置信的瞪着父亲,“连梦凝霜那庶出的都能到前厅去见客,女儿堂堂子爵府大小姐为何要龟缩在后宅?在父亲眼中女儿就这般见不得人?!”
“敢质问乃父?如此对父母说话究竟是谁叫你的规矩?!”
孟平吹胡子瞪眼的大叫,“林嬷嬷,给我将二小姐带下去看好了,若是被她跑到前厅扰了贵客清静,我便拿你是问!”
林嬷嬷一凛,抬头看了眼一脸错愕的冯夫人,忙叫人将犹自挣扎不休的孟婉瑜拉了下去。
“爵爷今日一反常态,究竟是何用意?”
孟平看了看黑着脸的冯夫人,低声道:“陛下早就说要给我晋爵,可旨意却何迟迟未下,直到今日入宫我才明白……”
“爵爷明白什么了?”
孟平深吸了口气,凑到冯夫人耳边,悄声道:“你时常问我与陛下有旧,为何只得了个最低等的爵位吗?陛下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自打陛下登基那些与他亲厚之人虽都得了重用,却没一个能得好下场!”
“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我若不是胸无大志又逢家道中落,尸首早不知在哪个阴沟里发臭了!”
“这爵位怎么来的我自己知道!”
“大梁要变天了!我自幼与陛下一同长大,他的意思朝堂上那帮当官的看不出,我却总能揣测出几分。”
“若要平安富贵,今日你需顺着我;若你还拎不清、非要争一时意气,不是我吓唬你,倒时恐有抄家灭族之祸!”
冯夫人听得胆战心惊,她惊恐的盯着丈夫,好似第一次将枕边人看清。
孟平继续道:“婉瑜那个脾气今日若去了前厅必会坏事,可魏氏聪慧、凝霜安分,待冲突一起她们必能为你我分忧!”
冯氏深深的瞧着自个夫君,颤巍巍道:“爵爷到底要做什么?”
孟平自嘲一笑,“夫人别怕,曹乐阳是鲁国公的儿子、又是咱们孟家的娇客,如今他入了行伍,身旁又有护卫,我能把他怎么样?”
“那初晗丫头……”
听见此话孟平这才敛了笑意,只定定盯着冯氏瞧,冯氏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只得不自在的挪了诺身子。
“爵爷这么看着妾作甚……”
“以后莫要再去寻初晗的麻烦,衣服首饰、田产铺面,甚至名望官职,你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只别再去寻她!”
冯夫人面色一红,低声争辩道:“爵爷拿我当什么人了?妾身也是出身官宦,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去难为初晗……”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孟平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东西自然是要的,只是不要用后宅妇人的下作手段!”
“我知你既想要脸面也想要实惠,前番初晗嫁人时我纵了你一回,此后万万不可如此行事了!”
见冯氏又要开口,孟平摆了摆手,“你让我说完!”
“日后无论是我的官运、婉瑜的嫁妆,家中的一切事物但有所需你只管开口,我自会毫不客气的去找她取。管她是去求鲁国公或是自己舍出脸去求旁人,横竖得将事情给我办妥!子爵府是她的娘家,我是她父亲,两下里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
“而作为回报孟家也不能给初晗添麻烦、使绊子。我与她虽不亲厚,好在都是一家人,少使些弯弯绕绕、有什么事直接办就好!”
冯氏盯着丈夫,狐疑道:“爵爷这话不像是在说一家如何相处,倒像是再说一桩交易!”
孟平唇边泛起笑意,“交易又如何?无论如何能达到目的就好,又何必在意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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