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完县孙家大宅,屋里高朋满座,这些都是恭喜孙禄堂在“天下英雄会”上一举夺魁的。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不少武林名宿也一起随孙禄堂回到了完县,每日比武教技,指点弟子。
清廷之所以举办这个武林大会,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南方各地不断兴起的“革命”活动,其成员大多都是会党。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从古至今,历代朝廷除了汉朝以外,对习武之人都是多加防备的。而如今北方“义和团”刚结束没几年,南方也频繁出现刺杀官员的事件发生,朝廷不得不对武林人士进行一定的约束和拉拢。
这次武林大会邀请的多是武林上比较知名的门派和流派,这些门派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门人弟子众多,向心力强。同时朝廷也考虑到,要是这些门派的弟子行杀官造反之事,找不到个人,还找不到你山门么!这事也不能说朝廷歹毒,因为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干的。
当然在京城举办的这个武林大会,也确实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武林各派之间的交流,而且这次上擂台的人虽然都签了生死状,但是大家也都是明白人,大多都是点到即止,也没伤了武林同道之间的和气。
自从孙禄堂在武林大会夺魁的消息传了出去之后,各地慕名而来拜师之人仍然络绎不绝。不仅如此,在保定府等待陆军速成学堂招生考试的不少考生也慕名而来。
清廷取消了科举,推行新式教育。这使得很多秀才、举人的上升之路彻底断绝,年龄小的可以转入新式学堂学习,年龄大的还能在当地教书,剩下的年轻人就面临了选择。
现在大学教育推出才没几年,各地兴办的大学也不是很多。有人选择北上去考京师大学堂和京师医科学院,有人选择去上沪考震旦公学和复旦公学以及上沪医科学院。当然也有人投笔从戎选择报考武备学堂。
原来很多省都有开办了武备学堂,可是自从光绪三十二年官制改革之后,各地武备学堂大多改为陆军小学;而陆军中学也只有由京城、江宁、武汉、西安、广东等地的武备学堂改制成为陆军中学。
更高一级的陆军军官学校更是只剩下三所,其中京城的还是只招收满人的陆军贵胄学堂,剩余两所分别是原来的湖北武备学堂和将牟学堂合并的湖北高等武备学堂,以及在保定的由原津门武备学堂延续下来的北洋武备学堂改制的陆军速成学堂。
当然陆军速成学堂只是一个过渡,袁世凯已经争取到了在原陆军速成学堂的基础上,扩建校舍,等新校舍落成之后陆军速成学堂也会改名为陆军军官学堂。
若在让陆军军官学堂在袁世凯的控制之下,那么再过几年,全国各地的新军之中就会遍布袁世凯的学生,将出同门自古就是封建王朝统治者的大忌。这也是慈禧太后任命白景杉为陆军速成学堂山长的原因之一。
视角在回到孙府这里,众人正在堂上聊着武学感悟,孙禄堂的一个徒弟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禀告师父,有弟子快马来报。从火车站那边下来很多军人,弟子汇报说领头的官不小,同行的还有不少人。他们正在雇马车往完县这边来,而且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咱们府上!”
“唉,名声累人啊!”孙禄堂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几位说道。“自从京中拔了头筹,这都来了几拨了!”
“婉拒了就好!”李存义看着孙禄堂说道。
“这次能拒绝,总有拒绝不了的时候!”张占魁在一边说道。
“我其实也挺纳闷的,为什么每次来的都是这帮子当兵的!还都是大官!”李存义看着孙禄堂问道,又看了一眼张占魁说道。“师弟,你和官府之人打交道比较多,你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么?”
“师兄,我还真听过一则传闻!”张占魁看着李存义和孙禄堂说道。
“说来听听,是什么传闻!”李存义好奇的问道。
“传闻戊戌年,北洋段统制当时领兵都到了京郊了,可愣是被武林高手给突袭了,段统制被控制住了,这才没进了京城。”张占魁看着李存义和孙禄堂说道。“这也是有一次冯统制喝醉了,从他嘴里说出来被我听到的,也不知道真假!”
