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杉一到法国就和秦国镛通过驻法公使胡惟德联络了法国外交部，而且白景杉也没和胡惟德具体说什么事，只是说需要考察。白景杉之所以能接这个活，主要原因还是徐树铮。
……
段祺瑞从张勋复辟那件事就看到空军大有可为。在得到了日本人的借款之后，段祺瑞也话付前言，同意给秦国镛多配置飞机，可具体派谁办这件事就让段祺瑞犯了难。
整个南苑航校，秦国镛是校长，教育长是王鹗。这两人都是中立派或者说是实干派，谁的嫡系都不是；主任教官厉汝燕更是在民国元年之前就追随孙逸仙的人，段祺瑞本想用空军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自然不能让南方军政府知道。
做为段祺瑞的军师，徐树铮直接推荐了白景杉。
“大帅，属下倒是有个人选！”
“说来听听！”
段祺瑞看着徐树铮说道。
“总统府特别顾问，白景杉。”
徐树铮直接说道。
“白慎行？他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我可没本事说服他。”段祺瑞思索了一下说道。“他的能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可惜，如此大才不能为我所用。”
段祺瑞说完疑惑的看着徐树铮问道。
“你提到他，难道你能说服他？”
“对付我师兄这样的人，你只有拿‘大义’才能让他就范！”徐树铮得意的说道。“可能大帅你还不知道，我师兄其实是赞同你‘武力统一’的理念的。”
“还有这么回事？”段祺瑞还真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段祺瑞都尽量避免和白景杉单独相处，所以两个人也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过。段祺瑞当初能参加白敬安的婚礼，也是考虑白景杉不会在自己儿子的婚礼上和宾客翻脸，当初日本公使亲自上门送贺礼，白景杉也没把人撵出去。
“我和师兄聊过，他说服了我！”徐树铮直接说道。
徐树铮最开始是反对段祺瑞“武力统一”的理念的，但是后来又支持段祺瑞。当时段祺瑞还以为是徐树铮自己想开了呢，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又铮，那白慎行那里我就交给你了。”段祺瑞想了一下，直接把任务交给了徐树铮。
段祺瑞知道只要白景杉答应了这件事，就一定会去办，而且他一点都不担心白景杉会吃回扣什么的。这么多年了，白景杉无论在领军还是统军上，从来没有任何喝兵血的行为，这也是令很多人佩服的地方。
段祺瑞自己也做到了，但是他看不敢保证自己的手下里，全都和自己一样。
“大帅放心！”徐树铮连忙说道。
之后徐树铮也没直接去找白景杉，而是先给秦国镛透了风声，又暗示秦国镛参谋本部是一个整体，不能你四局吃的满嘴油，而其他各局还得吃糠咽菜吧。参谋本部这几年困难，工资可都是靠着制图局和白景杉的接济。
徐树铮直接邀请秦国镛和自己一起拜访了白景杉，一个迫切想发展空军，一个晓之以情，动之以“大义”。白景杉实在推脱不了才答应了徐树铮。
白景杉他们是直接走上沪-香江-南洋-苏伊士运河-马赛这条路，代表团则是走的上沪-横滨-旧金山-巴拿马运河-马赛这条路。白景杉一行到了法国之后，胡惟德经过白景杉同意，直接把白景杉的名字加到代表团里。
……
白景杉和秦国镛明面的任务是同法国、英国、比利时空军进行文化交流，打通南苑航校与欧洲主要国家空军学校的留学进修通道；而暗中则是为了给空军购买新型战机及教练机而考察英、法两国的机型。
白景杉和秦国镛近期已经考察完了法国现役飞机。最后布雷盖14.a2侦察型、b.2轰炸型、b.1单座轰炸型和bn.2双座夜间型都加入了备选项。
而白景杉和秦国镛以及白敬康也在驻英公使施肇基的引荐下，通过英国外交部，对英国皇家空军进行了考察。
最后，英国的大维梅型轰炸机，小维梅教练机以及单发动机的阿佛罗504k教练机都进入了备选项。
白景杉很想考察德国人的几种机型，不过刚升起这个想法，就被白景杉自己掐断了。巴黎和会那边正在紧要关头，白景杉可不想给本就混乱的代表团再次增加麻烦了。
白景杉在英国考察完，就转道比利时送白敬康去航校深造，等白景杉回到巴黎的时候，已经是2月底了。
白景杉回到家的时候，只有白诗雨一个人在。
“这是什么情况，我这出去了一个半月，怎么家里就剩下你自己了？莲花和孩子们呢？”
