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静待楚宁报价。
想来,这次的诱惑力应该不小。
她应该挺需要钱。
否则怎么会拼命出去工作?
可安静里,楚宁只是将那份协议推还到他面前。
“我已经面试成功,明天就会去新公司入职报到。”她将这件事说明。
面试成功?
明天入职?
这在温珩意料之外。
近段日子以来,他并没有过多关注她是否有成功找到工作。毕竟学校那边已经打过招呼,整个培训教学圈子,再无可能会录用。
温珩断定,哪怕她找遍整个京州,都再没有成算。
“哪家公司?”他思量问。
其实轻而易举,只要他不乐意,她就能被辞退。
楚宁:“壹新企业。”
壹新?
那不是徐叔公司?
温珩皱眉,“你托徐娇娇走的门路?”
楚宁也没多解释,她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但徐娇娇所说并没错,她提醒,“如果你去找徐叔,我想他会追问到底。如果传出去被人知道,你用尽手段一心求子,恐怕有损温家颜面。”
徐叔是徐家奇葩。
也是京州圈子里的奇葩。
年近半百的男人,因为年轻时遇见一个人,就再也没有结婚。不管父母用多少办法,都没能让他回头另娶。
所有人都说他不孝父母大逆不道。
却没人会说他用情不专。
徐叔为人处事也同样固执,公司一直没做大做强,因为凡事都要个是非黑白。
既然楚宁已经通过徐叔这关,如果请辞,他就一定会生疑。
温珩没再提徐叔,只是淡淡开口,“我劝你别和钱过不去。”
“你每天上班累死累活,一年下来都买不起一件像样裙子。但你可以从我这里轻易得到,别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指间忽而敲响桌面,像是要将她敲醒。
温珩冷眼瞧她,“楚宁,还是你认为自己身上这些便宜货,配站在我身边?”
他从来都万众瞩目。
而她一无所有两手空空,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一身华服,她的白棉裙,又怎么能站在他身边。
楚宁轻轻笑,“我现在穿上全世界最贵的裙子,就够资格了吗?”
这下,温珩眉宇紧皱。
他的沉默,已是最好回答。
其实和裙子无关。
是他眼里,她,楚宁,本就不配。
……
楚宁新公司上班第一天。
出发前,温珩大方的延长期限,“温太太,那份协议,欢迎你随时反悔签字。”
温珩没等到楚宁反悔,只等到饭局上和徐叔碰面。
温家和徐家本来就有交情。
徐叔拿出一本文稿范本,递给温珩,“这本史书翻译工作难度系数很高,但是你看,楚老师用词精准,很有深度。阅读起来,也很有美感。”
徐叔是文人墨客,风范优雅。
能被他夸奖,实在难得。
“温珩,你说楚宁和我们家娇娇是好友,她怎么就不能学着看齐?”谈起自家侄女,徐叔恨铁不成钢。徐娇娇学医,都是徐家砸钱进去的。
温珩看着面前范本。
中英文参杂。
是楚宁亲笔书写的字迹,比之女孩儿家的清秀,又多几分刚毅。
字符在闪闪发光。
一如年少,教室里楚宁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隔很远。
温珩也一眼就可以看见她。
……
对于这几次总想起从前的楚宁,温珩感觉有些可笑。
他回忆她做什么?
她又有什么可值得回忆的地方?
但温珩还是鬼使神差,问了简驰烈一个问题,“哪里有修金器的师傅?”
简驰烈给不出答案,立刻找人求助,“映意说她知道,一会儿就过来陪你去。”
苏映意来的很快。
她坐在副驾驶给温珩指路,好奇问,“四哥,你找金器师傅做什么?”
温珩:“有些东西总要完璧归赵。”
苏映意愣了下。
他特意开车走这一遭,是为楚宁修那只被她踩坏的耳钉?
到店内,师傅细细检查后说,“先生,这枚耳钉如果要修复,最少也要三天。”
“三天后,我会来取。”
听着温珩这么说,苏映意不甘,心里更加不痛快。
等到第三天。
出现在店里的人是苏映意,“师傅,我来取耳钉。”
拿到耳钉的苏映意,开车前往壹新。
“苏总,您约的时间不是四点吗?”
苏映意在圈内名气不小,一到壹兴就被秘书接待,“徐总现在不在公司……”
“不急,我可以等徐总回来。”
苏映意微笑打断,“正好我有个认识的朋友也在这里就职,我想找她聊两句。”
“不知道是苏总哪位朋友?”
“新聘的翻译老师楚宁。”
“楚老师?她在的,不过刚才还有另外一位也找她。”
这倒让苏映意好奇,楚宁又不是名人,“谁?”
“是霍氏的霍总!”
霍时霖?
他为什么会特意过来?
他和楚宁之间该不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苏映意暗暗一想,“方便带我过去吗?我和霍总也是朋友。”
……
公司小会议室里。
百叶帘全都拉起没遮掩,外边员工经过将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两人各坐一端。
“大哥,我还有工作要忙。”楚宁并不打算和他多聊,话里意思让他说完就赶紧走。
“我才刚坐下,你就着急赶人?”
霍时霖扫一眼百叶帘,又看向楚宁,“就这么怕我?”
“你到底有什么事?”楚宁蹙眉。
“那些礼物究竟是你退回,还是温珩退回?”霍时霖提起那通电话,“那天晚上,他带你去珠宝店?”
温先生宠妻的事迹早就传开。
自然也传到霍时霖这里。
“其实你心里清楚,他做这一切都是为谁。”
霍时霖笑着,将她看似宁静的小脸紧锁,“温珩娶你,也不过是和苏映意小打小闹一时分开,别妄想他真看上你!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一脚踹了,娶苏映意当温太太!”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楚宁没空再听下去。
她起身就要走,“以后,如果只是关心我的婚姻生活,大可不必过来了。”
“容姨有东西给你!”
霍时霖一句话又让楚宁停步。
他口中的容姨,正是楚宁母亲楚商容。
已嫁给霍父,成为霍时霖的继母。
见他不动,楚宁只得坐下。
霍时霖从一旁的纸袋里,拿出一份小蛋糕,推到她面前,“这是容姨亲手为你做的。她病了,但还记得你的生日,真是用心良苦。”
透明盒子里一个小蛋糕。
粉色奶油上,写着她的“宁”字。
母亲喜欢将最后一笔的竖钩往右拐。
其实做的一点儿都不精巧,比起蛋糕房里的差很远,更不如楚母年轻时的手艺。
况且,今天也并不是楚宁生日。
是母亲记错。
她忘了很多事,唯独没忘记爱她这件事。
楚宁盯着蛋糕心里很难受。
而会议室外。
苏映意看见霍时霖亲手送蛋糕给楚宁,她拿手机拍下这一切。
立刻,小视频转发给温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