“多半是假的,洋枪的威力我是见识过的。单对单我还可能近身,但是冲军阵那是想都不要想!”李存义肯定的说道。
几个人也没兴致在聊武术心得了,有人来报,之前的那伙人已经进了城了,而且看目的地就是奔着孙家来的。
没多大功夫,以屋里几人的耳力就听到马车的动静了。不过这次孙禄堂的徒弟跑进来的时候是满脸喜色。
“师父,两位师伯,师兄们来了!”
这话让李存义和张占魁很是意外,孙禄堂却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了。孙禄堂直接站了起来,不过看了看坐着的李存义和张占魁又坐下了。
不过在听到外面一个女孩的声音说了一句“师公,我们来看你来啦!”之后,孙禄堂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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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义和张占魁也意外的起身跟着走了出去,李、张二人一出门就见到了孙禄堂一下子就抱住了一个飞扑过来的小女孩。
“雅丽,你怎么来了!”孙禄堂惊喜的说道。
“师公,我们都来了!”白雅丽开心的说道。
这时候,穿着一身军服的白景杉和崔玉等人也走了进来。白景杉走在最前面,怀里抱着白敬康,白莎丽和白敬安就跟在白景杉左右,后面就是白景杉的亲卫队。孙禄堂放下了白雅丽,白雅丽立马跑到白景杉身边,白景杉也放下了白敬康。
在白景杉的带领下,白景杉、四个孩子以及身后的亲卫队直接跪了下来。
“徒儿拜见师父,恭祝师父夺得天下第一!”×n
说完,所有人都在地上给孙禄堂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孙禄堂一边开心的说道,一边走了过去,一一把四个孩子拉起来。
孙禄堂直接抱起了最小的白敬康,理都没理白景杉他们,笑着对几个孩子说道。
“你们几个孩子,没事老跪什么,快跟师公进去吧!”
白景杉和崔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幕,白景杉回头看了崔玉和大家,大家都有些尴尬。这时候孙禄堂才转头看了白景杉他们一眼。
“还不赶紧起来,一帮丢人现眼的东西!”
白景杉和崔玉以及其他师弟们赶紧起来,白景杉走过来看着孙禄堂说道。
“师父,我感觉你不爱我们了!”
“你们能和这几个孩子比么?”孙禄堂笑骂道。“你们都多大了!”
孙禄堂说完又看着李存义和张占魁说道。
“让两位师兄见笑了,这些都是我的徒弟!”
白景杉和崔玉等人赶紧立正站好,恭敬的拱手施礼道。
“师侄见过两位师伯!”×n
李存义和张占魁两个人看着这些身穿军装师侄也有些受不住,赶紧说道。
“师侄们无需多礼!”
“景杉和崔玉留下,其他的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吧!”孙禄堂看着这些弟子们说道,然后又对着李存义和张占魁说道。“两位师兄,咱们屋里说话吧!”
等众人进了屋,孙禄堂也放下了白敬康。
“莎丽,敬安,你们俩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后院吧!我和你们爸爸说说话!”
“好的师公!”白莎丽和白敬安恭敬的说完,就拉着白雅丽和白敬康去了后院了。
众人又重新落座之后,孙禄堂重新开始介绍双方。
“景杉、崔玉,这两位是你刘奇兰师伯祖一脉的李存义师伯和张占魁师伯,站在你张师伯身后的是他徒弟韩金镛,他入门比你们稍晚一些。”孙禄堂首先介绍道。
“师侄白景杉/崔玉,见过李师伯,见过张师伯,见过韩师弟!”白景杉和崔玉恭敬的拱手施礼道。
李存义、张占魁和韩金镛也都拱手回礼。
“李师兄、张师兄,这个是我的儿徒,也是我的大弟子白景杉,另一个是我的入室弟子崔玉,刚才那些也都是我的记名弟子!”孙禄堂笑着向李、张二人介绍到。“前些年他们学有所成,都随着景杉从军了!”
