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百姓,都可谓是不平静的一年。
从年初开始,就有留学生联名上书请求朝廷效仿日本实行立宪制度。2月份铁良去武汉的时候,还是遭遇到了刺杀,不过没有成功。4月份的时候京师大学堂联合京师医科学院举行了一次大型运动会。
5月份上海《时报》刊布了《筹拒美国华工禁约公启》,拉开了全国抵制美货的大幕,这一抵制行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年才算告一段落。同样在5月份,沙俄舰队惨败给了日本舰队,日俄战争沙俄一方已经无力再战。
而对于整个大清朝来说,这一年中最大的事情不是之后的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也不是之后宣布的北洋六镇编练成功。
1905年8月31日,由直隶总督袁世凯领衔,盛京将军赵尔巽、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周馥、两广总督岑春煊、湖南巡抚端方等一批地方开明重臣联名会奏,请清廷痛下决心,废除科举取士制度。
9月2日,慈禧太后在收到奏折2日后,正式以光绪皇帝的名义下旨通告天下,停止一切科举考试。至此,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延续了1300年的科举制度正式划上了句号。新式学堂也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地涌现。
三天之后,在京所有通过科举授官的所有官员,在武英殿大学士、学部大臣孙家鼐的带领下,赴孔庙祭拜,此举可算是对科举的最后一次告别吧!
而同日,日俄双方在美国签订了《朴茨茅斯条约》,日俄战争也正式宣布结束。日本的胜利打破了“白种人天生优越”的谬论,同时也证明了亚洲人有对抗欧洲人的力量。这更加刺激了大清国内抵制美货的浪潮。
虽然以首席军机大臣庆亲王、直隶总督袁世凯为代表的北洋系,和以外务部尚书翟鸿机、两广总督岑春煊为代表的清流派难得在此事上达成一致,共同反对日俄双方和谈之时把清廷排除在外,但是无论交战的日本和沙俄双方,以及从中协调的美国,甚至背后支持的英、法、德等国,都没人在乎清廷的意见。面对各国列强的威逼,最后清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北洋的河间秋操,以及之后的彰德秋操计划。朝廷能有如此灵感还是因为当年的江南提督白景杉拉着湖北、浙江两地新军会和自强军共同逼迫上沪各国领事,以避免瓦德西带兵登陆上沪。
白景杉虽然丁忧了,但是还是被慈禧太后召见了。在看到袁世凯上的准备河间秋操的的奏折的时候,白景杉就提议北洋自己练是看不出来啥效果的。
国家大事在戎在祀。
让其他地区的新军也参与进来,才能真正的看出各自的长处和短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而且中国这么大,不能给洋人一种朝廷只有北洋这一支军队的印象,把各地的精锐都拉过来,向洋人展示一下,才能让洋人更加投鼠忌器。
白景杉的话,事后也出现在了袁世凯的案头。袁世凯对白景杉的话深表认同。当年老淮军的殷鉴不远。
意见白景杉提了,具体事务自然不用白景杉去操心,毕竟白景杉还是丁忧之人。可白景杉还是收到了庆亲王让人送来了彰德秋操的详细进度,并且邀请白景杉带着白莎丽共同参观彰德秋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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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举办一次胜利的、团结的秋操,转变大清军队在列强心目中的形象,大清从上到下都做了周密的安排。在慈禧太后的领导下,彰德秋操的阅操大臣袁世凯和铁良都忙的不亦乐乎。
袁世凯在河间秋操期间,就测试了电话联络以及电报联络等技术。铁良也不惜成本的加强了南军的武器装备,上沪枪厂这边加班加点的生产迫击炮、半自动步枪以及轻机枪。
白景杉当年委托克虏伯公司、毛瑟公司以及比利时国家武器制造公司分别试验了三种武器,对于这三家公司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在有大体设计思路的情况下,三家公司都很快就有了实验室成品以及工业生产工艺流程。
