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喉间又是一阵腥甜,心慌的要命。
她竟还做了这等蠢事?养外室的孩子?给外室挣诰命?
元知知的话让元昭的意识回笼了些。
她抓着床沿,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甘棠将她扶起来,泪水涟涟,心疼极了:“夫人,好在我们现在发现了,没有一直被蒙在鼓里。”
元昭靠在床头双目失神,微微喘着气。
是啊,还好,还好没有被蒙在鼓里,为他人做了嫁衣还被人毒死在梦中。
她强撑着身子,微闭着眼,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甘棠,那只小白虎还在吗?”
一听叫它,小白嗖地从从窗外蹦进来,甘棠似乎从打开的窗户看到个身影,但她再去看时外面并没有人,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元昭看着在床边摇着尾巴的小白虎,又看了眼躺在身边咿咿呀呀的小女儿。
一定是上天保佑,让她找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又让她听见了女儿的心声,才得以知晓一切。
现下她还有好多疑问没有解开,还有几个孩子依靠着她,她不能消沉,须得打起精神来一件一件去解决。
“你给我收拾收拾,我们去松延堂闹一场。”
现下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既解释昨夜之事,又能把知知顺理成章要回来。
甘棠点头,只有有些犹豫道:“只是夫人,因着您身子弱,管家权一直在老太太手里……”
元昭冷笑一声,是啊,这么多年来,自己在这个家竟然一点实权也没有。
想到什么,她翻身下床,极力稳住身形走到梳妆镜边,拿出被束之高阁的一个已经落灰的紫檀木盒子。
打开盒子,她掏出里面的一件物什来,在手心摩挲着。
“多少年了,我也没有在这个家动用过这个。”
甘棠看着她手里那枚金玉令牌,只觉得眼眶温热。
好好的公主,被磋磨成这样。
魏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老太太若还想做着样子,就不会再把事情闹大。”
甘棠重重点头:“是,夫人,奴婢给你梳洗!”
元昭摆摆手,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别再叫我夫人了,还是叫殿下。”
“是,殿下!”
————
凤栖院外,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草丛里钻出来,正是元南安。
她想要向自己的小院子里走,可整个人摇摇晃晃地险些跌进雪地里。
爹爹?养了外室?
爹爹不是一向最疼娘亲了吗?
这两年自己哑了嗓说不出话,可爹爹自小都是疼她这个女儿的。
满扬州谁不羡慕她有一个知府爹爹还有一个公主娘亲?他们都说爹爹娘亲郎才女貌,恩爱美满。
还都说爹爹这么多年对娘亲一心一意,一个妾室也不曾有过。
可爹爹居然养了外室,这怎么可能?
但她不信也只能信,方才她在主屋外,将娘亲和甘棠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嗓子哑了之后,她的耳力格外灵敏,定是不能出错。
难怪娘亲脸色那么不好,难怪爹爹时常说公务忙不归家。
尤其这两年来,三弟弟不见之后娘亲神色恍惚,爹爹归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她只觉得通体发麻。
还有她听到的,祖母要把小妹扔在外面冻死?
她的嗓子,也是祖母毒哑的?
可是,为什么呢?
她和小妹难道不是祖母的亲孙女吗?
过了许久,外面有丫鬟在叫着“二姑娘”找她,她才站起身来。
瘦小的身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但她握紧双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娘亲,窝也要去!要去看娘亲打老巫婆!】
元知知叽里呱啦的,挥舞着双手蹬着双脚十分兴奋。
元昭穿戴梳洗好,看着已经恢复些血色的小女儿,心上涌上些安慰。
她也不敢再让小女儿离开自己的视线,便抱起元知知,将她包裹好免得出去受了风寒。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松延堂的方向而去。
老夫人这个点才刚起,正在围着暖炉喝着燕窝。
听到下人禀报说元昭来请安,很是意外。
话间元昭已经进了屋,她抖落了一番斗篷上的雪。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笑眯眯看着她:“哎呀,不是让你好好养着?这大雪天路上摔了可怎么办?”
元昭细看着老太太的神色,如今才发现她的眼底实际上没有一丝笑意。
她不动声色坐下,这屋里暖炉加上地龙极为暖和,就像春天一样。
可她们却把她的知知扔在大雪天的杂物堆里,任她去死。
让知知死了再让她去养外室的孩子吗?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元昭没搭理老太太的话,让老太太实为难堪,但她还是和颜悦色般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元昭点头:“亏了母亲惦记,媳妇睡得很沉。”
若不是知知,她竟然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歹毒心肠要让她死在睡梦中。
她转头看向老太太身边的嬷嬷问道:“崔嬷嬷,把小小姐抱来我看看。”
老太太和崔嬷嬷瞬时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她这是知道什么了?专门找上门来的?
但老太太很是镇定,接了话:“你病还没好,应当听府医的话好好调养身体。知知还睡着,别过了病气给孩子才是。”
老太太的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这些日子来,她一直都是拿这套说辞推脱。
每每说为了孩子,元昭无有不依的。
崔嬷嬷也随即附和道:“是啊夫人,小小姐还在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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