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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6章 传令,目标曲阜
    冯永逸微阖双目,轻声吩咐。

    “都散了吧,军中事务还需各位多费心。”

    副将跟其他几位将军互望一眼,心知冯永逸心中憋着一团火,只是身为主将的身份让他不能轻易发作。

    大家纷纷起身,拱手告退。

    董立轩走在最后,边向外挪步,边频频回头望向室内。

    冯永逸轻轻摆手,“有话直说便是。”

    嚯。

    董立轩一拍巴掌,转身来到冯永逸身旁。

    他望着冯永逸,问道:“真的束手无策了吗?”

    冯永逸先颔首后摇头,转而问董立轩:“太孙那边有何指示吗?”

    董立轩摆了摆手,“还是上次那句话。”

    “圣人无错,错在时局?”

    冯永逸低吟,眼神却愈发明锐。

    董立轩猜不透他的心思,想到山东道目前的困境,几次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这儿没外人。”

    冯永逸的话钻入董立轩耳中,让原本纠结的他一怔。

    接着,董立轩迎上冯永逸深邃的目光,连忙摆手摇头。

    “这事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冯永逸冷哼,“那算了,别提了。”

    “哎呀,我说就是了。”

    董立轩急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本想挺胸抬头,却又泄了气。

    再次看向冯永逸,确认道:“你真想听?届时可不要把我给卖了。”

    冯永逸撇了撇嘴,“不说算了。”

    说罢,他拂袖欲走。

    董立轩只好拉着冯永逸,一脸苦相,“打蛇打七寸。山东道的七寸在哪?咱们直捣黄龙,就不信大军压境他们还能稳如泰山?”

    冯永逸心头也是一震,回望董立轩,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包围曲阜孔府?”

    “我啥时候说这话了?”

    董立轩猛地放开攥着冯永逸的手,嗖地往后一跃,拉开好大一段距离,脸上摆出一副“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的架势。

    他急匆匆地声明:“这主意可是你自己想的,跟我无关,万一有啥乱子,别扯上我。”

    冯永逸嗤笑,连日来的焦躁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缓缓上前,轻轻抓住如石雕般僵硬的董立轩。

    “董兄这计谋,真是高明,引蛇出洞。为兄一定把你这份大功,仔仔细细记录下来,呈给太孙看,保证不让董兄白白流血又流泪。”

    董立轩头摇得像拨浪鼓,浑身都在抗拒,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行二字。

    但冯永逸却不理会。

    就算这法子他心里早有盘算,只是奈何无人提起。

    现在董立轩这胆大包天的家伙自告奋勇,他又怎能拒绝?

    不待董立轩回过神来,冯永逸已迈开步子往外走。

    董立轩肩上束缚一松,眼前空荡荡的,耳畔却已传来冯永逸豪迈夹杂兴奋的呼喊。

    “传令下去,即刻出发。”

    “目标曲阜。”

    “本将倒要看看,咱大明是否真有千年不倒的豪门世家。”

    冯永逸一声令下,如风卷残云般传遍全军。

    开拔的命令逐级传达,从每个百夫长,到每一位士兵。

    不过一炷香,上万北平都司的骑兵已经装备齐整,集结在营地外。

    南下驻扎山东多时的边军突然大动,立时引来各方关注和询问。

    但是,山东的官老爷们四处打听,却没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当董立轩被半推半就带到整装待发的大军前,简直快崩溃了。

    若非担心在军中的形象,他觉得自己两条腿都迈不动了。

    冯永逸却是意气风发。

    千年世家又怎样?

    朝中有人又如何?

    他手下的刀剑,可不认识那些门第。

    冯永逸提枪跨马,眼神指向西南。

    此时,山东三司官员已悉数到场。

    就连冯永逸率军南下后,一直说在家养病的山东都指挥使,也难得的地到了冯永逸跟前。

    “董大将军今日突然调军,意欲何为?可是已查清叛军所在?”

    马背上,冯永逸目光紧紧锁定了那位久未出现的山东道都指挥使。

    他嘴角一扬,随即在众官员瞠目结舌之中,朗声宣告。

    “听闻叛贼蠢蠢欲动,意欲侵扰曲阜圣地,为保圣人安宁,本将亲率兵马护卫。”

    言毕,不容那些早已心怀异志的山东道官员多问一句,冯永逸手一扬,麾下持旗官立时挥舞大旗,向前推进。

    “出发!”

    曲阜,风云将起。

    冯永逸发疯了。

    万马奔腾,铁蹄卷起滚滚黄沙,直指西南曲阜。

    山东道官员们的目光中满是惊愕与无措。

    “他意欲何为?”

    “他究竟想干什么?”

    家中称病的山东道都指挥使,面红耳赤,神色紧绷,口中喃喃,几近崩溃。

    仿佛疾病瞬间远离,对着渐行渐远的铁骑大军,他嘶声力竭地喊叫。

    怒吼一阵,回望同僚,山东道都指挥使愤声道。

    “曲阜有无叛贼,冯永逸岂会知晓?他南下曲阜,难不成真想造反?”

    “他真要造反?”

    布政使司衙门一官员嗤笑低语。

    “都指挥未闻冯永逸所言,是探得曲阜叛情,欲领军护城?”

    话音刚落,他自知此说无力,面上浮现出一抹自嘲。

    万余边军南下,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冯永逸怎可能探得虚实?

    今日忽传曲阜叛贼欲扰圣人,显然冯永逸编造借口,实则欲率军离此,对曲阜施压。

    “这可如何是好?任由冯永逸在我山东道肆意妄为?他真要搅得山东道动荡不安?”

    山东道都指挥使怒火中烧,又对肩负皇命的冯永逸束手无策。

    他苦笑:“冯永逸手握圣旨,连我这都司也不屑一顾。谁能约束得了他?”

    “速报曲阜,详述今日情形,其余便看曲阜如何应对。冯永逸纵有千军万马,也未必敢逆天而行,做那糊涂之事?”

    山东道布政使冷声吩咐,面容阴郁,心中甚是不快。

    旁边的监察官接话道。

    “要不要正式写份报告,送到应天去,让朝廷知道,冯永逸带兵南下进入山东,叛乱迟迟未平,现在山东各地叛乱四起,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这个主意不错,召集各部之人,一起给上书应天吧。”

    山东的布政使觉得这事有点无聊,说完,便双手抱胸,转身离开。

    剩下的人也没有多留,全是那满天飘扬不肯落下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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