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久在京城的白景杉是真厌烦了整个北洋政府。自从袁世凯死后,段祺瑞当上这个国务总理,就没消停过。
黎元洪和段祺瑞争权,最后被段祺瑞摆了一道,搞出了张勋复辟的闹剧;现在段祺瑞又和冯国璋争权,好好的一次统一全国的机会,愣是被冯国璋拖后腿给拖没了。段祺瑞现在又让安福系在总统选举上搞猫腻。
自从冯国璋不得不重新任命段祺瑞为国务总理之后,段祺瑞就开始指使安福系拉拢国会议员。段祺瑞得到了日本大量的借款,手里有了钱之后,自然大把的撒银子。
冯国璋也想拉拢国会议员,好让自己这个代理大总统名副其实的变成大总统,可等冯国璋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议会的议员大多被安福系拉拢过去了,而且人家是每个人给2000银元,冯国璋可拿不出这个价格。
等到了国会重新选举之时,不出意外的,冯国璋被淘汰了,而段祺瑞准备扶持的人则是徐世昌。徐世昌在北洋的资历可是比北洋“龙”、“虎”、“狗”三人都高上一节,而且段祺瑞觉得徐世昌一直都是袁世凯的谋主,自然会秉承着袁世凯“武力统一”的衣钵。段祺瑞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徐世昌也是“主和”的。
虽然欧洲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德国的失败已经注定,但是新生的苏俄则引起了整个欧洲,美国以及日本的警惕,摧毁新生的苏俄,已经是这些国家的共识。日本则积极拉拢段祺瑞加入这次针对苏俄的行动。
日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趁苏俄无力东顾之时,彻底占据苏俄在中华民国东北的利益。为此,日本不惜再次向段祺瑞提供贷款,作为参战军费。
上次虽然也是段祺瑞借款买的军火,但是当时是冯国璋在位,这笔军火能不能落到皖系头上还两说,这才让徐树铮直接做了一个人情送给了张作霖。
这次段祺瑞学聪明了,在选举了徐世昌为总统后,自己也准备不再任国务总理,而是专心任参战督办。
……
“慎行,我即将就任总统,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为兄还是希望你能出山帮为兄一把!”徐世昌看着白景杉真诚的邀请道。
“菊人兄,我现在这样挺好的!”白景杉抱歉的说道。“我的长处在国防战略,可是你也知道参谋部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什么状态。”
“慎行,就算教育、实业、外交、货币等方面,你也都是颇有建树的!”徐世昌热情的说道。
“哎,菊人兄,这里就你、我二人,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吧!”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慎行但请直言!”徐世昌郑重的说道。
“菊人兄也是熟读史书的,自袁慰亭之后,类比历史可用一句话总结。”白景杉郑重的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我猜菊人兄是要通过政治手段解决现在的问题。但是我不认为菊人兄会取得什么成果!”
“还请慎行详细说说你的观点!”徐世昌郑重的说道。
“首先,我声明,我也希望和平。因为只有和平,我们才能安下心来发展国内经济,加强自身实力。”白景杉看着徐世昌郑重的说道。“欧美列强只是想喝我们的血,苏联刚刚成立,我并不了解,但是没有任何国家会放弃已经得到的利益,所以我猜苏联也不会轻易的把西北和东北还给我们。”
“外蒙现在虽然独立,但是看段芝泉的意图,是想借日本人的手,拿回外蒙和东北。”白景杉看着徐世昌摇了摇头。“此举不啻于与虎谋皮,从甲午年咱们就知道日本人所谓的‘大陆政策’是个什么东西,其一直觊觎满蒙的野心从未收敛。
段芝泉现在看似能得到一些眼前的利益,但是也无异于把日本这只恶鬼放了进来。现在东北具体有多少日军,我不知道,但是其已经控制了满铁。而且日本针对苏联,也不过是为了控制中东铁路,扩大自身在东北的利益。”
“没有任何一个主权国家,会让别国的大量军队在其国内驻留。日本在关外,在山东都有驻军,此举虽无侵略之名,但是已有侵略之实。”白景杉看着徐世昌缓缓的说道。“他段芝泉挖了这么多的坑,最后坑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那慎行可有解决之道?”徐世昌看着白景杉问道。
“其实解决之道很简单,自身层面上,只要我们比日本强,就能把他们都赶出去。”白景杉无奈的说道。“可是这两年,除了各地督军的个人资产增加了不少,老百姓的生活可有任何改变?”
