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8月22日到9月15日,白景杉几乎是三天一封请求回国参战的电报。直到9月21日,白景杉才收到让自己带着武备四期留学生及文科一期留学生回国。
而此时的朝鲜战局已经全面失败。清朝军队已经全面退出朝鲜,东瀛占领朝鲜全境。东瀛陆军与清军在鸭绿水隔江对峙,东瀛海军更是击败了北洋舰队,取得了黄海的制海权。战局糜烂不堪至惨不忍睹了。
德国总参谋部都没有想到清军的实际战力竟然如此低下。战争初期推演的结果还是海军五五开,清国陆军有六七成胜算,可是仅仅两个月时间,清军就被东瀛军队赶出朝鲜。现在战火更是随时都会在清国东北继续发酵。这样的结果,让德国总参谋部一众参加推演的参谋人员瞠目结舌。
白诗雨和盛庄颐知道朝廷要白景杉回去的时候,也都要跟着回去。白景杉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让她们留下。
盛庄颐在白景杉临走的头一天晚上,只告诉了白景杉一句话。
“你一定要平安!”
第二天白景杉只带了二十八名留学生离开了柏林,于当天登上了回国的轮船。当白景杉登上上海码头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11月中旬。白景杉片刻不敢耽搁带着二十八名留学生乘船直接往京城赶,在镇江下船后,白景杉连忙往扬州码头赶去。
越是靠近扬州城,越能感觉到混乱,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前几年镇江到扬州的路上,还能有个茶摊,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白景杉几人路过扬州城外时,看到城外已经驻扎了不少兵丁。等白景杉带着人走到扬州城门的时候,直接就被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一个的都提着个大箱子,都到一边去,打开检查。”一个领头的模样的百长对着白景杉吆喝道,说完还不忘嘱咐手底下的兵丁。“一会搜仔细了!别再让东瀛间谍混进城去。”
说完洋洋得意的看着白景杉等人。
武备三期步兵科的邢仲安直接放下箱子走到了这个百长面前。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百长看着人高马大的邢仲安色厉内荏的说道。
“我要干什么?”邢仲安戏谑的看着百长反问道,然后不等对方回答。
“啪!”一个大嘴巴就抽了上去。
“跟爷们来这套!你也不睁开你那狗眼看看,爷们都是什么身份!滚!”
邢仲安对着百长怒骂道。骂完了走到白景杉身边,拱手道。
“大人,请恕卑职僭越了!”
“走吧!”白景杉根本没在乎邢仲安的所作所为。
城门口的兵丁都被邢仲安的举动吓到了,再看领头的依然皱着眉头没理自己这帮人,也都没人敢乱动,只能看到白景杉一行人拎着箱子走进了城。
等白景杉等人走了,才有人赶跑过来把百长扶起来。
“你们都tm是死人啊,看着我挨打,把他们抓起来啊!”
百长对着底下的兵丁就是一顿臭骂。
“王哥,看着那帮人,不像普通人,咱们还是算了吧!咱们就能收两天钱,明个就换别的队来了,犯不上置气!”一个小兵说道。
“二狗子,你去远远的盯着他们!我去找把总汇报,我怀疑他们里面有奸细!”姓王的百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唉!好吧!”二狗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进了城。
白景杉走进扬州城,看着萧条的街面。对着后面吩咐道。
“仲安,你带着步兵科,茂雄和刚林一起,找找还有没有开着的旅店,没开的也叫门问问。眼下驿站是不用想了,先打听一下情况吧!”
“是!大人!”×5
白景杉继续往城里走去,路过酒楼、茶馆的时候,不时能看见吆五喝六的兵痞们在里面。白景杉真的无力去管。等不多时邢仲安和王兆坤回来了。
“大人,找到一家旅店,我让罗志远在那里守着。”邢仲安说道。“只是条件不太好!要不我们再找找。”
说话的功夫单茂雄和贾刚林也回来了,不过两人对着白景杉摇了摇头。
“就这家吧,现在这时候就别那么多讲究了!”
