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质问带着满腔悲愤。
眉宇间带着无法释然的痛楚，让温珩心头莫名一紧。
让他竟觉有些……
可怜！
温珩皱眉，沉声说，“放心，我会给你足够多的补偿！”
“我不要你的补偿！”
“别再嘴硬。”
温珩直接揭穿她，“这些年，你在楚家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楚家虽然不及温家这样的名门望族，但在京州也是小有名望。
可楚宁不过是因为父亡母弱，被楚家收养成为养女。就连她的母亲，也是楚家养女。
这种背景下没有任何依靠，她的日子拮据紧张。
“你母亲虽然嫁入霍家，可一直生病，你总归需要看望。”温珩将她的现状看透，“作为女儿，如果给不了半点经济支持，时间一长也讨人嫌。”
他细数她的窘迫，楚宁无言以对。
事实正是这样。
他全都清楚，可从没提起。
现在将一切突然摊开，楚宁在他面前更显卑微弱小。
“只要你生下孩子，我给你的补偿，足够让你从今往后都不会再为钱奔波烦恼。除了钱，我名下的房产随你挑。”
“你也可以随时接你母亲过去一起住，这样不是很好？”
温珩出手大方，如同施舍，“只要你听话懂事，到时候我也会定期让你见孩子一面！”
他的安排真好！
给她钱，给她房子，还有对孩子偶尔的探望权！
仿佛，她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真抱歉让你失望，可惜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楚宁冷眸以对，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养活妈妈。这些年，她也一直都有努力存钱。
简直冥顽不灵！
温珩的耐心也开始褪去，“楚宁，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和我谈判？”
他一忍再忍，是太给她脸了！
“三个月前的你，每天被精心打扮好坐上相亲宴，送给各种各样的男人检阅。只要谁满意，你就能当场嫁给他！”
“你能承受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按在床上玩弄？”
“你这么细软的腰经得住？”
他将刻薄发挥淋漓尽致，也将最后一丝遮羞布摧毁，“楚宁，还是你想像你母亲那样，改嫁五次？”
楚宁整个人宛如置身在一座冰窖。
她想离开。
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离开面前这个对她极尽羞辱的男人。
可一想到她妈妈，楚宁的脚步挪不开半分。这些年来，妈妈为了保护这个家，保护她，付出所有。就连她自己，都付出去了。
这场婚姻还没满一年，她必须坚持！
“我去检查。”
楚宁最终妥协，却依旧咬死不肯，“但你让我生孩子，绝不可能！”
苏映意是丁克主义，温家就绝对不会准许。
这或许就是，温珩一直没能娶苏映意的症结。
她可以配合检查，却不会配合怀孕。他要是强上，哪怕吃药到恶心反胃呕吐，她都不会停止。
门被楚宁打开。
女医生站在外边等候，“温太太，请跟我来。温先生，您在这里稍候。”
楚宁跟着女医生离开。
温珩往椅子上，坐下静等。
脑海里又闪过方才楚宁悲愤的双眼，那股烦躁在攒动。
他竟会被她的楚楚可怜搞得心神不宁！
这不是好现象！
……
半晌后。
楚宁在女医生的带领下，做完所有检查。
走回办公室，突然一声亲昵呼喊让她停步，“楚宁！”
年轻男人一如记忆里的青春朝气。
温暖微笑，如沐春风。
……
“砚书！”
他们也有两年不见。
现在医院里重逢，楚宁意外之余，还有点惊喜。
“温太太，你们慢聊。”女医生见她遇到友人，便走开了。
霍砚书快步走近。
他脸上，也是止不住的高兴，“楚宁姐，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前几天刚回国，一直想去看你。可听说你结婚了，怕打扰你。”
霍砚书是霍时霖的弟弟。
却不是一母同胞。
他和霍时霖有着相似容貌，也有着相近的儒雅气质。霍时霖骨子里阴暗狠辣，霍砚书却霁月清风。
两人明明神似，但南辕北辙截然不同。
楚宁起初并不知情。
直到在霍家时，亲眼目睹霍时霖对霍砚书各种践踏凌辱，才从霍砚书口中得知，他们不是亲兄弟。
原来他是霍父外室生下的孩子。
后来被霍父抱回家，挂在原配名下，成了霍时霖的亲弟弟。
霍家没人真拿霍砚书当二少爷，更将楚宁当成一个拖油瓶。于是，他们就渐渐成了可以说上话的人。
那年，也是霍砚书将闯进她房间的霍时霖拼命阻拦。
是霍砚书不顾自身保护她。
两人之间的友谊，就此也更加深厚。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没有变。”楚宁笑着说。
霍砚书有些大男孩儿的腼腆，“你们还在蜜月期，我不方便打扰。还没恭喜你新婚快乐，我的喜糖呢？”
“回头就给你。”
“那你记得再给我点巧克力。”
虽然有两年不见，但他们没一点生疏，很轻松自然。
“你今天怎么会来医院？”楚宁好奇问。
霍砚书笑说，“就是有点不舒服，应该是感冒，很快就会好的。”
楚宁点了点头。
霍砚书发现她脸色略显苍白，状态不是太好，“倒是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没事吧？”
“没什么，只是来检查身体。”楚宁简单说明。
霍砚书却有点担忧，迟疑了下开口，“我知道你嫁的是温家四哥，他对你好吗？”
“恩，挺好的。”楚宁朝他露出笑容。
后方不远处。
温珩缓缓靠近，也看见两人在交谈。
秀发柔顺落在肩侧，她弯眼笑起来的模样，挺少女。
楚宁很少在他面前笑。
更不要说，这样少女的笑容。
温珩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都检查完了？”他来到她身边，轻轻一搂。
楚宁脸上的笑顿时暗淡几分，“已经好了。”
温珩侧目，这才慢悠悠看了一旁的年轻男人一眼。
“四哥。”
这时，霍砚书主动开口问候。
温珩像是在确认，“霍砚书？”
本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们早就认识。但霍砚书只见过温珩几面，跟着喊过四哥而已。
显然，霍砚书也有些惊讶。
因为霍时霖的关系，他一向都没存在感。
温珩竟会记得他。
“四哥，我和楚宁姐刚好遇见。”霍砚书解释，“那你们先忙吧，我也走了。”
温珩点了下头，搂过楚宁就要走。
“楚宁姐！”
霍砚书又喊一声，“你气色不好，多注意休息！”
“好，谢谢。”楚宁微笑。
然而霍砚书的关心，被温珩看在眼底，带了些别样色彩。
走出医院大楼，天已经黑了。
往停车场去。
温珩冷笑，“温太太，没想到你撩拨人的手段这么杰出！先是霍时霖，又有霍砚书，你这一只脚到底要踏几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