这两年上沪枪厂外销的最好的也不过是毛瑟98式步枪,而且大多都是卖给了袁世凯。这三种武器白景杉也让枪厂那边生产了一小批,不过一直秘而不发。之前铁良参观上沪枪厂的时候,吉永熙直接安排人让铁良看了三种武器的性能。铁良当时没说什么,可是一直铭记在心。
另外上沪枪厂不仅代理了原版毛瑟军用手枪,甚至还拿到了仿制的授权。铁良自然知道这种白景杉当年就极力推崇的中下级军官标配手枪。
朝廷早就确定上沪枪厂就是暗中受白景杉控制的,但是明面上也实在找不出来白景杉和枪厂的联系。谁能想到,白家蹦蹦跳跳的二小姐白雅丽会是枪厂的法人呢。这也是朝廷不让白景杉再掌握军权的原因之一。
汉阳兵工厂现在还在生产委员会88式步枪,可上沪枪厂这边明显已经完成更新换代了。而且哪怕同样是委员会88式,无论在性能上还是价格上,汉阳产的都和上沪的有一些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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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良哪怕不想照顾白景杉的生意,也不得不给上沪枪厂下订单。这个消息迟早会流出去,铁良不觉得袁世凯会有先进武器不用而用老式武器。袁世凯麾下的北洋和铁良麾下的北洋,武器装备上有着明显的差距。铁良在去了上沪枪厂之后就知道这是当初袁世凯玩了心眼了。
现在湖北新军和自强军都投靠了铁良,哪怕是明面上的投靠,铁良也希望南军能压北洋一头。
铁良和袁世凯积怨已久,从之前袁世凯编练京旗常备军,就是现在的北洋第一镇开始,
铁良就被授命监视袁世凯。可是铁良棋差一招,最后落得个出洋考察军务。
铁良回国之后,又被派往南下收了东南八省财权,并把湖北以及江南两地军权收归麾下,这也让朝廷看到了铁良的能力,更加信重铁良。
铁良南下收权回京之后,直接兼署兵部尚书,其随即着手从财务上对北洋军“钩稽精核”,使得北洋粮饷捉襟见肘。整个北方的军队,大多都是袁世凯的旧部。这更是让整个满人少壮派所不能接受的。
铁良开始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依靠留日归来的宗室后代良弼联络士官学生,与袁世凯嫡系倾轧。对此,袁世凯大为不满。
就因为朝廷忌惮袁世凯手里的军事实力,而且在收了袁世凯大量贿赂的庆亲王的建议之下,铁良由兵部左侍郎被调回户部右侍郎。虽然在之后不久铁良就入职军机,但是能给袁世凯上眼药,铁良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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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其他各房一直没有什么大事,能算的上事的,也就是杨九红了。自从白佳丽被抱走,杨九红一直都没有缓过来,白老七那一段时间也有些不敢面对杨九红。
直到过年的时候,在黄春的劝说下,白老七去陪着杨九红过年,杨九红才算是缓过来一点。二老太太见白景琦没在家,还要让人去把他找回来,白景杉直接就拦了下来。白景杉当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白佳丽。二老太太看了看白佳丽,就说了一句“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这事就过去了。
转过年,白景杉参加了芦汉铁路的通车仪式就再次南下了,这次白景杉把家里四个大点的孩子都带上了。
春末夏初开始,整个长江中下游一直阴雨连绵,湖南各地堤岸溃决,江南各地也大部分受灾。白景杉在上沪与吕海寰积极筹措物资,组织当地士绅参与救治灾民。白景杉带着四个孩子,也是为了让她们见识一下人间疾苦。
哪怕湖南、江南等地受灾严重,可朝廷摊派的庚子赔款也是一分没减。大清现在每年都在拉饥荒,寅吃卯粮,财政赤字严重,对于灾情更加无力赈济。天灾加上人祸,湖南以及两江各地百姓苦不堪言。
上沪红十字会能做的都做了,可做的再多也不如朝廷能做到的九牛一毛。江南士绅捐款捐物,白景杉自己就拿出来100万两银子,可这些钱、物也只能解决灾民一时的问题,之后各种问题,不是几家士绅捐些款就能解决的。
“唉!我能救得了一时,可救不了一世。这个大清,合该被推翻!”