白景杉说完就示意邢仲安带路,而王兆坤也连忙先跑过去安排了。
等白景杉到了旅店,罗志远和王兆坤已经和掌柜的等在门口。
“各位爷,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这里也能提供简单的饭食。粗茶淡饭,各位爷多担待。”掌柜的拱手施礼道。
“仲安,你们先进去梳洗梳洗。”白景杉对着邢仲安吩咐道,然后看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还麻烦您安排伙计带着他们先住下,我这也有几句话想问您!”
“爷,您先里面请!”说完掌柜的就伸手示意白景杉先进去。
等伙计带着留学生们去了后院,前面店里就剩下白景杉和掌柜的了。
“爷,能不能麻烦您,提前支些房钱!”掌柜的躬身施礼之后说道。“您别怪我没眼力见,只是我们也不容易。现在行商做买卖的都少了,我这店也好关了好些天了,今天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打开门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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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说完白景杉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掌柜的。
“这位爷,现在这边都用龙洋了,你怎么还没找衙门换过来啊!”掌柜的拿着手中的银子对着白景杉说道。
“不能用么?”白景杉问道。
“能用是能用,不过朝廷收这个有火耗。”掌柜的看着白景杉皱起了眉,以为白景杉不乐意了呢,赶紧说道。“爷,您能来,算是给我开了张了。您这银子一看就是成色足的,火耗这个就算我的啦!”
“现在这边已经开始用龙洋了么?”白景杉看着掌柜的问道。
“都用,都用。”掌柜的收起了银子,继续说道。“现在市面上银子和龙洋都用着呢,我们还是比较愿意用龙洋。收银子还得折色,在官府换龙洋还有火耗,有时候还得往里面贴钱。”
“我记得前几年广州那边才出来龙洋,没想到现在扬州都开始流通了。”白景杉看着掌柜的说道。
“也是广州那边来的客商带过来的,前年我们这边才开始换的。”掌柜的说话看了看外面,小声的说道。“不过这位爷,您听我一句劝。您最近还是别露财的好。您进城的时候也看到了,满街的兵丁。”
“多谢掌柜的提醒,不过这和东瀛打仗,怎么现在这边这么多兵丁?”白景杉也小声的问道。
“之前就顺运河走了不少人去了京城、津门。现在这些都是后来的。”掌柜的叹了口气。“唉。之前湖广那边来的人还行,可这一茬不如一茬。现在这茬都赖在城里好些天了。”
“掌柜的,我们要回京城,这现在还有船能北上么?”白景杉问道。
“最近听说让走了,这不小的才开门做生意么!”掌柜的笑着说道。
“多谢掌柜的了!”白景杉拱了拱手。
“您客气!”掌柜的赶紧回礼。
这时候,邢仲安等人也都安顿好了出来了。
“吉永熙,你和桑惟谦去一趟码头,订条船北返。”
“是!大人!”两个人赶紧往外走。
吉永熙两个刚出门,就被堵了回来。
“大人,外面来了不少兵丁。”吉永熙赶紧说道。
邢仲安等人也赶紧护卫在白景杉身前。这时候一大帮子兵丁举着长枪把白景杉等人团团围住,之前被邢仲安打的百长带着一名把总走了进来。一进来百长就看到了邢仲安。对着把总说道。
“总爷,就是这帮人。我怀疑他们里面有东瀛间谍。”
掌柜的吓的躲在柜台后面,小声的嘀咕着。
“祸事啦!祸事啦!”
“拿下!”
把总看着白景杉等人,直接对着手底下的兵丁下令道。
“慢着!”白景杉高喝一声。
把总摆了摆手,示意兵丁停下。
“你有什么话,等到了知府大堂再说吧!”
“你要是认识字,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白景杉说完直接把自己的官贴拿了出来。把总示意一个靠近的小兵把白景杉的官贴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啪!”