徐世昌也深知各地已成为了各省督军的私有物,好点的像山西的阎锡山,还能发展一下地方经济,可也有如张敬尧这样,刚刚就任湘督就搞的民怨沸腾。
“我刚刚说的还是国家自身层面,还有外交层面。”白景杉看着深思的徐世昌继续说道。“不打破‘英日同盟’的关系,在外交层面让欧美各国孤立日本,那么要想打败日本,就要冒着列强干涉的风险。庚子年的事不就是有这么一层原因么,外交之事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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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祥去欧洲了吧!”白景杉看着徐世昌问道。
“不错,德国失败已经肉眼可见。陆总长想先去活动一下。”徐世昌也没有藏着掖着。
“菊人兄,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白景杉看着徐世昌认真的说道。“这是一位圣者说出来的话,我觉得很适用于现在。
英法早就和日本穿一条裤子了,山东的德军也是日本人自己击败的。我们只是往欧洲派去了14万劳工,虽然有很大的贡献,但是你觉得,英法会尊重我们么?你认为英法会支持我们收回山东,还是会支持日本继续占领山东呢?”
“长久以来,国内的大多数人,都寄希望于列强能主持正义,但是他们凭什么为莪们主持正义?这么多年,列强对我们这个国家做的事本来就没有正义可言,我们又如何能指望他们替我们主持正义,这不是笑话么!”
“慎行,你说的道理我懂!”徐世昌无奈的说道。“但是时局如此啊!”
“呵呵,时局啊!刚刚我说的是对外的,现在我在说说对内的。”白景杉嘲笑的说道。“不知道菊人兄,想不想听听我的见解!”
“慎行,此地就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你就说什么,老哥哥我洗耳恭听!”徐世昌郑重的说道。
“刚刚我说,现在国内的局势就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所以我从根子上是赞同段芝泉‘武力统一’的政策的。”白景杉郑重的说道。“现在整个中国,东北有我那位亲家张作霖雄霸关外,而且其触手已经深入关内津门等地;
西南有滇、黔、桂、粤、湘、川六省为唐继饶、陆荣廷等人把持;直、赣、苏、鄂四省是直系的地盘;
闽、浙、皖、豫、鲁、陕、晋本就是皖系的地盘,现在又加上热、察、绥三省也被参战督办所控制。
西北几省和藏地情况特殊,咱们不考虑,就单单这4系军阀,彼此之间的矛盾你就调和不了。更不要说,还有个在野的中华国民党一直对争夺中华民国的统治权念念不忘!”
“我猜,菊人兄准备调和各方,是为了避免损失我们的国力,以应对外部危机!”白景杉看着徐世昌说道。“但是菊人兄,你要不让他们分个高下,决个生死,你认为这5方势力,哪方肯轻易让出既得利益?”
“对于这5方势力,以后无外乎合纵连横而已。战国时候的老祖宗们,已经给我们演示过了。最后南北各决出一个胜利者,再进行最后的决战,再演一出楚汉争雄。”白景杉笑着说道。“自古以来,咱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少么。虽然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是菊人兄,你见过那次最后是通过政治手段解决纷争的?”
“我们都担心有外敌入侵,可是光担心是没用的。”白景杉严肃的说道。“我们这个民族,什么时候被外敌击败过?”
“自古以来我们这个国家兄弟阋墙的事发生太多了,但是当真有外敌到来的时候,无论之前两兄弟怎么刺刀见红,都会共同抵御外侮。”白景杉冷酷的说道。“说出来可能残酷一些,只有真正的感受到了切肤之痛,这几方势力才能在“大义”之下团结起来,不然他们永远都是一盘散沙!”
