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开始·新的准备
郁辰用心思考了一会，都没能够搞懂莫洛佐夫教练说的，‘尽情的准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不过总归是要上四周跳。
他目前的四周跳储备有两个，一个是后外点冰四周跳，符号是4T。这个跳跃他从十五岁那一年就有了，但是第一次展示确实在这一赛季，他参加青年组大奖赛的时候。
两个压步作为初速将滑行速度提起来，左脚看似随性的踏出一步，然后右脚顺着左脚滑出的弧线中间，往外滑出另外一步，内刃。
早在左脚踏出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开始数着拍子了，在数到‘五’的那一刻，正向的右刃转至反向的外刃，一个转三。
数到‘九’的时候，是收回的左脚往后点冰。
‘十’。
这一刻是起跳，双手交叉缩在胸前，全身用力绷紧以自身为轴心在空中转的时候。
数字开始重新数，勉强数到‘四’的时候郁辰刚好落冰，膝盖及时撑住滑出，完成这一个跳跃。
在跳完之后他停下身体向后的平衡滑行，回到刚刚自己起跳的地方，借着新清没多久的冰面，寻找自己刚才那4T的跳跃痕迹。
转三后的外刃滑行距离还可以，弧线也算是平缓，点冰的痕迹也挺清晰，位置也不错，最后是滑出的痕迹——也都可以，周数足了。
郁辰看完整个跳跃痕迹后，才偷偷松一口气，转身去准备第二个四周跳。
第二个四周跳是沙霍夫四周跳，符号4S。这个四周跳他是这个赛季才开始掌握的，完成率不算是高，但是意外的在这赛季的大比赛上面都成了，除了得银的那场世青赛。
这次，应该也是可以的。
郁辰这次选择了直接向后滑，还是非常基础的从压步开始，既然莫洛佐夫教练没有要求他在跳跃进入前加入衔接步伐技巧，那他就使用最简单的那一种。
压步过后，郁辰都已经抬腿准备转身接转三了，但抬脚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好像有一点过快，当即决定改变方案。
从最简单的转身改为了后莫霍克，然后再接着步伐之后再转三，心里默数两秒右脚收回膝盖向空中踢起的那一瞬间起跳——
糟了，衔接了莫霍克之后，现在的速度反而慢了一点。
空中的默数数完三，还没有数到四，他的高度已经下来要落冰了。他没有硬是坚持保持姿势数到‘四’，而是在感觉要落冰之后直接分腿，右脚落冰膝盖撑住，外刃滑出。
这一跳他不用看划痕，直接看起跳落冰之后面向的位置，就知道这个四周跳圈数不足。
在莫洛佐夫看过来，还没开口跟他说什么的时候，郁辰已经直接开口。
“Onemore（再来一个）。”
然后他就转身，准备再一次尝试4S。
第二次起跳的速度好很多，保持了他以往跳跃成功时候的样子，只是落冰的时候稍微慢了一点点，用刃的位置有一点靠后。虽然没有夸张到用刃落冰的程度，但他这一下落冰造成的动静很大，冰面也被砸碎了一些大块碎屑出来。
总归到底还是刚才那跳跃的高度不是很够。
脚侧了一下，郁辰像是踢足球那样，将那几块大的冰块屑踢向了边缘，然后对教练再次开口。
“Onemore（再来一个）。”
第三次的跳跃完成度比前两个还要糟糕，郁辰的这一跳周数不足不说，下来的时候还扶冰才能够站稳滑出。
“Onemore（再来一个）。”
为这三跳无一完满的4S头疼，郁辰叹了口气再次转身，向后助滑。第四跳双足落冰了，也就是说是四跳里面最差的一跳。
除了第二跳勉强算是完成之外，后面几乎是一跳比一跳差。
“One……”
“等一下。”
再想要试一次的郁辰被叫住了，莫洛佐夫直接蹬脚滑到了郁辰身边，双手扶住了青年的肩膀，往下按了按。
“放松，放松，”老爷子将青年因为越来越紧张，而绷紧的肩膀给揉松，“这不是节目，你的跳跃有很多时间来准备，不要着急。”
莫洛佐夫放开郁辰的肩膀，自己滑了一边，什么叫做‘不要着急’。
“心里数着拍子，转身之后‘一二’，然后再转三‘一二’，再‘嗖’起跳。”
当然，老爷子现在这年龄是不可能在冰面上跳四周跳的，甚至二周跳都悬，他只是在‘嗖’的时候，双手往上抬了一下，示范那是起跳后，将冰面还给了对方，“来吧，再来一次，心里数着‘一二，一二，嗖’。”
这描述听起来有些可爱，郁辰也在这描述当中逐渐冷静下来。
“Onemore（再来一次）。”青年转过身，对着教练比了个一，然后开始向后的压步。
第五次尝试，4S。
压步将速度提到差不多之后，转身左脚外刃。
‘一，二’
时间到，转三，青年冰刀前掌部分用力，一瞬间的事情完成转向，现在是内刃向后。
‘一，二’
是这个时候——
原本转三后在身后浮腿的右腿向下再膝盖向上抬起，青年在那一刻起跳转身。
‘一二三，四’
数完第四下的那一瞬间右脚刀齿先触碰冰面，然后重心稳住变成刀刃，膝盖弯曲撑住，左脚浮腿，顺利的外刃滑出。