把总一个大嘴巴就抽在了百长的脸上。然后立马单膝下跪,双手举着官贴。
“大人,小人受人蒙蔽,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围着的兵丁一看把总都这个样子,也立马单膝跪下。只有又被抽了一嘴巴的百长还站着。百长懵了一下之后,立马明白惹祸了,赶紧双膝跪下,不住的磕头。
邢仲安走过去拿回了白景杉的官贴。白景杉才说话。
“本官没工夫搭理你们,滚吧!”
“谢大人!”把总连忙拽起来一边的百长,退了出去,屋子里的兵丁也都退了出去。
白景杉这才对着吉永熙和桑惟谦说道。
“你们俩去码头看看,快去快回。”
“是!大人!”
“掌柜的,没事了,安排些饭食吧!”白景杉看着柜台方向刚刚站起来的掌柜的说道。
“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掌柜的赶紧躬身说道。
等吉永熙和桑惟谦回来的时候,掌柜的已经开始让伙计们上菜了,虽然都是普通的菜式,可众人终于吃上口热乎的了。
吃完饭吉永熙才对着白景杉说道。
“大人,现在往来的人还比较少,后天才有北上的船。”
“唉,欲速则不达啊!”白景杉无奈的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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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杉带着所有人到达通州的时候,整个通州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兵营,湖广、两江、直隶等地的募兵不下数十营。白景杉一路往京城走的时候,沿路不时能看到营帐。
营寨门口站岗的兵丁也松松垮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营寨里面并没有传出来训练时的声音。以白景杉的耳力,竟然听到了营寨中有聚众赌博的声音。
白景杉只能带着人加速往京城走,等看到京城的城墙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白景杉直接带着人到总理衙门报备,并把提前写好的折子交到总理衙门,请求陛见,等忙完了天都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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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众人纷纷向白景杉告辞,京城有家的各自归家,没家的也去各地会馆投宿去了,可武备三期的十名留学生都还没个落脚地,白景杉只得先把人安排到客栈里。
白景杉回到白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在大门还没关。白景杉拎着大箱子就往里面走。
胡子头在门房看见有人过去,赶紧出来。
“谁啊,这大晚上的,怎么也不说打个招呼就往里面闯,有没有点规矩。”
白景杉转头看着胡子头。
“怎么现在我回家也要讲规矩啦?”
胡子头仔细打量才认出来。
“三少爷?是三少爷回来了!”
说完赶紧要过来接箱子。
“你歇着吧,我自己进去了。”
白景杉没让胡子头提箱子,说完就往里面走了。这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都纳闷这是谁。也不怪他们认不出来,一个是天黑看着稍微模糊点,二是白景杉走的时候才1米65,四年过去了,白景杉已经长到一米八多大个。
白景杉回到自己的院子刚放下箱子,二奶奶和二爷就带着白景琦和白玉婷过来了。
“景杉,真是你回来了!”二奶奶看着长高了的大儿子,一进来就惊讶的说道。
“爸、妈。我回来了!”白景杉看着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说道。“莪正准备去你们那院呢。”
“你这不声不响的,怎么就回来了?”二奶奶直接走到白景杉身边打量着大儿子,又看了看周围。“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诗雨、盛小姐,还有莲花呢?”
“她们都在德国那边呢。我这回来是请战的,就没让她们跟着。”白景杉解释了一句。
“你要上前线?”二奶奶急忙说道。“景杉,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朝廷在东北已经彻底的败啦,这消息都传到京里了。”
“妈,我知道。我在总理衙门已经看过战报了。”白景杉痛苦的说道,不过还是安慰二奶奶。“我这刚回来,让不让我上前线,也得陛见之后,看上面的安排。”
“不是传出来消息说已经在谈了么?”二奶奶看着儿子说道。
“战场上得不到的,怎么还能指望谈判能得到!”白景杉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爷白颖轩看白景杉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拉了一把二奶奶。
“让景杉先好好休息休息吧。这都回来了,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
二奶奶看了一眼二爷白颖轩,见二爷摇了摇头,对着白景杉说道。
“得了,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儿个一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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