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杉在大朝会上吐血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不少人的案头之上。
“贼娘!”李鸿章看着手上的消息骂道。“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慈禧太后最近被宗室烦的够呛,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慈禧立刻让人把白景杉提交的军制找来仔细的看了一遍。
“好,很好,非常好!你们这还是给哀家留了一些脸面呢!”
慈禧太后看着紫禁城方向嘲笑道。
而白景杉这边醒了之后想了想也就明白今天大朝会为什么被针对了。
翁同龢不是借不来钱,而是需要一个借口。而自己已经把所有的操作步骤都告诉了光绪,翁同龢自然是把还辽款项之事解决了,而且一定也把第一期的赔款解决了。
办法是他白景杉的,事也是按照他白景杉的办法办成的,那骂名自然也是由他白景杉来背,跟我翁同龢有什么关系!
钱的事情解决了,也就意味着战事彻底要结束了,而论功行赏的时候也要到了。白景杉在甲午之役里不说头功也差不多了,可是白景杉的军制改革被泄露了出去,而且还是断章取义的被露出去的。
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这点自然得罪了现在手里掌握着兵权的权贵们。文廷式给自己按上畏敌不前的罪名,也就没有人会出言替自己说话了。
白景杉把军制作为机密递交给光绪,可是还是被泄露出去了。白景杉不得不怀疑光绪对翁同龢的信赖,已经快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了。
攻击自己的这些理由,对于自己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会污了自己的名声。可这些人为什么还会在大朝会向自己发难呢?
白景杉思索了一会就明白了,自己的军机处学习行走要结束了。翁同龢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撵出军机处,这可能也是其他军机大臣共同的想法,毕竟自己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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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家老少爷们都来到了白景杉的小院。
二爷白颖轩一进来就给白景杉搭脉。二爷白颖轩皱着眉头看着白景杉,白景杉却笑着看着二爷,见二爷想说话,白景杉先说话了。
“爸,没事,我就是太虚弱了,等会您再给我号下脉可能就缓过来了!”
二爷白颖轩见儿子都这么说了,才看着白家人说道。
“景杉还有些虚弱,你们也别太吵了!”
白景杉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自己的兄弟们。
“二哥,我去德国之前,咱们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白景双担忧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记得!”
“二哥,也到时候了,你钱要是不凑手,我还能帮衬着你点!”白景杉虚弱的说道。
“景杉,你真要帮着景双开分店?”三爷白颖宇看了看白景杉又看了看二奶奶不确定的问道。
“三叔,这事几年前我就和二哥说过。如今我们都大了,二哥也更沉稳了,也到了独掌一面的时候了。”白景杉一边咳嗽一边和三爷白颖宇说道,又看着二奶奶说道。“妈,这个事你也是会支持的吧!”
“只要白三爷能保证不伸手,我到是挺看好景双的!”二奶奶看着三爷白颖宇说道。
“二嫂啊,什么时候你都不忘损我一句!”三爷陪着笑说道,又看着白景双问道。“你什么想法,你倒是说啊!”
“二婶,景杉。你们觉得我去哪好一点!”白景双看着二奶奶和白景杉问道。
“你问景杉吧!”二奶奶连忙摆手。
“胶澳、徐州府。这两个地方都不错,前者海运方便,后者陆运,水运都方便。”白景杉看着白景双说道。
“二婶,我听景杉的,我就去徐州府吧!”白景双对着白景杉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三爷白颖宇,对着二奶奶说道。
“二哥,你最好给大姐送封信,让他安排人先去那边把店铺解决了,然后你再带着人过去!”白景杉又咳嗽了一声,略显虚弱的说道。
“你甭操心了,安心调养你的身体!”二奶奶听着白景杉的一声声咳嗽心疼的说道。
“妈,没事!”白景杉安慰二奶奶说道。
“你们也都先回去吧,我陪景杉待会!”二爷白颖轩看着众人说道。
“爸,没事!”白景杉看着二爷白颖轩说了一句,又看着景肆和景武说道。“四弟、五弟,你们俩也都大了,你们有什么想法,之后也可以找我说!”
