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做过的这些事情，也让我感到心力交瘁。
一边是我的理性和良知，另一边则是我的欲望和邪恶，我明白我自己的扭曲，也渴望有人能够来杀掉我。
对我来说，死亡的意义似乎比活下去更多。
我找不出活下去的理由和价值。
直到今日，我长久以来的夙愿才终于得到了满足。
我被一群平民绑走了，真是一群蠢货，连绑个人都不会。
最后还是我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让他们把我带出去了。
等待我的是什么呢？是凌迟吗？还是什么另外的酷刑呢？
无所谓了，我做了这么多坏事，早该让我死了，而且只要我一死，我就会让萨斯帮我把所有的机密全部抖出来。
我死了，你们这群米里森教的走狗也别想好过！
他们把我带到了湖边，审判着我，还真是无情啊。
再次直面自己的错误，我的心中不知为何，想要落泪。
是啊，在多洛莉丝死后，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如同小孩子闹脾气一样，自暴自弃的人是我。
萨斯前来救我，我明白他的心意。
他是一个被判刑的家伙，我早些年间救了他一命，所以之后一直对我忠心耿耿。
没想到，最后也只有你来了吗？萨斯。
我低估了这群平民，没想到居然能够击败萨斯，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杀掉他。
这就好，我不希望萨斯死掉，他还要帮我传递机密呢。
终于，那个男人再次站在了我的面前，还丢了一瓶酒给我。
也是个奇怪的男人，你难道不恨我吗？还给我临终关怀？
是啊，我是一个会下地狱的人了，他同情我也是理所应当。
对不起啦，多洛莉丝，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为你报仇。
对不起啦，道尔，我没能做好一个父亲，到最后也没能为你寻找到一条后路。
对不起啦，我所杀害的所有人，我是一个恶魔，我该死。
“对不起......”
我感到了一丝恐惧，十分恐惧，甚至都吓得失禁了。
可是我能感到身后的刀风。
扑哧——
我的世界陷入黑暗。
地狱，我来了。
————————
张可大视角：
回到翠鸟酒馆后，我让米勒一家回去了。
告知了他们行动成功，和哈里斯伯爵来过的事实后，他们一行人便走了，因为不方便再次回到他们家，所以便让他们把我们的行李拿过来。
我回到房间，从那个大行李包中翻出了那瓶酒。
索菲亚送的亚罗酒，我终于有资格喝了。
我走了下来，布洛克很高兴。
“张可大！我们办个庆功宴吧！”
“正有此意。”
“那我去叫艾米他们吧？”
莉莉安在一旁看着我。
“艾米他们吗......？”
说实话，我现在不是很想让他们扯上关系，主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和我们的关系。
我最怕的就是那个万一。
“有什么关系嘛！我可以关店一天的！”
布洛克爽朗地笑着。
“那行吧，不过，要不要换我去呢？”
“没关系啦，我去就行了。”
莉莉安按住了想要站起身的我。
“行吧，劳烦你了。”
莉莉安走出门外。
“张可大，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布洛克也注意到了我的情绪。
“没什么，只是有些疑惑。”
“有什么好疑惑的啦，你可是做了好事啊！你应该更开心一点！”
“嗯，我应该是做了件好事吧。”
“这就对咯！”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还是别想了吧。
“对了，说起来，我还没和你说过这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将索菲亚的具体情况和住址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
“布洛克，我觉得你该过去看一下她。”
“这......我感觉，我没脸见她。”
“有什么关系呢？正如我一开始对你说的，是你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善意。”
“可是，我做的事情，和你做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布洛克！”我盯着他的眼睛，掌住他的肩膀道，“你要有自信！我都说了，你的善意救了她，你要是想让心中的郁结彻底消失，就该去看看她！”
“好吧，我明白了！”
布洛克看起来充满了决心，这就好，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够走出曾经的自责。
但我更希望，他能够成为陪伴索菲亚的男人。
希望我牵的线，能够有个好结果吧。
无论是对索菲亚，还是对布洛克。
身旁的海蒂只是无聊地玩着杯子，我摸了摸她的头。
“干嘛呀，张可大。”
“没什么，只是想摸摸你。”
“好吧。”
柔软的耳朵和柔顺的头发治愈着我的内心，我也感到了一丝安宁。
“海蒂，我们之后还会继续旅行，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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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们不会在这里住下吗？”
“不会，我们只是在此处停留片刻，之后会继续赶路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她神色有些变换，不过接着说道，“你们以后还会再回到这里吗？”
“有可能吧？未来的事情谁又能够知道呢？”
她挣开我的手，努力思考着，尾巴不断摆来摆去，看样子是很苦恼吧。
“不用勉强自己，我只是提一嘴而已，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啦，我只是......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哦，好吧。”
在良久的沉默中，海蒂依然没能想出什么东西出来，不过莉莉安倒是已经带着艾米回来了。
谢菲尔德和薇拉被哈里斯伯爵叫走了，所以无法过来参加庆功宴。
“刚刚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啊？”
“嗯，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对话有些奇怪以外，我们成功了。”
“什么意思？”
艾米眨眼问着我。
“卢卡斯真的是一个......不，卢卡斯有没有其他值得被人提起的事情？”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好吧，反正没什么事了。”
布洛克从后厨中拿来了佳肴美食，我为所有人倒上了一杯索菲亚赠予的亚罗酒。
虽说心中还是有着很多各种各样的疑惑，但现在还是先享受当下吧。
海蒂挺能喝酒的，也许是半兽人特有的酒量很好？
但是艾米和莉莉安的脸颊都有些酡红，我知道莉莉安不怎么能喝，但是没想到艾米也不太行。
明明这酒的度数并不是很高啊，不管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本身就是存在的。
我在酒精的作用下，也不免起了些许兴致。
便唱起了歌，布洛克为我打着拍子。
但是他们都听不懂，毕竟我用的中文啦，他们听不懂，但是却听得见。
不管怎么说，我很开心，我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恐怕就是我的声音了。
至少唱歌还算能是能听，大概吧？
不过看着他们听不懂的模样，我还是由衷地感到孤独。
大概是因为我唱的是敕勒歌吧？
酒足饭饱之后，我看布洛克和莉莉安都有些醉了。
所以我决定把晕乎乎的艾米送回家。
“艾米，还能走吧？”
“当然可以啦！我可还没醉哦！”
她迷乱的目光可不像是没醉的样子，我扶住她的肩膀，走出了酒馆。
接近黄昏的阳光，暖洋洋的，我和她走在寒风中。
不得不说，她确实挺娇小的。
“张可大，你那时候唱的是什么啊？”
“我故乡的一首歌，名字是敕勒歌，我很喜欢的歌。”
“这样啊，感觉是个很悲伤的歌呢，为什么我听不懂，却听得见呢？”
“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懂呢。”
“这样啊，那你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吧。”
“嗯，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
“你以后会走吗？”
她在我的胸前轻语着。
“会。”
“这样啊，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
“或许要很久吧？我也不确定。”
“这样啊......”
我将她送到了家门口，她在琳达的搀扶下回到了家中。
不过她回头看着我，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往酒馆走去，寒风让我的思维明朗了些。
是啊，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我又该干什么了呢？
是时候告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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