“都忙去了！”白诗雨把白景杉脱下来的大衣交给了仆人，挎着白景杉说道。“莎丽大多都跟着比利时代表团一起行动，偶尔也和她的那些同学聚会；敬安则在忙着巡视家里的各项产业，我也没多问；莲花和雅丽则忙着劳工返乡的事呢，露易丝也在帮着安置愿意留在法国的那些劳工。”
“你呢？”白景杉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着白诗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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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就是去香榭丽舍大街逛逛找找灵感，或者偶尔也会去画画！”白诗雨随意的说道。“对了，我加入了法国巴黎时装工会啦。”
“这是又有新作品了？”白景杉看着白诗雨问道。
“也不算新作品，都是之前在家那时候的想法，以及最近的灵感。作品的反响还不错，这也是我能加入时装工会的原因之一。”白诗雨甜美的笑着说道。“我们离开欧洲的这几年，时装界逐渐形成了一股东西方结合的风潮，不过结合的是中东和日式和服的风格。”
“你不是说过么，日本的很多东西都是学自中国的，还都是没学全的。”白诗雨坐在白景杉身边说道。“日本的和服不也是学自吴地和唐朝么，我在家可是看到了不少资料的。”
“呵呵，也是，这宫里的内侍是什么都敢往外倒腾。”白景杉笑着说道。“现在也就是紫禁城没有轮子推不走，不然溥仪都得去睡大街。”
“哈哈，他要是睡大街，王爷能不管么！”白诗雨被白景杉的笑话逗的呵呵直乐，可笑完了，又纠结着说道。“我可是福晋说，溥仪不同意大格格和敬和的婚事啊！”
“现在也就他自己还把自己当皇上，载沣他们还哄着他。”白景杉不屑的说道。“再说敬和与大格格的婚事是徐世昌做的媒，他溥仪还反对不了。”
“对啊，徐世昌是溥仪的老师，溥仪总该尊师重道吧！”白诗雨反应了过来。
“我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如果没什么事，咱们也该研究一下返程的事了。”白景杉想了想说道。
“这次让莲花和你回去，我想留在法国这边呆一段时间！”白诗雨主动说道。
“等她们都回来的吧！”白景杉也没直接说同意。
“反正这次我是决定留下来待几年再回去。”白诗雨挽着白景杉的胳膊说道。“呆在京城太压抑了！”
“唉，我研究研究之后都搬到上沪去！”白景杉想了想说道。
“嗯，呆在上沪都比呆在京城强！”白诗雨点头说道。
“也可以去香江那边待一段，比较一下。”白景杉想了想说道。“毕竟景肆在那边，而且咱家在香江也有一些生意！”
两个人聊了一会，白诗雨就出去给莲花和白莎丽打电话去了，白景杉则让人把刘斌叫了过来。
“刘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景杉等刘斌到了，就直接问道。
“因为和会的原因，美国洪门那边也过来了不少人，他们找到了我们，想坐下来谈谈。”刘斌看着白景杉直接说道。“他们说的很客气，但咱们和他们毕竟不是一个路数。不过我和几个师叔师弟们觉得，可以先听听他们想要谈什么，师叔和师弟们也都希望你能在场。”
“来的是哪一支，报的是什么号？”白景杉看着刘斌问道。
“是三合会下的致公堂，报的是安良堂的号！”刘斌回忆了一下直接说道。
“刘师兄，你联系一下对方，约个时间见面谈谈吧。”白景杉想了想说道。
“需要把师叔他们和师弟们都叫回来么？”刘斌看着白景杉问道。
“大家都在忙着劳工那边的事，那才是现在重点。”白景杉看着刘斌说道。“到时候不管怎么定，就你、我、陆师叔咱们三人去就成。”
“行，那莪这就回去和陆师叔他们说去！”刘斌点了点头说道。
……
巴黎十三区形意八卦武馆，也是欧洲各地形意八卦门的总馆。1919年3月初，形意八卦武馆迎来了三位特殊的客人。白景杉、刘斌和陆汝修一起迎接了美洲来客。
互相通报了姓名之后，三人被迎进了武馆的会客室。分宾主落座之后，刘斌直接抱拳说道。
“洪门在美洲发展，我们形意八卦门一直在欧洲发展。不知司徒先生此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谈？”
“我早就听闻形意八卦门在欧洲扎下了根，由于一直忙于堂中事务，一直没有机会来欧洲和各位朋友结交一番。”司徒先生微笑着说道。“值此举行和平会议的重要时刻，于公于私我都要亲自过来一趟。”
“而且我来欧洲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以来，我看到贵门弟子积极组织赴欧劳工的返程工作，给他们提供必要的物质帮助，以及金融服务。”司徒先生佩服的说道。“我也问过这些劳工，他们对贵门的评价都非常高！这更加使我起了和贵门结交之心。”
