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吗?”
尉迟隐端着苦涩的汤药坐在苍亦初的病床前,见面前脸色发白的师兄,眼眶又一次哭红。
苍亦初神色平淡,双眼直愣愣盯着房顶,麻木道:“没有。”
“可是自从端木前辈离开,师兄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若不是你执意与那魔族知夏缠斗,身负重伤被云兴言师兄抢救回来,恐怕你连双子峰都不愿踏足。”
尉迟隐心中苦涩,“我也不奢求师兄原谅,只求师兄好好照顾自己,端木前辈一定也不希望看见师兄这样作贱自己。”
苍亦初没有说话。
身上因为伤势过重,被宸岐仙尊下了封禁,导致他现在连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简直与凡人无异。
与当初端木逝的情况是多么相似。
他费劲力气,跨修为与知夏殊死搏斗,也只是穿刺了对方心脏,势要让他也尝尝丢心的滋味。
还没能杀了他,就被对方逃了,再要追时,云兴言到场将苍亦初拽了回来。
他才意识到自己也伤得不轻。
一个人在精神紧绷时,连痛都会忘记。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知轻重,害得端木前辈病情无法控制,都是我不好……”
苍亦初终于看了尉迟隐一眼,从前自己悉心照料,好不容易圆润了一点的脸,又因为这一年连日的操劳瘦削了许多。
连下巴都尖了,那灌满蜂蜜的酒窝也有好久不见。
“没有怪你。”
苍亦初道。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他本是要走的。”
一切早有定数,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沉寂了整整一年 ,其实早已想明白,当时他出现的细微的反常,还有执意要为自己铸的剑,皆有预兆。
凛霜剑正好铸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是算好了日子的。
人怎么能精明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生死都要算计地如此精准?
“可是,他或许可以……再坚持几天 ……”
苍亦初却抬手轻轻拭去少年眼角的泪花,撑坐起身。
不会的。
苍亦初隐隐察觉,端木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就算当时留在他身边的是自己,端木逝也有办法将他支开。
最后像尉迟隐一样,再见时已经无力回天。
见苍亦初麻木地喝完汤药,尉迟隐才收了空碗退出房门。
竹舍外,汲芮芮刚从外面回来,见到空碗:“呼,好在他还愿意好好养伤。”
尉迟隐:“不必担心,师兄他不会那么容易轻生的。”
“至少,……在杀死知夏之前。”
因着在隰安谷掉入了黑鹤精设下的陷阱这件事,汲芮芮自从回了玄岚宗,就被蕴菏掌门抓过去闭关 ,整整关了一年才被放出来。
一放出来就听闻此事,赶忙来[妹峰]看看情况。
汲芮芮跟着尉迟隐来到他专用的小药房帮忙,将草药切成片,磨成粉。
汲芮芮:“听闻那时苍亦初师兄崩溃地差点入魔,还疯了似的要找魔族悉冬,是为什么呀?”
尉迟隐一边清洗手中灵花一边道:“他说,端木前辈身体里空空荡荡,他的灵魂被收走了。他要去找回来。”
“灵魂?”
“嗯,师兄说他给前辈施加了缚魂术,缚魂术没有失效,灵魂却消失了,很奇怪,可能跟魔族悉冬有关。我们上次在隰安谷遇见过一次悉冬,很可能就是因为那次,前辈跟悉冬有过接触,所以他离世时灵魂才会被收走。”
汲芮芮:“魔族好可恶,怎么能这样!我们护山阵法怎么会没反应?”
尉迟隐:“怪就怪在这儿,无论是护山阵法,还是双子峰上的灵能法阵,都没能检测出魔族痕迹,端木前辈身上更没有。没有根源,没有线索,只是师兄一个人的相信,而且他的气息不稳,极易入魔,才被宸岐仙尊囚在了峰内闭关。”
汲芮芮:“他也被闭关了。”
尉迟隐:“与其说是闭关,其实更应该说是软禁。他一定很痛苦。好在半年后出来了。”
汲芮芮:“但是……”
“没错,但是师兄还是在找悉冬,我们都不知道原来师兄实力已经达到了元婴中期……”
汲芮芮:“我听说都是他独自一人,以一人之力几乎掀翻了附近所有魔族出没过的地盘。”
尉迟隐:“也换来了一身重伤,要不是云兴言师兄在关键时刻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魔族狡猾,谁知道那知夏被刺穿了心脏后,是不是还留有后手,引诱师兄过去再一击必杀。”
谈到这儿,两人都不由自主陷入沉默。
汲芮芮思虑再三,提议道:“我听师姐说,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去外面历练历练,放松放松,说不定就好了。”
尉迟隐:“……师兄半年都在往外跑,好不容易被云兴言师兄抓回来。”
汲芮芮:“那是他在寻仇,谈不得放松。”
尉迟隐忽然福至心临:“你说得对,宸岐师尊将师兄的法力禁锢,但是没有明令禁他的足。”
汲芮芮:“那等苍亦初师兄的伤好一点,咱们就带他下山。”
尉迟隐:“还等什么呀,放心好了,我师兄皮糙肉厚的,明天就把他扛下去。”
汲芮芮:“啊?”
贴心小棉袄,苍亦初的世界第一好师弟,连夜给宸岐仙尊打报告,连夜收拾好行李,连夜规划好行程,天未亮,就将几乎半身不遂的苍亦初背下了山!
因着在养伤,所以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一只巨蟒缠绕,浮浮沉沉,似乎被它拖拽到了树上。
或者说,丢在一片虚浮的云里。
等苍亦初终于睁开眼,却发现四周狭窄逼仄,不是他在竹舍的房间。
车轮滚滚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少年策马声。
他在……
马车里!
苍亦初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四肢被捆了起来!
厚厚的棉被严丝合缝地将他包裹,束缚感就是由此而来。
被师傅下过禁制的身体,一点灵力也使不出,身上也没多少力气,浑身精力都用来治愈伤口了,导致他出现这么大变故都没来得及发现。
“尉迟。”
他嗓音干哑。
尉迟隐听见声音,“吁”了一声勒马停下。
掀开车帘往里探头笑道:“师兄醒啦?”
“你是要带我去哪?”
“去流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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