白景杉看着缺衣少食的灾民心中无奈叹息。
这几个月除了白敬康还小,懂得不多,其他三个大的都有所感悟。除了在上沪筹措物资,白景杉经常带着孩子们在护卫的保护下在江南受灾地区奔波。
在京城的时候,白莎丽和白敬安就跟着盛庄颐和莲花学习,白雅丽虽然是莲花的闺女,但是性格像白诗雨多一些。经过这次参与救灾,白景杉明显感觉到白莎丽和白敬安更加成熟了,白雅丽也没有以前那么跳脱了。
白景杉在上沪也让几个孩子了解了一些家里的产业,其实白诗雨带白莎丽去欧洲的时候,盛庄颐就让白莎丽去了解过一些白家在欧洲的产业。服装业、卫生医疗、酒店业、烟厂等这些白莎丽都知道,不过白莎丽也仅仅是对服装业有点兴趣,这还得益于白莎丽和白雅丽给柯姑娘当翻译的时候,两人跟着柯姑娘学了一段时间西洋画技。
白景杉在和白莎丽聊了一次之后,白莎丽已经打算以后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慈善事业和外交事业上了。当然这也是白景杉在和白莎丽分析了她自身的优势之后,白莎丽自己做出的决定。
白敬安表现的一如既往的低调,白景杉观察过,自己的这个大儿子懂得不比白莎丽少,而且总是在白莎丽和白雅丽后面默默支持着姐姐和妹妹。而且白敬安在京城去的最多的地方是自己老师黄思永先生家里,不用猜都知道他是去找自己师兄黄中慧学习去了。
白景杉带着孩子们从上沪去了汉口,在汉口期间,不仅带着孩子们去了水泥厂,也带着孩子们拜会了一些朋友。当然白景杉主要是押送一批新式武器交付湖北新军,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尽快熟悉武器性能。
在去黎元洪家里的时候,黎元洪和黎夫人都很喜欢白景杉的孩子。黎元洪和白景杉开玩笑一样的说准备要让白景杉嫁个姑娘到黎家,白景杉也开玩笑的指着黎夫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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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黎夫人这胎是位千金,就让这位千金当我白家的儿媳妇;要是位公子,白某就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他。”
其实黎元洪本打算让自己的大女儿和白敬康订下娃娃亲。黎元洪现在有一女一子,长女黎绍芬和白敬康同岁,长子黎绍基比白景杉的三子三女还小一岁呢。夫妻俩见白景杉这么说,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黎元洪这么做,既有报当年白景杉举荐之恩,也想加深和白家的关系。
黎元洪为官不贪不占,家资只能算是一般。无论是百草厅白家,还是白景杉自己,都可以算是身家富足了。联姻带来的好处自然不少,但是黎元洪更希望自己家的孩子以后的日子能衣食无忧,平安幸福。
再过不久,黎元洪就要启程随部队赴彰德附近了,那时候铁路会受到一定的管制。因此在汉口待了几天之后,白景杉就带着孩子们提前去了彰德。
此时的彰德府已经焕然一新,为了维护大清的国家形象,彰德地方官员早就组织百姓创建文明城市。所有街道被修葺一新,两旁店铺重新涂饰,到处张灯结彩,大清龙旗在彰德城迎风飘扬。袁世凯还从津门抽调了400名警察,加强巡逻,保持街道整洁,维护当地治安。
袁世凯,铁良以及各国领事都是从京城出发,还没到过来的日子,而白景杉这从南边来,并且带的护卫,下人也不少。白景杉这一行人下了火车之后,就有巡逻的警察上来询问。
令这些警察紧张的就是明显能看出来白景杉的护卫不是一般人,这要是一不小心冲撞了来宾,这帮警察可担待不起。好在知道白景杉的身份,这些警察客气的把白景杉送到当地的旅馆。
这些警察不客气也不行,他们都曾是北洋第二镇的士兵,是后转到津门警察局的,白景杉的护卫不少都曾是他们教官的教官的教官。第二镇不少老资格的班排长都是原来定武军时期的老人。
白景杉到了没几天,参加彰德秋操的南北两军,也开始集结。北军驻扎在安阳城南,南军驻扎在汤阴城北。此次军事集结,南北新军均采用电话电报下达指令,并运用铁路运输军队,因此信息传达及时准确,军队调动迅速敏捷。
等到了10月20日,袁世凯、铁良及各国领事代表抵达彰德府。彰德旋即成为中外媒体关注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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