很好，这次的起跳落冰面向的视野角度是正确的，落冰那一刻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接下来就是看划痕了。
青年这样想着，从冰上站直，打算回到起跳位置去查看。
“完美！”
已经有人帮他这么做了，是莫洛佐夫教练。
老教练笑着来到郁辰身旁，手指了指郁辰刚跳出来的划痕，“你看，慢慢来不着急，你就能够完成这一跳的。”
“嗯，是。”
郁辰稍微有些喘气，点了点头。
连着尝试了六个四周跳，虽然只有两个是可以说‘完全完成’的，郁辰的体力已经耗得差不多，更别说前面他还跳了六个三周跳。
教练也看出来了，他指了指挡板边缘放着的水平，允许郁辰休息几分钟，“去喝点水，五分钟继续，但注意不要离开冰场。”
“是。”
知道出了冰场再回来可能会需要重新习惯一两圈，郁辰点了点头，去到边上小口喝水。
五分钟之后，郁辰放下水壶，以及盖在头上擦汗的毛巾，重新回到冰场中央，莫洛佐夫教练的面前。
刚才完成了从入学的跳跃一步一步到四周跳，他目前掌握的技术尽头，郁辰以为接下里的时间，应该是训练他的跳跃了。
不过教练的话，再次打翻了他的猜想。
“嗯，现在开始旋转，从直立转开始。”
“嗯？”
郁辰又懵了一秒，然后才应下，“嗯，好。”
以最简单的一级转为热身，之后莫洛佐夫教练像是让他刚才练跳跃时候的那样，一点一点的要求难度增高。
“蹲转，难度姿势变化，你能够有多少种都用出来。”
“好。”
“燕式转，一样姿势变化。”
“是。”
“换足旋转，蹲转。”
“好的。”
“换足燕式旋转，同样姿势变化。”
“……行。”
在这一转，郁辰在用右脚，不擅长足的时候，第三圈尝试换姿势就塌了下来，轴心跟着偏转，他不得已直接转为直立转，来紧急退出旋转。
莫洛佐夫好像没有看到郁辰这个失误那样，紧接着就是下一个要求。
“联合旋转，燕式-蹲转-直立。”
“好。”
“换足联合，正向燕式-蹲转，反向蹲转-直立。”
“是。”
这一个换足联合旋转完成得还可以，算是郁辰认知里面中规中矩的程度。他想着这应该涵盖了大部分的旋转种类了，换足联合也上了，应该好了。
结果没想到，莫洛佐夫接下来又要求了一个换足联合。
“换足联合，正向燕式，反向燕式-直立-蹲转。”
乍一看这一个换足联合的难度没有上一个高，但郁辰听了还是顿了一下，然后咬咬牙应了。
“是。”
教练果然看到了，他刚刚燕式换足的那一下失误。
左脚的燕式进入没有太困难，郁辰双手背在后面，心里数着圈右脚放下，左脚借力稍微蹬了一小下维持右脚反向燕式转的速度。
但遗憾的是，这一下借力有些不够，在第二圈之后这个燕式就有些勉强，郁辰转换姿势为直立，靠着绷紧身体提高转速之后，中心缓慢向下膝盖曲起，完成直立到蹲转的变换。
这一转也完成之后，郁辰自己已经有些晕，微微喘气低头去看冰面上的旋转划痕。
不看还好，一看郁辰自己也没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无他，那划痕的右脚，方向方向的那一边旋转，已经完全偏移，像是一条意大利卷形通心粉那样了。
“你也看出来了，你的旋转的短板。”莫洛佐夫看到郁辰的表情之后笑道，滑到郁辰面前来。“你的跳跃非常不错，照着这个趋势继续发展就可以了，但是旋转我会安排方案去提高。”
“……好的。”郁辰累到喘着气，给教练应声都有些迟缓。
撑着膝盖缓了一会，他抬起身的时候，隐约看到老教练的写字板上面，已经记录得满满。
“前台助理应该给你发邮件了，上面有你每天专属于你的冰场锻炼时间，以及俱乐部选手公共时间。”
“……”郁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他是属于棕熊俱乐部签约的外国选手，只会使用B场训练和练习。什么时候冰场独属于他，什么时候可以和其他俱乐部选手一同练习，什么时候是对外开放的时间，他已经打印出来，贴在了宿舍门后。
莫洛佐夫看出来郁辰的体力已经完全清空，笑着拍了拍肩，表示今天的一对一训练结束。
“好好休息，等新鞋到了可以借由公共时间熟悉冰鞋，但是不能够着急跳跃。”老教练两三下滑到冰场出口，一点都不像老年人。
最后甚至还转过头，向弯腰给自己套冰刀套的郁辰开玩笑，“下节课之前你就会收到陆地训练安排，会更忙碌的。”
说罢，便大方的踢着步子，穿着冰鞋套着羽绒，像一个企鹅的离开了。
留下了累到只想瘫下的郁辰。
先去座位坐着休息一会，然后戴上口罩保持水份……
青年这样想着，扶着挡板直起腰，朝着放鞋包的座位走去。
然而这时，B场的门被重新推开，还是双向门完全打开，完全开放的那种。
第一个冲进来的人，身高一米八几的银发青年冲到郁辰的面前，满脸笑容的欢呼。
“辰！我来看你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