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安带着残兵狼狈的逃到最后一城——皇城。
他抹了一把脸,身上的伤痛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他,要亡国了。
“哈。”祁晏安有些凄凉的笑出声。
为了这个位置,弑父杀兄,连唯一的母亲也和他不亲近。
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不对!
还有商绾。
他撩起眼帘,疲惫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神采。
祁晏安此刻很想去见见她,若此时不去,怕是此生都无缘相见。
不知,她可愿意和他一起面对城破,一同赴死。
想来应该是愿意的吧。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与商绾在一起的片段。
整张脸都因此变得柔和起来。
这时,严戍风走了进来,“陛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祁晏安回过神来,神色恢复了冷漠,“还能怎么办?拼死一战罢了。”
自幼他所受的教导便是战死,绝无为苟且偷生而屈服投降之理。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严戍风咬了咬牙,“陛下,末将愿与您共生死!”
祁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但在这之前,朕要回皇宫一趟。”
“是,陛下。”
将一切收拾好,又恢复成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样子。
他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后,直奔皇宫而去。
祁晏安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没多久,云栀带领大军攻城。
皇宫内。
明明城还没破,却是已经有无数的太监宫女在收拾家当准备逃跑。
偌大的皇宫满是太监宫女来回穿梭的身影,偶尔有那么几个瞧见未着龙袍的祁晏安归来,一脸慌张地跪下行礼。
祁晏安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满是悲凉,他冷哼一声,“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随后,他也不再理会那些逃窜之人,径直朝着商绾的寝宫——望月宫走去。
一路上,那些曾经熟悉的景象如今都显得如此陌生和破败。
到了寝宫门口,祁晏安深吸一口气,正欲推开门的时候,里面主仆的对话传了出来。
此时的屋内,白芷一脸喜悦的收拾着东西,“小姐,陛下已经打到皇城来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闻言,秦绾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对啊,终于能回去了。”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她有些放松的笑了起来。
这是她这些年来最轻松的时候了,她马上就不用再装出一副爱他爱的要死的模样了。
而且……
“白芷,辽国终于要亡国了,祁晏安耗尽一切得来的东西都会烟消云散,我们要自由了,以后我们就待在安国皇城,再也不出来了,这里,太冷了,我不喜欢。”
“白芷,你说,当初若是我没有喜欢上祁晏安,爹娘是不是就不会为了帮祁晏安贪污受贿而满门抄斩。”
“白芷,你说,我若是将爹娘的坟迁走,他们应该不会怪我吧,我想带他们去看看安国,以后我一直生活的地方。”
白芷停下手中收拾的东西,望着坐在梳妆台絮絮叨叨的小姐。
平时,小姐根本就不敢话多,就怕多说多错,与祁晏安相处,每一字都要细细斟酌。
现在,小姐终于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白芷站起身,走到秦绾面前,“小姐,放心吧,大人和夫人那么疼爱您,一定会愿意跟您过去的。”
“小姐,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等陛下攻破皇城就会有人来接我们回去了。”
“好,我看看,不用带那么多,将我们当初带来的东西带回来就行。”
听到这里,祁晏安准备推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商绾对他的爱竟然都是伪装?
一切都只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为安国传递情报。
很好,很好。
他缓缓放下了手,直接提脚往门上一踢。
“砰”
门一下就被大力撞开。
当看到秦绾脸上尚未消散的笑,祁晏安只觉双眼一阵刺痛。
此时的秦绾笑的是那么的高兴,是这几年来从来没见过的。
而秦绾在听到声音后,马上警惕的转头看向那边。
只见,祁晏安一脸愤怒的站在那里。
秦绾直起身子,后退几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朕为什么在这里?朕若不在这里怎么知道这一切,从你当初一来,就是安国的计谋对吧。”
看着祁晏安那副受伤的模样,秦绾恶心地想吐,真是虚伪,到现在还在装。
“祁晏安,你还装什么?不要弄得你很深情一样,你最爱只有你自己,我只不过是你的锦上添花,如今你竟然都听到了,还问那些做什么,祁晏安,你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位置,马上就要没了,甚至是你这条命。”
听着秦绾那恶语相向的话,祁晏安大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尾泛红的盯着她,“对啊,朕是要死了,那你就给朕陪葬吧。”
秦绾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掰着祁晏安的手,却无济于事。
看着他那副犹如失去理智的野兽的模样,秦绾突然笑了起来,“恼羞成怒了,伪君子。”
闻言,祁晏安的手握的更紧了。
白芷见状,忙走过去想将祁晏安的手掰开,结果才靠近就被祁晏安一脚踢开。
“小姐!”白芷痛苦地倒在地上,艰难地爬向秦绾。
秦绾的瞳孔慢慢放大,挥舞的双手变得无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求生的本能让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好像真的要死了。
最后,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眼睛也慢慢的合了起来。
她不能带着爹娘去看看她以后安居的家园了,她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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