李存义可能对新军军衔不是很了解,可是张占魁可是很清楚的。他刚才就注意到白景杉的肩章是全黄底色加两颗星,崔玉的肩章是两黄夹一白底色加一颗星。崔玉的肩章张占魁看到过,可白景杉的肩章和冯国璋类似,而且比冯国璋还多一颗星。
孙禄堂也没有解释他们的军职,而是直接看着白景杉和崔玉问道。
“景杉、崔玉,你们俩怎么又换上军服了,而且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啦。”
“师父,秋操已经结束了。我这被任命为陆军速成学堂的山长,我这不过来把莎丽他们几个先放您这待几天么,等过几天我通知莲花她们把孩子接回京城!”白景杉看着孙禄堂回答道。“我这也是带师弟们先回来拜见一下您,一会我们就要去速成学堂那边了!”
“先让她们几个安心在我这住着,还折腾回京城干什么。而且孩子们住在我这儿离你也近,周日还能让孩子们去看看你,或者你也能随时来看看孩子们。”孙禄堂看着白景杉直接说道。
“这不是怕耽误您正事么!”白景杉笑着说道。
“行了,别贫了,你们俩先去后院拜见一下老夫人吧,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孩子在莪这,我还能亏待了她们?”孙禄堂直接决定道。
“行,都听您的!”白景杉笑着说道。然后对着李、张二人拱手说道。“两位师伯,我和崔师弟先去拜会老夫人,少陪了!还请两位师伯恕罪!”
“两位师侄军务在身,先去忙你们的吧!”张占魁笑着说道。
“两位师伯、韩师弟,再会!”×2
白景杉和崔玉说完,就去后院拜会老夫人和师母去了。
等白景杉和崔玉离开了,张占魁才看着孙禄堂说道。
“孙师弟,你这个大弟子官做的可不小啊!怎么一直也没听你说过这个大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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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到是听说过。”李存义回想了一下说道。“庚子年的时候,我的徒弟跟我说过,好像有咱们形意的弟子做着大官!”
“他做再大的官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孙禄堂笑着说完,转移话题看着张占魁说道。“不说他们的事了。张师兄,之前你说韩师侄要周游天下?”
李存义和张占魁见孙禄堂不愿意说白景杉的事,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聊,而是继续说起了韩金镛的事。
“我能教的都已经交给金镛了,这次武林大会也算是带金镛涨了一些见识。他自己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所以我觉得也是时候让金镛效仿董师祖和孙师弟当年一样游历天下了!”
张占魁看了一眼韩金镛,又对着孙禄堂说道。
“读书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韩师侄天赋不凡,游历天下确实是寻道的不二法门!”孙禄堂也点头说道。“这天下鬼蜮的伎俩不少,韩师侄路上还是要多加提防!”
“多谢孙师叔提醒!师侄晓得!”韩金镛拱手谢道。
几人说着话,白景杉和崔玉也从后院走了回来。
“师父,我和崔师弟就先走了,莎丽她们几个就先待在您这了!”白景杉过来直接跟孙禄堂说道。
“孩子在我这你就放心好啦!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孙禄堂直接说道。
“那师父,二位师伯、韩师弟,我们先告辞了!”白景杉拱手对着李、张、韩三人说道。
“两位师侄,有机会再见!”李、张二人拱手说道。
“两位师兄再见!”韩金镛也拱手说道。
“你们这离得也不远,随时都能过来。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孙禄堂看着白景杉和崔玉说道。
“不敢劳烦师父大驾!徒儿先告退了!”白景杉和崔玉再次对着孙禄堂恭敬施礼,这才离开了孙家。
崔玉到了外面,召集了亲卫队之后,直接护卫着白景杉往陆军速成学堂那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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