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彦之事已妥,沈婉通体舒畅。
将食盒从洞内递出,尚未等她爬出洞,那食盒便已被人挪开,对面探出一张人脸。
沈婉心下一惊,压低声音道:
“寒舟哥哥,你为何在此处等候,若是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待她慢慢爬出洞来,才发现自己用来遮挡洞口的藤条内,已筑起了一堵新墙,这墙一直延伸至屋舍后门。
“如此一来,安全多了!”掩上门后,沈婉拍了拍手。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低声说道:
“寒舟哥哥,今日寻得机会与宇文彦独处,他将这块白虎令交予了我!”
姚寒舟面露惊愕:
“婉儿,白虎令乃昔日大晏调配皇城司军的信物,他将此信物交予你,莫非他的皇城司军一直候在汴京听他调遣?”
沈婉点头:
“我已按你所说,向宇文彦透露了部分。并且告诉他,若是能够夺回汴京,我们便恭迎南晏王返京,让其再次号令天下群雄!”
“寒舟哥哥,有了皇城司军的相助,夺回汴京的胜算大增,父兄还有你……”
“会安全许多……”
她说得很认真,可姚寒舟昨日亲过她,他知道那唇的柔软和美好。
后半句尚未说完,姚寒舟已用唇堵上了沈婉的嘴。
沈婉惊诧,睁眼看姚寒舟。
不知何时,姚寒舟已将食盒放在了旁侧的案几上,他双手揽沈婉进自己怀里:
“婉儿,今日我不曾喝酒!”
那这……是何意?
沈婉呆愣。
不等她思索清楚,姚寒舟的吻再次落下,她的额头,她的脸庞,然后至……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犹如夏日的暴雨,令沈婉猝不及防,她想要开口唤他,却被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
姚寒舟凭着本能啃咬它的唇瓣,轻轻撬开她的贝齿,而后他的唇舌在她口中试探,找寻。
沈婉情不自禁的,便回应了他。
姚寒舟欣喜莫名,吻得愈发动情,随后……男人的气息与女人的香气在交缠的舌间蔓延。
沈婉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顺从地闭上双眼,一切都发生得如此突然,却又好似顺理成章。她忘了思考,也不愿去思考。
深吻至此,还需解释些什么?
姚寒舟轻声低语:
“婉儿!……”
“今日我看见完颜珲又抱了你……”
闻此,沈婉蹙眉,而后蓦地推开姚寒舟,双眸圆睁:
“寒舟哥哥,你在何处?我不是嘱咐你不可轻举妄动吗?你可知晓,我曲意逢迎,只为将你带来上京的人,一个不少地带回北晏!若是有人因接我南归而死,你让我余生如何心安?”
“婉儿,你放心,我戴了面具,不会有人发现我!”
“可你也不该这般行事……你的身后,是整个商队,若你不慎,他们全都会受牵连。”
“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轻薄于你?”
“你此时此刻也是在轻薄我,比他更甚!”
………
二人压低声音,争执不下。
想起幼时,每次都是姚寒舟让着自己,如今好不容易重逢,自己怎能与他置气?
沈婉沉默半晌,又抬头望着姚寒舟,语气缓和:
“寒舟哥哥,跟完颜珲亲近片刻,便能让我们的亲人更安全,有何不可?”
姚寒舟哑然。
良久才道:
“婉儿,你真是如此想的?”
沈婉颔首,眸中升起薄薄的雾气:
“寒舟哥哥,与沦落在上京的其他奴隶相比,我和母亲,已经享了许多年幸运。”
“如今我的父兄,还有你……皆在局中,只要能为你们寻得更多生机,就算付出我的性命,我也愿意!”
“更何况只是如此……”
见姚寒舟黯然,沈婉提起食盒转身朝地窖走去。
姚寒舟却又蓦地拉住沈婉的手:
“婉儿,我并不是有意轻薄你!”
“我是喜欢你!”
“我喜欢幼时的你,也钟情现在的你!”
“我见你与完颜珲离得近,一时无法控制!”
…………
沈婉怔在原地,低头不语。
姚寒舟侧身移步,走到沈婉面前:
“现今世道动荡,即便我们能安然返回北晏,往后的路途也会充满变数,婉儿,我知晓我没有资格与你谈及儿女私情,然而……我恐时光不允许我徐徐与你道来……”
沈婉再次抬眸,望进姚寒舟炽热的眼神里,她双目含泪,不曾犹豫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寒舟哥哥,我明白的,我明白世事无常,朝不保夕,你能来与我相聚已是不易,日后婉儿再也不和你争执!”
“如今舆图已得,白虎令也在我们手中,这已经是从前我们不敢想的东西,我不用再跟完颜珲亲近了!”
“待你部署妥当,三日后皇后大寿之时,我们便离开此地,从今往后,我们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话毕,她的泪水再度潸然而下。
姚寒舟托起她的脸颊,轻轻吻干她的泪:
“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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