“三哥,我想出国你也能安排么?”景武看着白景杉问道。
“能,你三嫂还在外面,你去欧洲哪国都能安排!”白景杉笑着说道。
“三哥我想去法国,能行么?!”景武小心说道。
“三哥我也想出去,我想去英国!”景肆也看着白景杉说道。
“都成!”白景杉看着景肆和景武说道。“回头让人给你嫂子发个电报,让她们安排!”
“哥,那我呢?”白景琦直接跑到白景杉榻边问道。
“你还小,再等几年吧!”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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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让你哥休息一会儿!”二奶奶一把拉过来白景琦。
“你们都回去吧,别整得跟交待遗言似的!”二爷白颖轩实在受不了这气氛。
见二爷真有些生气了,三爷白颖宇和带着三奶奶还有孩子们往外走。屋里也就剩下二爷,和二奶奶,还有白景杉三口人。
“景杉,你昨天回来的时候,脉象不是这样的?”屋里也没有外人,二爷直接问道。“现在怎么就号着又细又弱了?”
“我估计一会太医就能过来,不知道是魏大人还是谁!”白景杉看着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说道。“您先别问了,有时间我再给你们解释。”
二奶奶拉了二爷白颖轩一下。
“听儿子的,知道一会怎么说吧!”
“他现在的脉象谁来号都是一个样!”二爷白颖轩看着二奶奶说了一句。
这边三口人正在屋里说话,胡总管就跑过来禀报,荣禄大人还有太医院的魏大人来了。二爷看了白景杉一眼,就连忙和二奶奶出去见人了。
等见到荣禄和魏大人,互相见了礼了,荣禄就问起了白景杉的情况。二奶奶听了荣禄的问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二爷白颖轩也苦着脸说白景杉的脉象。
荣禄安慰了二奶奶和二爷几句,就带着魏大人来看白景杉,魏大人也给白景杉号了脉,并对着荣禄点头说道。
“确实如二爷所说,白侍郎的脉象弱细,这是正气不足,阳虚气陷的表现。”
“景杉这些天就没闲着,从衙门回来,还在看着书,每天写写画画的。”二奶奶抹着眼泪说道。
“唉,慎行,你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
“统领大人,你是知道我是什么样人的!咳……咳……!”白景杉咳嗽了两声。“我是真的受不了他们这么污蔑莪啊!”
“慎行你安心休养,此事朝廷自有公论!”荣禄认真的说道。“我这边还有公事,就不多打扰你休息了!”
荣禄和魏大人走了,可更多的人来了。不少王府都安排管事过来探望一二,都是一些领兵的实权勋贵,詹王府更是派了世子詹瑜过来。李鸿章张之洞、奕匡也都打发人过来探望白景杉。关老爷子也让雅萍姑奶奶带着关静岳(关小宝)和关香伶过来看白景杉。
刚开始白景杉接待这些人的时候还只是咳嗽,可后来又咳出血丝之后,二奶奶就把所有来探访的人挡在外面了,只是讲明了白景杉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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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杉这边在家休养,可是朝堂之上的争斗却从没有停下来过。
乙未年五月,总理各国通商事务大臣、兵部汉尚书孙毓汶称疾乞休,光绪下诏,同意了孙毓汶的申请。
可是紧接着总理各国通商事务大臣、吏部左侍郎徐用仪,就被免值军机,并且还夺了总理衙门的差事。
左都御史徐郙顶替了孙毓汶的兵部汉尚书,钱应溥以礼部左侍郎在军机大臣上行走。
孙毓汶和徐用仪都是“主和派”、钱应溥是“主战派”、徐郙则是“清流派”,而且徐郙尤善诗画,可就是不懂的军事。
没过几天,朝廷新一轮的变动再一次出现。原兵部满尚书敬信,调任户部满尚书,荣禄以步军统领调任兵部满尚书。
不仅如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宫的消息也传了出来。珍妃、瑾妃因为得罪了慈禧,被降为贵人,他们的堂兄志锐则因为热河练兵有功,被调往乌里雅苏台任将军。
在士林声名卓着的康有为殿试三等,考庶吉士时直接被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徐桐给刷掉了,最后仅授了个工部主事。
短短几天,朝廷变化之迅速让人应接不暇。李鸿章、张之洞、王文韶三位封疆大吏也联名保举盛宣怀出任以四品京堂候补督办铁路总公司事务,全面负责全国铁路的建设。
军机处迅速批复了这份奏折,并且直接由世铎呈递到了光绪面前,光绪一言不发的批复同意,而且最后还给盛宣怀加了一个专折奏事的特权。