“我能看到这些问题,但是我没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我只能凭借我的能力,一个省一个省的走一遍,把这些势力的头头都暗杀了,虽说不能杀完全部,但是一半以上我都能手刃。可那样一来,我就是天下公敌。包括我师父在内,都要出手清理门户。”白景杉看着徐世昌说道。“菊人兄要是想有所作为,莫不如想着怎么收回财权。当年袁慰亭都能想出用警察替代军队的招数,难道以菊人兄之才,还想不到其他绕过海关的办法么?”
“只有政府有钱了,才能干正事。靠抵押借款,只会加深列强对国家权力的侵蚀!”白景杉看着徐世昌认真的说道。“而且只有政府有钱了,菊人兄才能有机会干涉其他5系势力,否则没有一方会听菊人兄的话的。”
“慎行所说的收回财权,我何尝不知。我只是怕引起列强的反弹,到最后得不偿失!”徐世昌为难的说道。“而且现在天下大势是盼望‘和平’的,我还是想努力试一试!”
“我只能说,预祝徐大总统成功!”白景杉拱手说道。
徐世昌现在已经熄了让白景杉出仕的心思了,主战派有一个段祺瑞就够让各方头疼的了,如果真让白景杉就任一省督军,那白景杉一定会积蓄力量最后席卷天下。
“对了,慎行,之前我去拜访醇亲王的时候,他提了一嘴,希望我能作为他家大格格和你家敬和的媒人。”聊完了公事,徐世昌又聊起了私事。
其实徐世昌也很意外载沣能提出来此事,可回来之后想了想也就明白这里的内情了,张勋复辟载沣也是参与者之一,其他人都被通缉了,只有载沣没有被通缉,这一定是有人帮忙说情了。还有参谋本部将校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讨逆,但是其取得的成绩,该知道的都知道,可他们也只是比别的政府部门能全额得到工资而已。载沣向徐世昌提出让其做媒,这事情就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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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着两个孩子还小,这两年再接触接触,顺其自然一点,既然王爷都求到菊人兄这里了,那此事就这么定下来吧!”白景杉笑着说道。
“哈哈,我可是听说了,敬安和首芳是慰亭做的媒;敬康和绍芳是芝泉做的媒人;到了敬和这里,由我这个大总统做媒人,也正好!”徐世昌笑着说道。
“当初我和宋卿兄商定两个孩子的婚事算是父母之命,之后宋卿兄进京才算补上了芝泉兄的媒妁之言。”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儿子的婚事你都订了,莎丽和雅丽的婚事呢?你还有个小女儿吧!”徐世昌看着白景杉问道。
“莎丽和雅丽现在都在欧洲呢,芸丽还太小,呵呵,还是等等再看吧!”白景杉笑着说道。
“也是,莎丽和雅丽都是有主见的,你要是真给她们安排婚事,我估计她们俩都能一直不回来。”徐世昌也是熟悉白景杉家的孩子的。
“其实我也怕,呵呵!”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
此时的欧洲战场,协约国军队在付出了巨大的损失之后,终于突破了“兴登堡防线”。白莎丽也在比利时南方军队的护卫下,再次踏上了比利时的土地。
协约国军队并没有如德国那样在比利时驻军,而是把防务又交给了比利时自身。当白莎丽到达布鲁塞尔的时候,整个布鲁塞尔都高呼着“princesse elisa”。阿尔贝一世更是带着伊丽莎白王后和两子一女欢迎白莎丽回家。
白莎丽在参加了光复晚宴之后,就带着莲花和白雅丽同阿尔贝一世以及比利时首相进行了一次秘谈。
不久之后,上沪兵工厂就成为了比利时列日市赫斯塔尔国家兵工厂的远东分厂,而白雅丽也持有了该兵工厂40%的股份。怀特集团也会更多的参与到比利时的商业活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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