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不到,皇后宫里打死几个宫奴的事就已经传了出去。一般的妃嫔教训奴才,打伤打死,多数没人计较,何况是堂堂皇后。
深宫内院,多的是提防压在台面下的心思,对于明面上的“平地起风浪”,再是血腥,反而不怎么稀奇。
于是听闻皇后宫里这事的人,都没有太过惊愕,倒是告诫起自己,多长眼,少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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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了皇后的旨意,掌事姑姑自然不敢怠慢,转头便就吩咐了人。而那接了任务的也腿脚利索地立马就去办,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人就又回来了。
“姑姑,小的打听了一圈,这几日并没有哪位娘娘处置过人。”
“确定?”
“谁不知道那地方是做什么的,平日嫌晦气躲都来不及,不得已去的回来后都恨不能多洗几遍澡——”
“说正事。”
“姑姑息怒。那处地方本就偏僻,日常不会有人过去,小的问了几处值守,也说没听着近几日有哪位娘娘宫里不太平。”
掌事姑姑闻言心思一动,将人打发后便转去了皇后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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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听闻掌事的猜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若那天贵妃宫里死了人,断然不会这般悄无声息。只一个胡太医可以隐瞒,但我听说那夜太医院众人可都被皇上派了去,这要是出了人命,还是在贵妃宫里,谁有那胆子隐而不报?”
“娘娘,老奴也就一个猜测。那林子阴晦,日常是不会有人想着过去的,再者,白天在这宫里行走,难以真的躲藏,可要说夜里行事,北望亭日落便有人值守,那亭守归属巡防,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奴才,要真是背着尸体什么的,林密可藏,但走道上并无遮挡,想躲过亭守也不是一件易事。”
皇后掂量着掌事的说辞,也不无道理,闪念间反倒想起今日事情的缘起,便又问:“那赵公公,当真就没有回去了?”
想到早间几个宫奴的死,掌事姑姑不由得也迟疑了一下,低着头,声音明显也低了几分地回道:“老奴也只是听过一两句传,并未仔细寻摸。”
皇后瞧了掌事一眼,神色不明,接着便背过身去,轻挥衣袖:“你去吧。今日那些奴才,记得让他们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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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掌事的刚一退走,皇后便喊了贴身的嬷嬷来,交待几句后嬷嬷也退出殿外,稍许便自己端了个托盘,进了另一处偏殿。
那殿中早已有几个宫人跪成一排,为首的瞧见来人,叫了声“嬷嬷”便带头将额磕在地上不动。
嬷嬷端着托盘走到那些人跟前,扬声道:“娘娘说了,这次差事办得不错,有赏。”
跪在地上一共五人,左一那个男子闻言才将腰直起,却仍低着头回道:“小的们谢过皇后娘娘。”紧接着便将双手上抬,嬷嬷便顺势将手里的托盘放到那人手上。
那人接下托盘,这才抬起脸来道:“谢过嬷嬷。”
嬷嬷冲那人打了个手势,那人会意,偏过脸去,将其余几人都喊起,自己也才捧着盘子站起身来,一眼看去,嬷嬷竟都比那几人还矮上许多。
男子将托盘转给身旁另外一人拿着,自己再次朝嬷嬷作揖道:“辛苦嬷嬷了。”
“这次的事,娘娘不希望再有别个知晓,你知道该怎么做。”
“请娘娘放心,底下人手脚干净,不会留尾巴。”
嬷嬷却是一笑,只那笑看在对方眼里,莫名渗着寒意,又见嬷嬷朝其余四人扫了一眼,男子会意,转头朝那几人使了个眼色。
待那几人从殿中消失,男子这才大胆发问:“还请嬷嬷指教。”
嬷嬷瞧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淡淡说了句:“好一个来去自如,你让娘娘怎么放心?”
男子闻言脸色一僵,赶忙抱拳道:“嬷嬷,这些兄弟都是跟着薛某出生入死,薛某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你的身家都是娘娘给的,拿着娘娘给的向娘娘做担保,合适吗?”
男子猛地一跪:“薛某绝无二心,请皇后娘娘明鉴。”
嬷嬷沉默的时间虽短,在男子心中,却已好似连中数刀,正欲咬牙说点什么,却听嬷嬷已经开口:
“你忠心跟随这么多年,娘娘自然是明白,但这里是皇宫,不是那什么江湖绿林,这些个神出鬼没的手段,实在让人不放心。”
男子跪地正色道:“兄弟们吃饭的本领,只待用时才使出来,平日断然不会招摇。还请嬷嬷务必向皇后娘娘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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