“司徒先生，我们形意八卦门弟子大多出身京津、直隶、山东地区，而这些劳工都是从山东来的，他们和我们的很多弟子都是同乡。”刘斌认真的说道。“身在异乡为异客，不要说这些劳工是我们的同乡，就算是其他地方的中国人，是华裔，我们也都会尽我们所能的帮助他们。欧洲始终是白人的天下，我们如果不团结在一起的话，只会更加让白人欺负我们！”
“刘馆主说的不错，虽然贵门是武林门派，我们是黑道组织。但是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在海外保护好我们的同族、同乡、同胞，使他们不受外人的欺负！”司徒先生对着刘斌说道。“我们都是背井离乡漂泊在外的人，我们都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有尊严的活着。所以我们必须要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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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还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作为支撑！”白景杉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想这也是司徒先生此来的支持代表团的期望之一吧！”
“白先生说的不错！”司徒先生肯定的说道。
“我虽然没和司徒先生见过，但是在国内我也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一些司徒先生的事迹。”白景杉看着司徒先生说道。“我很佩服司徒先生在多年前的‘致力为公，民主共和’的思想，但是我本人目前还不是很认同孙博士。”
“白先生竟然如此关注政事？”司徒先生意外的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倒是不想关注，可惜身在其中不得脱身！”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不知道白先生此话何意？”司徒先生认真的问道。“白先生难道还有别的身份？”
跟着司徒先生一起来的两个人立马也戒备起来。
“刚刚刘师兄只介绍了我是他师弟，这话一点错都没有。不过我是师从形意一脉，我师父和我的八卦掌都是习自程庭华师父。本来我师父要向程师父行师礼，不过在程师父的一再拒绝之下，二人这才平辈论交。”白景杉拱手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师承。“我官面的身份现在只剩下两个了，一个是总统府特别顾问，另一个是将军府镇威将军。
之前在清朝的身份就比较多了，当过驻外公使，也当过礼部、兵部、学部侍郎，做过江南提督，也当过军校校长。民国之后，我在京城当参谋总长，袁世凯复辟之时我就一直闲赋在家。”
“白先生的经历很丰富啊！”司徒先生也由得赞道。“我能感觉出来，白先生也是民主共和之士，可为什么你对孙博士不认同呢？”
“司徒先生，我知道身在海外的华人很多都怀有爱国之心。”白景杉看着司徒先生说道。“可您不会忘了当初康南海是怎么利用这点欺骗了大家吧。”
“记忆犹新啊！”司徒先生痛心的说道。“当初那都是很多华人一口一口从嘴里省下来的，都让康南海给骗走了。”
“我曾让人婉转的给孙博士提过建议，但是很多年过去了，我并没有看到他有多大的改变。”白景杉认真的说道。“到现在还是老一套。希望这次护法战争能让其醒悟吧！”
“政治的问题，咱们就谈到这，您和顾博士应该很熟悉，你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下现在代表团到底是个是什么样子。”白景杉严肃的说道。“而且大会召开当天，我就警告过南方政府的那些代表们不要搞事。如果有人损害了国家利益，我一定会下狠手，无论南北。希望您能理解！”
“至于您说的交朋友，我能代表欧洲形意八卦门和南洋形意八卦门，与贵堂成为朋友。”白景杉伸出手说道。“您是一位真正的爱国者。”
“白先生也是！”
两只手握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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