世铎看着光绪的批复也是有些惊讶,然后什么也没多说就躬身告辞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白景杉也接到了一道新的圣旨,白景杉被免去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但是以三品候补兵部侍郎任总理衙门行走。这道旨意免了白景杉军机处的差事,又扶正了白景杉总理衙门的差事。
“这是坚持不住了,认怂了么?”白景杉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紫禁城的方向说道。
显然白景杉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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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杉收到圣旨的第二天就去总理衙门报道了,而这次白景杉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值房。
白景杉第一时间拜见了总理衙门王大臣恭亲王奕?。
“属下见过王爷!”白景杉一见到奕?就恭敬的施礼道。
“慎行回来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奕?看着白景杉说道。
“多谢王爷关心,属下已无大碍了!”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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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就好,近期人员更换频繁,有慎行你这样懂洋务的人才来帮手,本王也能轻松一些!”奕?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王爷谬赞了!”白景杉陪着笑说道。
“你来的正好,盛总办刚刚提交上来的折子,你先看看吧!”奕?直接把盛宣怀的折子交给白景杉。“先不着急回复!眼下条约已经更换完了,下一步就是就是调回各军了。我听荣中堂提过,你和洋人的一些商行都有交情。正好你还负责新军的编练,各部所需武器器械不会少了,到时候你也得多多参与进此事。”
“属下一定尽心办事!”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奕?和听了白景杉说完,也端起了茶杯,白景杉立马告辞离开。
白景杉之后又拜会了奕匡和其他总理衙门大臣,这些人对白景杉也都比较客气。
白景杉以为能安下心干点事,可是没想到朝堂的战火不仅没有熄灭,反倒燃烧的愈发激烈了。
不过这次的战火是直接冲着李鸿章去的,多名御史上折“请杀李鸿章”。与此同时,督察院最有名的御史安维峻竟然上折对慈禧、李鸿章、李莲英进行评击,这封折子把甲午战败的原因大半都推到了慈禧和李鸿章头上。
虽然安维峻说的大多都是实话,可这却真的激怒了慈禧。慈禧直接从西苑返回紫禁城,一到紫禁城就奔着御书苑过去。等到了御书苑,正好翁同龢也在。
“老臣参见太后!”翁同龢一见到慈禧板着脸进来,心里就直哆嗦。
“儿臣见过亲爸爸!”光绪大礼跪迎慈禧,恭敬的说道。
“皇上,起来吧!”慈禧虽然没有了那日的温柔,不过慈禧的火气也没有冲着光绪发。
光绪站起来之后,看了一眼跪着的翁同龢,小心的问慈禧道。
“亲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提前通知儿臣一声,儿臣好能提早迎接亲爸爸回来。”
“皇上,我要是不回来,可能有些人就要上折子请杀哀家了吧!”慈禧看了一眼光绪,又看着翁同龢说道。
“亲爸爸,这是哪的话啊!”光绪慌张的说道。
“哪的话?今天安维峻能上折子说哀家的不是,明天是不是还有翁维峻要上折子除了哀家啊?”慈禧转过头看着光绪问道。
“太后息怒,安维峻身为御史,本有风闻奏事之权!”翁同龢连忙给光绪解围道。“不过这次安维峻说的确实有些没有边际了!”
“哦?那翁师傅有何高见啊?”慈禧嘲笑的看着翁同龢问道。
“这……”翁同龢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若由皇上申饬安维峻一番,让他不要胡言乱语?”
“皇上,你说该怎么办?”慈禧太后看着光绪问道。
“诽谤亲爸爸,就是诽谤君上!”光绪紧张的看着慈禧说道。“不过念在其这么多年为了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儿臣觉得贬斥一番,在发配张家口就行了!毕竟太后刚刚过了圣寿,不宜在此时杀戮朝臣。”
慈禧看了看光绪,又看着跪着的翁同龢问道。
“翁师傅觉得皇上的提议怎么样?”
“老臣无异议!全凭皇上做主!”翁同龢躬下身低着头说道。
“哀家也觉得如此甚好!”慈禧看了看跪着的翁同龢,又对着光绪肯定的说道。
“儿臣谨遵亲爸爸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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